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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流微微点头,今日算上敲定了一桩心事。

虽然这任命夏州副司长的事情看似只要走流程,但如果遇上一个气量小的司长,没准就会因为忌惮曹流争位,进而多番阻挠,自讨没趣。

张乾伦这般顺水推舟,大概率是因为二人没有利害关系,而且将来还有当盟友的机会,适才结交。

“对了,老张,你打算什么时候调走?”

曹流想起这个问题,没有顾忌,直接发问。

张乾伦闻言想了想,给出答案:“至少还得两三年吧。你且放心,等接替我的人选出来,定会提早通知于你。”

“那就多谢了。”曹流面露笑容,顺口又问:“打算调哪里,有去向了?”

张乾伦听到他竟然连这等隐私都敢问,当即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你少来,咱还没熟到那份上!”

“瞧你这急性子。”

曹流撇撇嘴:“你我如今也算是同一个战壕里的,你倒霉了,难道我还能取而代之?”

张乾伦觉得有理,也不再废话:“这次还是下六州里的,但只要再熬些资历,我就能挤进中六州,未来突破乾坤境有望。”

这个结果与曹流预估的差不多。

毕竟张乾伦已经是夏州司长了,哪怕调出去,最次也得是副司长的级别,否则那就属于贬谪。

而中六州的司长全部至少得有乾坤境的实力,张乾伦这个法身后期也不够格。

这样一来,只有下六州是他的去处。

曹流想起大商将要在宋州复国的事情,打算给张乾伦卖个人情。

虽然这家伙人微言轻,但张家与白家这种巡天司里的老油子,肯定也存在自己的高层派系。

宋州属于上六州,宋州司长在巡天司的体系里也属于最顶尖的封疆大吏。

如果可以顺利将人给拿下,好处不言而喻。

但这个人情同样存在着一个纰漏——如果宋州司长就是张家与白家的幕后高层,那么这步棋就可谓剑走偏招了。

想到这,曹流的目光在张乾伦身上游走,权衡这家伙是否值得他冒点风险。

得罪张乾伦与白家不要紧。

反正天高皇帝远的,对方一时间赶过不来。

可是,一旦大商立国,巡天司内部追查此事,这两家如果真的有份,不死也得脱层皮,自己说不准还会因为白家的缘故受到连累。

与其被蒙在鼓里,倒不如一开始就搞个明白。

张乾伦看着曹流脸色的几度变化,有些疑惑:“老曹,想什么呢?”

“老张,你们这一支的领头人是谁?”

“什么领头人?”张乾伦好像听懂了,但仍试图打个哈哈混过去。

不曾想,曹流一脸严肃看向他:“如果老张你今天不能给个准话,那咱们这朋友可就没得做了。”

“有这么严重?”

张乾伦嘀咕一声,暗骂曹流这家伙得了好处就翻脸,同时也在权衡曹流翻脸自己的损失。

半晌。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我们张家与白家的恩主,是目前大离巡天司的副司长,元善大人。我们两家的老一辈早年都跟在元善大人底下,按照你的说法,元善大人就是我们的领头人。”

曹流一听这“大离巡天司副司长”的头衔,对张、白两家的影响力大致有了一个概念,在整个巡天司体系里处于中上层的样子。

简而言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点了点头,再问:“那上六州的司长,有几位是元副司长的人?”

“只有一位,是剑州巡天司的司长,左良训左大人。”

“至于其他几人,燕州司长,景州司长不偏不倚,可以视作总司长他老人家的拥趸,楚州司长是皇族中人。最后的宋州与青州,都是另一位副司长‘姜安’的人。”

曹流注意到,张乾伦提及“元善”与“姜安”的时候,明显态度都不一样。

前者要加个大人,后者只有全名。

他倒是没有逢人就直接喊“大人”的习惯,不过这恰恰说明,两座山头的关系的确一般,甚至不太好。

尤其是宋州,可以说是送上门的未爆弹。

兴许,那位姜安副司长也得到了信息,指不定这会儿正在考虑如何将锅给甩出去。

要是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元善这一派稍微占点上风,白家也能混点好处,曹流站在这大树底下更好乘凉。

他暗暗点头,旋即面朝张乾伦,直接开口。

“你应该知道,我与前朝余孽有过勾结吧?”

此话一出,张乾伦嘴里刚喝进去的水都喷了出来。

他一脸难以置信看向曹流,那表情似乎是在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虽然夏州境内有大商余孽潜伏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而且这些大商余孽在休养生息的过程中,肯定免不得与各方本土的地头蛇有勾结。

但是——

大家勾结归勾结,哪怕私底下再眉来眼去,如胶似漆,也不见有谁直接把这事情放在明面上来说的。

余孽终究是余孽,敢和他们走得近,那不就是造反么!

一时间,张乾伦有点搞不懂曹流的脑回路,他为什么要自爆?

曹流倒是无所谓。

事情本身的对错并不重要,就拿这张乾伦来说。

对方在这夏州巡天司好歹坐镇了上百年,要说他与前朝余孽一点关系都不沾,肯定是无稽之谈。

最重要的是,眼下自己人微言轻。

如果不放出些重磅消息,那就无法取信于张乾伦与白家,更不可能让他们搭上风险去赌这一把。

张乾伦当即大手一挥,封锁了十步之内。

不得不说。

曹流的这波自爆,虽然办法粗糙,但是成功引起了张乾伦的兴趣。

他收起笑容:“老曹,你且说说,这个东西有多大。”

“你猜猜看。”

曹流神秘兮兮,一脸奸笑。

虽然这个步骤有些多余,但他必须得承认,在这种谈判的关键节点上,必须不留余力拉近双方的关系,以求达成目的。

张乾伦很给面子,猜了一下:“中六州的?”

曹流没有说话,只是比划了一个“向上”的手势,旋即噤声。

张乾伦彻底懵了。

他屏住呼吸,深吸了一口气:“老曹,这个玩笑开不得,太大了,太大了……”

“老张你好好考虑。只要时机得当,说不得你可以直接破格提拔到中六州去……”

曹流的一句句话在张乾伦脑海中穿进穿出,犹如魔音灌脑般,逐渐勾起了他尘封许久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