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芳芳想，这该死的敲门声，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少顷，她便镇静了下来，示意卞向阳站到门后面，然后打开了门。
来人是院办的，原因是有位病人术后三天突然死亡，家属疑似请了医闹队伍找上门来了，点名要见钱芳芳，要医院赔钱！
钱芳芳随手把门关上，跟着来人就走了。这种事情，她见得多了，心里一点都不畏惧，但不去却不合适。勇敢面对，将更利于矛盾的调和化解。
卞向阳想，这敲门声来得可真及时！要不然，自己可能已经玩火自焚，阵亡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可是，也不能沾染了一株两株牡丹花，人就没了啊！男人，要的是满园春色，尝尽万千牡丹！
留得青山在，赏尽天下花。
既是风流死，便死花堆里。
卞向阳知道，自己是真馋钱芳芳了。可是，真不敢动她，怕引火烧身，闯了祸收不了场。
至少现在他还完全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他假意安慰自己，咱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哪能让你轻易得到！
听见楼道里还有人说话，他没法出去，索性又回到座位上，点了根烟，开始研究起钱芳芳的办公室来。
钱芳芳的副院长办公室并不大，但女人的办公室，布局和陈设总是要比男人的干净有致，有一股特别的气息。
一尘不染的地板，装满书籍的柜子，见缝插针到处安置的花草，就连饮水机也被用心装扮过……
卞向阳简单地环视了一下，便觉舒心。这办公室，整体上让人感到温馨，充满了女人的味道。
但是，却又似乎还散发着类似于少女怀春，那种躁动不安的信息。
这时，书桌里传出来一阵儿手机铃声。
卞向阳吓了一跳，赶紧拉开抽屉，想把手机铃声给关了。
明显，书桌里的手机并不是钱芳芳常用的手机。这手机，她平时都用来干什么呢？
来电显示是个骚扰电话。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现在，普通百姓用手机都实名制了，但这些莫名其妙的骚扰电话，却花样百出、轻而易举、无孔不入地骚扰大家，像是根本没人监管似的。
卞向阳伸手想把手机拿出来挂断，目光却一下定格在抽屉里的一个盒子上。他盯着盒子上的图案和文字，会心地笑了。
没想到，她还喜欢这玩意儿！
那居然是一个硕大的、令人难以想象的女性用品，你懂的！
……
这是卞向阳第二次来天龙温泉酒店，也是他第一次从正门进入酒店内部。
江自豪的外侄胡勇掐着点，下班时间一到，就开车把卞向阳从市政府接到了这里。
这时候，江自豪、张笑天等人都还没有到。
“上回我带你去那场子，你觉得怎么样？”胡勇递给江自豪一支香烟，帮他点上火，然后又摸出来一包好烟，塞进卞向阳的上衣口袋里，“今晚还想去赢点钱不，吃了饭我带你去？”
“不去了，那地方可不是我这种穷人能去的。”卞向阳揶揄道，“我只剩下一身包尸皮了，没什么资本去赌，怕把裤衩都输没了！”
“哈哈！”胡勇大笑，“谦虚了吧？堂堂公务员，前途无量，你以后有的是升官发财的机会。何况，我看得出来，我舅是真想帮你快速上升！”
“他为什么想帮我？”卞向阳玩味地望着胡勇。
“为什么？”胡勇浅笑，“嘿嘿，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呗！向阳，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其实人与人之间，玩的就是互惠互利，我舅帮你当然也不是不图回报，他还指望着你发挥大用处呢！”
胡勇弹了弹烟灰，望着卞向阳：“你，我，都得到了我舅的好处，而且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可以依靠他持续扶持，可不能辜负了他的栽培。我就奇怪了，他是看上你什么了？”
“是，你说得很对！”卞向阳有些心不在焉，他随口附和着，“要不是他，我早喂了横石江的鱼了！至少，他让我又人模人样地活着了……”
……
江自豪和张笑天是一起来的，张笑天开车去接的江自豪。二人低声说着话进了包房的时候，卞向阳和胡勇还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
见二人进门来，胡勇一下弹跳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站得笔直，双手抱在肚子前面，紧张地和二人打招呼：“张董好，舅舅好！你们来了！”
张笑天嘴里哼哼一声算是做了回应，连看都没看胡勇和卞向阳二人一眼，便朝着主位走过去坐了下去。
江自豪一边跟着张笑天坐了下去，一边伸手示意卞向阳和胡勇就座。
卞向阳仔细瞅了一下，张笑天不愧是市里数一数二的企业家，他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整个人虽显老态，但派头十足、气势不凡。
“自豪，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于涛揪着你不放？”
张笑天向椅背上一靠，跷起二郎腿：“你没听说吗？他有个女儿的日本留学，长得挺俊的，为什么不找她想想办法？你找到他女儿，他还敢乱来？”
“哎呀！”江自豪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还是张董厉害啊，我先前硬是没想到这事！不过，目前我手里有点货，暂时他也不敢把我怎么着，这事以后看情况了。”
“什么货？”张笑天狐疑地看着江自豪。
“还能是什么，他不就是离不了女人嘛，我给他设了个局，拍了个小视频！”江自豪说。
“哈哈，你怎么就会这一招！”张笑天边笑边摇头，“虽然男女之事是官场大忌，不过这可整不死人，做不到万无一失啊，你还是得当心！”
“的确，这治标不治本。”卞向阳点头认可张笑天的观点，“他要狠得下心来，找个身不由己的理由，主动向上摆个承认错误接受处理的态度，难说上面也不会深究。然后，他再来弄我，我也没办法。”
继而，他朝着卞向阳指了指。等张笑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卞向阳时，说道：“这小伙子，就是麻烦你安置到市政府办的卞向阳。机灵得很……”
“有多机灵？”张笑天望着卞向阳问道。
“再机灵，又能怎么样！”卞向阳适时插话，“要是没有江叔的帮助，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要是没有张董的帮助，我也到不了市政府上班。”
卞笑阳站起身来，他朝着张笑天的方向略微前倾以示感激：“以后，还请江叔和张董多多关照！”
见此，江自豪大笑，他手指着卞向阳，脸却看向张笑天：“看看吧，看看吧，这小伙子是不是挺机灵的。我一直觉得，他将来一定能成为我们江石圈的得力干将！”
“嗯，不错！”张笑天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示意卞向阳坐下，“江局长一直跟我强调你非常不错，愿意在江石圈里有所作为，让我给你找口饭吃。说说吧，你想干点什么？”
“江石圈”是啥？一会儿工夫，卞向阳两次听到他们提到“江石圈”，他才注意到这个词，有些不解。
但这并不是当前对话的重点。
他赶紧回道：“惭愧，说了不怕张董笑话，我没什么想法，也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
“前几天，负责市人民医院物管和保洁的刘叫华被人砍，死了。”张笑天淡然地说道，“我看这样吧！小兄弟要是感兴趣，明天就把这项业务转到你头上先做着，做好了，我再给你安排更好的事情。”
“这么快？！”张笑天疑惑地望着张笑天，“物业和保法我不懂啊，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
虽然江自豪明确提过，要安排一个赚钱的事情让卞向阳来做，但卞向阳根本想不到，这饭局还没开始呢，事情就被张笑天安排好了！
“你是公务员，当然不能自己做。”看卞向阳一脸不解的样子，江自豪便进行解释，“但是你可以找人做，你只要能从中获利就行。这是我们江石圈领导们的通用手法……”
卞向阳干脆直接问道：“江石圈是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