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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五月十四,便是朱勔的父亲朱冲过寿的日子。

武松率众好汉一大早到了城门口,这群人一共分作四队,两队扮做卖鱼的、两队扮做贩瓜的。大车下面都有夹层,兵器弓箭都藏在底下。

城门口都是赶着大车等待进城的生意人,赶上了早市就能多卖些碎银。

门口的官兵一个个收了过路钱,轮到武松这辆拉着满车鲜鱼的大车,官兵还用手中长矛将鲜鱼翻弄个底朝天,赶车的时迁陪笑道:“官老爷,鱼都烂了,不好卖啊。”

那官兵道:“闭嘴,今日上官有令,过往车辆都要严查。”

时迁装作害怕的样子再不说话,任由他去查。

后面贩瓜的大车是石秀赶着,满面笑容道:“老爷,鱼破了还能吃,瓜破了可就一文不值了,你要看,我慢慢挪开。”

官兵怒道:“谁有闲情等你?”

石秀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碎银,按在官兵手里,道:“老爷给口饭吃,下次依旧孝敬你。”

官兵收了银子,一摆手便叫石秀进了城。

虽然天还没亮,城内已经热闹非凡,到处都有人张灯结彩,这是苏州大小官员为讨好朱勔而摆出的仪式。只是路上一队队的官兵往来巡弋,使得场面看上去并不那么和谐。

好汉们跟着车队赶到了早市,与其余商贩一般无二地吆喝叫卖。别说,生意还真不错,不到一个时辰,四大车货物卖的一干二净。

“收车喽!”高成朔一声吆喝,众人赶着车便往城中央走。

朱勔的庄园在定慧寺附近,众人赶着车来到定慧寺门口,将大车藏在小巷之中,这时,大路上走来七八个官兵,远远地吆喝道:“大胆,如何将车赶到这里来?”

武松笑道:“刚卖了些鱼鲜,来定慧寺还个愿。”

为首的官兵仔细看看武松,冷笑道:“你是贩鱼的,我看不像,给我抓起来!”

他一声令下,众好汉闻声而动,饿虎扑羊一般冲上去,将这七八个官兵放倒了。昙忍和石秀取出刀子,一刀一个,尸体都丢到大车上。

“藏不住了,朱家附近的官兵会越来越多!”时迁道。

鲁智深早扯去了头巾,取出了禅杖:“洒家等不及了,那便杀吧!”

定慧寺有一座东侧门,时迁摸出根铁条捅开了巴掌大的门锁,好汉们鱼贯而入,还不忘将大车拖了进来。

恰巧一个小沙弥经过,看着众好汉正从大车上取兵刃,惊得说不出话。昙忍跃过去,一刀结果了小沙弥的性命,武松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本想说几句“莫杀无辜”,但眼下这当口,实在不宜打消士气。何况今天这种状况,“不杀无辜”实在难以做到。

从东侧门走到西侧门,所幸一路未遇见旁人,西侧门出去,隔着一条巷子便是朱勔庄园的东门了。

拉开门栓,时迁探头向外面看了一眼,立刻缩回来道:“两边都有官兵。”

“等不得了。”武松当机立断,对林冲和王进做了个手势。二人拿出烟雾弹来,用火折子点着了,默数两息后,一左一右隔墙扔了出去。

这二人臂力超群,将两枚烟雾弹扔出了六七丈远,炸爆声立刻响起,惊叫声紧接着传来。

好汉们蜂拥出了门,只见朱府果然非同凡响,单院墙就有近两丈高。众好汉直扑朱府东门,两面官兵都被笼罩在烟雾中,目难视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迁冲在最前,东门上并无门锁,都是在里面上的门栓,时迁早有打算,他用一根更粗的铁条将两扇大门撬开一道缝隙,对鲁智深道:“大师出把力!”

鲁智深横起水磨禅杖,用方便铲的一端对着门栓的位置猛地一戳,只一下,半尺见方的硬木门栓便咔嚓断折,他再挥一铲撞开大门,笑道:“姓朱的,洒家来取你头颅了!”

东门内也有守军,但只寥寥十数人而已,昙忍、石秀、刘唐、史进四人扑了上去,砍瓜切菜般将这十数人解决了。

时迁在后面又立起断了的两截门栓将东门顶住,道:“莫被人抄了后路。”

烟雾弹的爆炸声音并未影响到府内,隐约还能听到朱府东南方向传来的鼓乐声,想来是寿宴正进入高潮部分。

高成朔、杜壆、鲁智深三人如三条入海蛟龙,撒开双腿向南奔去,熟悉的就像自己家一样。为了这一刻,梁山好汉们已演练过许多次,包括林冲、王进点燃烟雾弹,也练过几十次之多,确保万无一失。

路上偶有遇到尖叫出声的侍女仆役,好汉们都懒得管,只有逢着巡视的护卫才大杀一通。

朱府东南角荷塘旁,朱勔正在和前来贺寿的官员一个个寒暄,说实话,若不是为了那份价值不菲的贺礼,朱勔真懒得理这群人。自己是蒙皇恩,受圣眷的红人,为了彰显这个特殊身份,朱勔的右肩膀上永远缝着一块黄布,只因为这个肩膀曾被赵佶拍过两下。

正和苏州知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个身躯雄壮的护卫走了过来,示意朱勔借一步说话。朱勔面带不悦,走过来道:“有没有规矩?”

这护卫名叫罗永强,是朱府四大护卫之一,两柄镔铁锏使得风生水起,难逢敌手。罗永强道:“相公,东门那边有动静,似是有贼人进来,要不……相公和老太爷先避上一避?”

朱勔的脸色阴沉下来:“你们都是死人吗,几个小小贼人,不过是趁着今日热闹,想偷些东西罢了,捉住了当街打死!”

罗永强不敢再说,当即道:“小人这便去抓贼!”

朱勔心情不悦,转回来,正好看到一人身着青衣小帽,带着两个仆役走了过来。他又惊又喜,急忙迎了上去:“蔡大管家,怎么好劳动你千里迢迢,折煞小人了!”

这青衣小帽的正是蔡京府中的大管家蔡忠,朱勔连什么知府太守都不放在眼里,却不敢对蔡家人有丝毫失礼,这可是他赖以攀爬的高枝大树。

蔡忠矜持一笑,道:“太师得知老太爷过寿,特意命小人来贺寿,理所应当。”

朱勔请蔡忠上座,众官员得知蔡府管家到此,都摆出一张谄媚笑脸来,恭维的恭维,见礼的见礼。

高成朔等人杀得枪尖滴血,转过一处回廊,又遇到一伙护卫,为首的正是罗永强。

“好贼子,竟敢在朱府作乱!”罗永强先前得了消息,并不知入府的有多少人,是强是弱。此时亲眼见到武松等人气势汹汹,知道今日这事大了,当即对身边一个心腹道,“速速求援!”

这心腹立刻拉弓引箭,一枚响箭升空。

“速战速决!”武松知道敌兵将至,大喝一声。

高成朔长枪一抖,直刺罗永强,罗永强横锏来挡,只觉手上一沉,肚腹一凉,身子竟被挑了起来。

杜壆抖落罗永强尸身,苦笑道:“惭愧,二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