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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了。

曹流躺在摇椅上,双目紧闭,享受着这冬日里无比稀缺的阳光。

虽说,以他的身体素质,寒暑之别已经无法影响半分。

但曹流不打算放弃这种仪式感。

这就好比,一个喜欢占便宜的人,突然弯腰看到了一块肥皂,你说他到底捡不捡吧?

捡呗!不过顺手的事儿。

曹流同样没闲着,口中含着“龙虎丹”继续填充胃囊,脑海里则开始消化自己的收获。

第一桩,自然是【玉兔种药法】。

此法的名字就很有灵性,盖因为融合的两门功法也绝对不一样。

其一为桃谷鬼医,乃是三百年前纵横兴业城的鬼医“陶柳”所留。

这陶柳的医术高绝,但脾气怪异,每“杀一人”才“治一人”,还必须是伤者的亲眷,导致救人无数的同时也结得仇家无数。

最终,陶柳死于众强的围攻下。

其独门医术被丁家所得,奈何丁家无人可以习得,于是被束之高阁。

其二为月寒三针,这是丁家的祖传武学。

丁家祖上是以种药、看病、炼丹起家,如今在外人眼中生死不明的丁家老太爷,他的另一重身份就是兴业城第一丹师。

曹流这回深入丁家宝库,倒是顺手将这两门难得的传承都给拿到手里。

他双目紧闭,脑海中则浮现出了“玉兔捣药”的画面。

皎皎明月,广寒无际。

一只通体洁白胜雪的兔子,拿着一支比它兔还高的玉杵,对着面前的一个土坑,敲了一下又一下。

嘟嘟嘟!

随着玉杵的敲打,脚下明月油然升起一抹云霞,好似太阴之息,汇聚着月光的精华,细若游丝般涌向土坑之内。

尔后,土坑中的一株草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画面戛然而止。

曹流的脑海中则多了一段心法口诀,他默念一遍,体内元罡即脱至手背,却迟迟不肯没有动静。

这中间好像缺少了一个环节。

曹流百思不得其解,直至他的身体恍若福至心灵,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传来,仿佛指向了他家的后院。

他顺着预感坐起,循着自家院子走动,最终来到一处地方。

还不待体内有新的反应,曹流自己有些坐不住。

他记得……这里是当初埋葬飞龙帮那个小贼的地方。

“莫非这‘玉兔种药法’是以死尸来祭?”

曹流微微皱眉,虽然这与他的预期不符,但心中其实并不算排斥。

大乱之世,人命如草芥。

他自认不是个好东西,就连施粥于民都要缺斤少两,道德水平就更谈不上高尚了。

曹流失笑一下,没有急着将药材取出,而是转头从穆芸最珍视的小药田里偷偷拔下一株“元帅草”,栽在这上头。

等到了晚上,月亮出来。

曹流来到这株小草前,默念口诀,很快便有一支玉杵当空凝成,月华与月辉齐聚于玉杵之上,引得异象连连。

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面前的元帅草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拔高了几分,可惜并未持续多久,玉杵也随之消散。

曹流半蹲下身子,将元帅草摘下,分辨了一下。

“大概增加了一年的样子。”

这个发现不由让曹流眼前一亮。

他正好在为炼制“冰阳玄丹”的事情发愁,这种气血宝丹的炼制,离不开将至阳至阴中和的一个过程,最大的约束是在主药材的年份上。

火云血参与寒冰灵芝两者都是上好的奇珍,但是火云血参的年份至少要超过后者百年。

倘若贸然炼制,必会陷入“阴盛阳衰”的境况。

曹流的记忆里固然有削减阳气的办法,可以勉强实现两者的中和,但势必会影响到丹药的成效。

如今,这玉兔种药法虽然邪性了几分,却让曹流看到了提高“寒冰灵芝”年份的可能。

就是这个方法有点费人。

而且他成日往院子里搬尸体的事情一旦传出,恐怕也会被人怀疑是修炼魔功。

名声是在其次。

曹流更担心自己会被当成魔头,成为众矢之的。

“功德倒是不在乎,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岔子。”

曹流思索片刻,余光瞥向一旁。

大师父嘴里叼着小泥鳅,同时在监督其余四只懒鹅练拳。

这不禁给了曹流一点掩耳盗铃的灵感。

……

翌日。

大师父领着四只白鹅出门,每只鹅的肩上都扛着一个硕大的麻袋。

穆芸手里握着小泥鳅,脸上闪过几分担忧。

“曹流,你这活儿靠谱吗?”

她活了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让白鹅上街去买米的。

虽说自家的老大能通人性,但这也不代表真的靠谱到可以当人来使唤吧!

“放心,老大一直可以的。”

曹流倒是显得很有信心。

昨天夜里,他偷偷给大师父喂了一点气血宝物,让它顺利突破到神力圆满。

至于其他四只惫懒货,虽然实力一般,但经过大师父的言传身教,实力也进步到了神力前期,扛一具尸体回来不在话下。

至于尸体的来处。

兴业河里每天大把都是,让它们几个去捞点回来,也算是物尽其用。

曹流知道做种事情有损阴德。

想起“桃谷鬼医”的事迹,同样打算做一点事情来弥补。

正如,他明面上让五只大鹅出去买米,此举固然有挂羊头卖狗肉之嫌,但曹流私底下也打算自掏腰包,多开设几处施粥点。

真正救人于苦海做不得,但给他们吊几天命还是不在话下。

某种意义上,这就是“种一人”,他便“活十人”乃至“活百人”。

至于更多的,曹流不打算插手。

他只求能将失去的功德再赚回来就好,并不想当什么天字号大圣人。

既然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自己都不救,难道还指望他一个二流子来救?

这话就像放屁一样,闻过就散。

……

再回里屋,曹流继续熟悉其余两门武学。

一个是“罗汉伏魔身”,属于佛门体系的炼体功法,施展起来浑身光彩夺目,活像一个电灯泡似的。

美其名曰:玉面琉璃相。

另一个是昊阳刀法。

融合刀法的一瞬间,曹流也直接从一个二愣子,跳过了凡俗的“举重若轻”“举轻若重”,直接快进到领悟刀意的结果。

虽然曹流还是习惯乱拳打死老师傅,但此前“玄狐庙祝”来袭时,城中掀起的霸道刀意仍历历在目。

如果可以达到那个水平。

曹流自认,他还是会心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