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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细说说看。”

曹流面上不显,但心里大为震惊。

如果穆芸说他被其他种类的妖魔杀死,曹流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蟾蜍除外——

他曾在兴业河底杀死了一只三足金蟾,剖开蟾珠找到了小泥鳅。

不久前,小泥鳅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天蟾观给盯上了。

这件事当时曹流没有多想,但这一刻再度梳理,好像其中的各个环节可以串联到一起。

最大的一种可能:天蟾观的目标,从始至终就是小泥鳅,即所谓的“吞海魔鲸”。

当初天蟾观一夜之间退走,巡天司的人在天蟾观旧址找到了一块妖王皮囊。

具体是来自哪位妖王,曹流没问,但如果他前面结论的正确,那么这尊妖王极有可能会亲临。

穆芸这时缓过劲来,讲述自己看到的画面。

她见到了兴业城被妖魔大军围攻,曹流本在城头与几只大妖斗法,突然被一只从天而降的火红蟾蜍给活活烧死。

那只火红蟾蜍生着三只眼睛,各自闪烁着通红的辉光,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再往后,穆芸就从梦中惊醒了,恍然发现一切是梦,大惊大喜之下,才有了这般失态的举动。

曹流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虽然有些不忿自己死得这么憋屈,但穆芸会为他而哭,这件事本身还是让他心中一暖。

想到这,曹流笑了下:“你说的我记住了。但只要我们提前准备,那我的死法应该能好看些。”

“别说晦气话。”穆芸面露不虞,身体依旧靠在曹流肩上,但伸手把他的嘴强行合拢。

她又思索了一阵,补充道:“对了,我好像还听到了妖魔们对那只火红蟾蜍的称呼。”

“是什么。”

“王子殿下。”

曹流:?

这又是谁家的青蛙王子。

他的脸色几经变化,很快反应了过来。

这火红蟾蜍应该是某位妖王的子嗣,这么一琢磨,喊“王子”没毛病。

毕竟皇帝的儿子都能喊“皇子”。

联想到先前的猜测,他大致有了怀疑的对象。

情报显示,这次攻打兴业城的主将保密等级极高,没有任何信息泄露。

作为妖王之子的话,在身份上肯定是能盖过神风熊将的。

至于实力。

曹流虽然不知道穆芸的梦境是如何衡量的,但他自问在不使用金蟾劲的况下,只凭单体的肉身强度,哪怕真气中期一时半会都拿不下他。

这火红蟾蜍既然可以秒杀他,那么实力保守有真气后期,符合曹流对妖魔主将的侧写印象。

待到穆芸的情绪恢复,曹流推门出去,前往巡天司了解进一步的信息。

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天蟾观背后的妖王身份给挖出来。

……

巡天司。

白饮醉听说了曹流的来意,并未隐瞒,直接给出答案。

“那是碧睛妖王所留,其本体是一头罕见的碧睛蟾,拥有坐照前期的实力。它出身海族妖庭,常年割据据碧睛潭横行一方,号称坐下十万妖众,算是云梦府境内资历最老的妖王了。”

这些事情在云梦府不算秘密。

只是兴业城的消息来源闭塞,一般人也接触不到妖王这种层次的妖物,才显得乏善可陈。

曹流闻言了然。

如果这碧睛妖王是碧睛蟾化身,那么它与当初的三足金蟾,还有天蟾观存在某种联系就可以说得通了。

不过,曹流对小泥鳅的身份也更加好奇了起来。

他再度看向白饮醉,问道:“白司长可曾听过‘吞海魔鲸’?”

“吞海魔鲸。”白饮醉有些惊讶,点点头:“这是海族妖庭的三大帝族之一,族中现有着一尊妖帝,人称吞海妖帝。”

闻言,曹流的心像是被狠狠捏了一把。

感情他这是赶上人家妖庭帝族内部的绑架案了!

而且一不小心,还捡到了走失儿童,不,儿鱼。

“白司长说的三大帝族,不知除了三足金蟾,吞海魔鲸之外,最后一个是什么。”

“长生玄龟。”白饮醉微微一笑:“不过,长生玄龟一族的数量极少,几乎从不出现在世人视野内。长生妖帝生于上古,它上一次有记载的露面,还是一千二百多年前。”

曹流有些羡慕:“能动辄千年露面一次,果然无愧‘长生’二字。”

“是啊,”白饮醉赞同道:“不过,长生玄龟的寿元悠久,其繁衍也相当困难,整个种族加起来,族龟也就两掌之数。”

曹流听过长生妖帝的名头,这个老怪物活了数万年之久,它的主人是人族上古五帝之一的玄帝。

玄帝修为登峰造极,可惜晚年销声匿迹。

世间素有流传,长生妖帝掌握着仙人境界的奥秘。

曹流将这些要领记下。

不过,自家小泥鳅竟然是海族妖庭的帝族,这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难怪有这么可怕的成长速度。

可惜这小子的运道不太好,没出生就被人拐了。

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大概是金蟾帝族想要将鱼再捞回去,不惜策动碧睛妖王下场。

“白司长,不知这碧睛妖王是否还有子嗣?”

“有的。”白饮醉点点头,抬手取出一张卷宗,是他不久前调查碧睛妖王时用到的,上面详细列举了巡天司搜集的情报。

“流着碧睛妖王血脉的子嗣足有万余,其中既有天赋异禀的,也有平平无奇的。但是,只有前者会被碧睛妖王承认妖籍,并赐予封号。”

“以四子最得意,分别是火蟾子,水蟾子,木蟾子,以及土蟾子。其中,火蟾子与水蟾子都是真气圆满的顶尖大妖,距离迈入妖王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曹流比照白饮醉列举的消息,以及自己在穆芸梦中被烧死的情况,基本能将嫌疑锁定到了火蟾子身上。

他眉头一挑,指着列有“火蟾子”的卷宗,问道:“听闻上回司长去过府城,不知府城里的大人是如何回应的。”

“我没能见到府主,是安照君代为处理此事。她答应过,会盯紧碧睛妖王的下落。”

白饮醉说到这里就没有下文了。

曹流清楚这变相是说没有援军。

可能在府城的大人物眼里,他们兴业城不值得派遣更多的力量。

饶是早有预料,曹流不免还是感到失望。

果然,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这一切最终,还是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