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菜多,几个孩子如今不用担心别人吃了自己就没有了,头一次吃得这么慢条斯理,周琼给吴氏装了一碗红枣菇子鸡汤,“来,弟妹,你要多喝些汤多补补。”
吴氏看着那碗鸡汤,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从前想这样一碗汤想的恨不得哭,如今好了,看到了心里还有点怕,实在是前些日子喝太多了,我已经彻底好了,不用补了。二嫂,你们多喝些,你看我最近都胖了。”
“哪里胖了,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就是气色恢复了,人看着精神。”周琼又给冯氏添了一碗,“娘辛苦了,得多补补。”
“都吃,都吃。”
这顿饭吃得大家心满意足,饭后,孩子们争着要帮冯氏洗碗,都呼啦一群跑去了后院。
下午的时候,两家人各自回家洗漱,周琼跟冯氏先是烧水给孩子们洗,接着自己也洗了个干净。
正与冯氏一起洗衣服的时候,桂宝跑了过来,“娘,里正爷爷来了。”
周琼甩干净手,又将头发扎了扎这才去了前院。
“保合叔,你怎么过来了?”
里正不好意思笑了笑,“原本今日过年不好登门的,但是工才过几日又要走,不来不成啊,做炕的砖我弄回来了,我想让工才帮忙看着做个炕,过来与你说一说。”
原来还是这个事情,“那你刚刚过来在我三弟那处没有看见他?”
“看见了,我与他说了,但是想着还是要过来与你说一声才好。”他指了指屋里,“我按你说的让兴光去买的砖浆,就做一个你们这种差不多的就行,你若是有空帮我一起看看如何。”他总怕钱花了到时候东西做得不到位白花了银子,这法子是周氏想出来的,她在是最好。
见周琼犹豫,他又笑了笑,“若是不得空就算了,本来今日就是大年,来找你们不好,但是前些日子兴光去做工了,我们老的小的没法子办这事,所以就拖到了现在,明日初一又动不了工了。”
原来杨兴光也跟杨工才一样去城里做工了。
她安抚的笑了笑,“没事,我这就随你去,我去后头跟我娘说一声。”
杨工才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旧衣,见里正果真带着周琼下来了,忙开玩笑,“我这刚洗完澡洗干净,保合叔,你是挑着时候来的吧。”
“上午怕你们做饭忙就没好意思过来,等会儿你在边上不用动手,就告诉我们怎么做就行了,我跟兴光两个能行。”
“我去了肯定不能干看着啊,我开玩笑呢,走吧,有我嫂子在,这回更不会错了。”
他们一起到了里正家,果然看到院子里堆了一堆的砖还有大石板。
孙氏看到他们十分欢喜,忙叫来了儿子儿媳妇,“我们家里人都在,要怎么做你们教着,我们自己来就行。”
杨工才在外头教杨兴光浇浆,周琼则跟着里正进了屋,屋子的一边此刻已经清空了。
“就做在这个地方就行。”
周琼看了看,“等会儿还要先在地下部分地方铺层砖,形成通口,这地得整平。”
杨保合听她这样讲,忙拿来了锄头。
大年三十的下午,周琼还有杨工才二人在里正家帮着里正他们做炕忙活了一下午。
他们聊天过程中知道原本知晓要用二两银子,老俩口都要放弃了,但是孙氏实在是想要个炕,也是因为晚上实在冷,她有时候半夜会突发骨头痛,正好杨兴光去县城做工能挣些钱回来补上,他们咬了咬牙就决定了。
活了大半辈子也得为自己着想一回,而且这炕做了,家里人都能暖和上,特别是小孙子。
中间的结构怕错,几人做的时候周琼一直在边上瞧着,一直到傍晚,总算是把石板给搭上去了,在表面浇了浆以后,炕总算是完成了。
“保合叔,婶子,今日不能烧,要让它自然干两日之后再烧,不然会开裂,过了两日就可以烧了用了。”
孙氏对二人很是感激,“你看你们在家里忙活了一下午,不如晚上就在家里吃饭吧,我们也准备了一些菜,虽比不上你们的,但是也是我们的心意。”
“是啊,周嫂子,工才兄弟,留下来吃饭吧。”
二人忙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了,婶子,妹子,今日过年,能帮着一起把炕做好我们心里高兴。”
“我二嫂说得对,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能帮得上忙的尽管找我们,既然事情完了,我们也要回去了,家里孩子还等着呢。”
杨保合把她们送出了院子,又说了通感谢地话,二人这才离开。
路上,有小儿挂着鼻涕在枯草里翻找,一问才知道说是找野菜。
“二嫂,你说咱村里的人为什么都这么穷?”
“人多活计少呗,还能为什么?”
“若是外头一直有挣钱的活做就好了,这样大家都能挣钱,钱多家里自然就好过了。”
“那未必是好事。”
“有钱还不是好事?”杨工才不解。
“你日日出去做活,家里的老婆孩子呢?如今这样虽然穷,但是起码一家人在一起,那你说,到底哪个好。”哪个朝代都有这个问题,就是现代也是一样。
“若是我选,那还是做工吧,虽然不能跟家里人在一起,但是起码能让她们吃的饱穿的暖,我做工,孩子娘种地,一年吃喝不愁,很好了。若是为了在一起,在家里整日看她们饿肚子那不是更难受。”
“兴许你是对的,但是如今这显然是不成。”古代是农耕社会,商业只占一小部分,“咱们如今能力有限,这些问题如今也考虑不了, 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先好起来,最后再靠自己的能力帮助大家。”
杨工才看着周琼,“二嫂,我总觉得你跟从前完全不同,不是说疯没有疯,你刚来的时候我还有些印象的,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也不像如今这样,孩子她娘说你是被神仙点拨了,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你就没有一点印象了吗,有没有在梦里见过白胡子的神仙,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周琼看着他好奇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兴许,但是我一点印象都没,若是记得就好了,说不定他还告诉了我宝藏的位置,咱们不用辛苦想赚钱的法子就已经躺在钱堆上面了。”
“那不一样,那种是真做梦。”
周琼见他想的一本正经,自己笑着回了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