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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公的余光一直在曹流与泽王的身上徘徊,感知扩散到最大,但也没能寻出任何破绽。

这个结果让荣国公既是放松,又是凝重。

放松的点在于,这两人在今日之前,应该是素不相识的。

基本可以排除他们是同一家势力派来的暗子。

甚至,两人可能都是真货。

至于凝重的地方……

事已至此,荣国公已经没有别的手段来核查这两人的身份真伪了。

或许……他们的伪装手段比荣国公想的更加高级。

从私心上来讲,荣国公希望其中有冒牌货,而且那个人是泽王。

因为那是太子一系找回的封王。

至于曹流,负责替他禀告表功的人就是荣国公。

要是自己出去一趟,结果找回来一个冒牌货,这事铁定会成为太子一系攻讦他的借口!

心中有亲疏,但荣国公没有表露出来。

这时,一道威严的女声在荣国公耳边响起,令其神情一肃

“怎么样了,荣叔?”

荣国公心中默念:“陛下,暂时看不出端倪。他们的血脉与气息都符合泽王与清河王,老臣也分辨不出真假。既然如此,老臣建议请出那个。”

闻言,那道声音仿佛有些犹豫。

“国运么?只是我大商的国运已损,如果处置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事已至此。如果有一位伪朝的人混入我们之中,而且接下来还有可能会继续混入,损害不是更大么。”荣国公再度加码:“如果真的能找到伪装者,吾等可以拷问其手段。不仅能够防范未来,甚至还有机会反向渗透,陛下莫不是忘了……”

这话像是起到了效果,那道声音也不再迟疑,拍板决策。

“就按照荣叔说的。”

此话一出,荣国公的身体立得更直,他的目光望向帝座之上,率先躬身行礼。

“老臣恭迎陛下!”

听到这话,曹流与泽王同时望向帝座,很快学着荣国公的模样见礼。

“泽元参见陛下!”“参见陛下!”

从这自称与不自称来看,两人已然初步生出了一点差别。

曹流可不在意泽王的想法。

他既然现在把自己带入到“林云复”的身份里,他此番回到宋州,就相当于回自己家,当然没有什么好拘束。

“云复,你抬头让朕看看。”

一道富有磁性的女声传来。

曹流顺势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穿冕服,气质高贵的女子正笑盈盈盯着他。

女子观察他的时候,曹流也毫无顾忌打量着对方。

他这人一向最知道怎么化解尴尬,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对方一起尴尬。

说实话,这女子的容貌并不算绝色,可这张脸上却有着一般女子不具备的英气,再加上久居高位的那股帝王之气,给人一种,仿佛这人随时可以上前线打仗的印象。

这就是大商女帝,林云紫。

曹流打量着这张面孔,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恢复平静。

林云紫观察良久,旋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不愧是清河皇叔的子嗣,朕只是初见,就对云复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

曹流对这话是一个标点都不信的。

林云紫真要放心他,就不会把泽王一起拉过来了,总不能真的是让大家一起忆苦思甜吧。

这样的话,那位刚刚恢复爵位的吴国公也应该到场才对。

而不是单独把他们给拎出来!

曹流如是想着,就更加不愿意与林云紫这么虚伪客套下去了。

比起客套,然后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更喜欢掌握主动权,不管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最重要的是。

他现在是大商自己人,而且祖上还是被商末帝给迫害过的,在法理和情理上都有着先天的优势,完全没有看人脸色的必要。

即便——这人是大商女帝林云紫。

想到这,曹流率先开口,他看向荣国公,问道:“荣叔曾经答应过,让我进入皇炎帝海一事,不知可还作数?侄儿何时可去?”

“皇弟莫急。”

荣国公有些汗颜,抬手拂去不存在的虚汗。

他一脸尴尬地看向上方的林云紫,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有种被债主追上门讨债的感觉。

林云紫美眸闪烁。

她当然清楚荣国公许诺的事情,甚至卓雅郡主的事情,林云紫本人也是此事的受益者,从天王和太子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相比之下,这“皇炎帝海”便是赐给曹流,他们也是不亏的。

但林云紫真正在意的是,曹流表现出的态度,似乎……有点不耐烦?

若非揪出“冒牌勋贵”的行动是林云紫一手负责的,知情者只有她与几位大商高层。

不然,林云紫真要怀疑曹流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

她亦是清楚那些支持自己的老臣抱着的心思,也知道曹流的身份对他们的吸引力。

说实话,林云紫对谁继承大商,并无特别的偏好。

外人觉得她与太子亲厚,但事实上,二人之间亦有无法调和的矛盾。

那矛盾已经大到,即便太子与她是姑侄,但在林云紫看来,太子依旧与外人无异。

基于这点。

倘若真的让清河皇叔之子与大商离了心,这同样不是林云紫的本意。

她双目微闭,知道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下一秒。

林云紫掌心翻起,一股可怕的罡风在大殿之上涌起。

一根根铁索敲击的声音在大殿传响。

曹流眼神微动,知道这就是属于通天境强者特有的仙桥。

早在大商立国之日,林云紫就能靠着融合国器,施展出堪比通天境的恐怖实力。

但两者之间还有区别。

至少现在,曹流能感受到,林云紫本身的境界应该也达到了通天境的层次。

想来这就是大商神朝立国带来的增益。

不过,这其中大概还存在别的副作用。

毕竟在这个洞天境都难出的时代,林云紫能够将本体实力提升到通天境,付出的代价也是常人难以比拟的。

随着罡风消散,一座恢弘的两足黑鼎显化在空中。

林云紫目视着二人,语气淡漠。

“这是我大商国器,但凡封王者,都需要前往国器之内拜见国运,二位且去吧。”

曹流清楚,这大概就是查验他真伪的办法。

能否瞒过大商国运,他其实没有太大的把握。

但这问题不大。

如果国运不愿意配合他表现,那就祭出“软硬”二法相助。

想到这,曹流向前一步,很是干脆地走进国运之后。

在他之后,那位泽王面上明显多了几分犹豫。

可碍于林云紫的通天威压,这泽王咬咬牙,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