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在言阿曼家劈柴吃饭过后,想起当初自己对言阿曼的龌龊心思,现下言阿曼却在自己落魄时还愿给一碗饭吃。
自己这个落魄模样那是一点也配不上言阿曼,自惭形秽跑了出去。
短短时日见识了人情冷暖,徐三得言阿曼的这一点恩惠,心头觉得这世道还是有好心人的。
尤其那个白乎乎,胖嘟嘟的小孩当真是纯真可爱。
此后徐三一早就去帮言阿曼劈材挑水,然后出门乞讨。
半个月后在码头寻到一份力工,帮船家卸货装船,忙活一天下来能有十几个钱。
言阿曼看着瘦弱的徐三,劝道:‘三少自小锦衣玉食,如何能做这些粗活?’
徐三自嘲一笑:‘我现在哪是什么三少?能找到一份力工已然不差,我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
言阿曼语重心长的说:‘力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打算?’
徐三平静说道:‘能活一天算一天吧,想那么多做什么呢?那么大个徐家还不是说没就没。’
言阿曼笑了,‘我观你也有几分聪明,怎的不读书试试?’
‘若是我读几年书就能越过人家读十几年的,那人家那十几年的书不是白读了么?’
‘你又何必自贬自身,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若是读个几年就能比别人读十几年的好呢?’
徐三瞧着言阿曼明艳的脸上满是真诚不似作伪,心头忽的升起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杭先生,你的话本怎的都是劝人往读书的路子上写?”
“对啊,就不能写写其他的?”
杭舒章说道:“别急,我保证这个结尾你们意想不到。”
许三哼一声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最后无非是徐三高中然后娶言阿曼罢了。”
“三爷言之有理。”
“我觉得三爷猜中了真相。”
杭舒章两手一摊说道:“你们这样我很为难啊,这话本来来去去就那么点套路,可不就不是这样就是那样。”
堂下众人听得杭舒章这话,一哄而笑,“哈哈哈哈,杭先生这会真的是江郎才尽了。”
“我觉得我也能写话本了,来来去去都是那么些个套路。”
“算了,还是听杭先生说完吧。”
杭舒章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徐三在言阿曼的帮助下租赁了房屋,开始读书。
他本是跳脱性子,这两年来的磨难倒是让他沉稳了一点。
可圣贤书晦涩难懂,读得一会就头晕脑胀还不解其意。
每每想放弃之时总会想起做力工时的艰辛以及言阿曼真诚劝慰的笑脸,努力咬牙继续读。
古话说:书读百遍,其意自现。
徐三静下心来钻研,三年后有所小成,试着去考了一场院试,未曾想竟然一鸣惊人考了一个小三连的案首。
考中秀才后徐三就要进入了县学进学。
送徐三入学那日,徐三自觉自己有了底气,想与言阿曼订盟。”
许三出声打断杭舒章,“看看,三爷我方才说什么来着,结尾无非就是考中然后娶言阿曼。”
有人附和许三,“三爷说得对。”
“杭先生,要不然你还是换一出吧?”
“就是啊,我们都知晓结尾了,再听就没意思了。”
杭舒章折扇一展,笑着说:“诸位何以就觉着言阿曼一定会嫁徐三?”
“咦?难不成还有反转?”
“那就再听听。”
苏韵香看着杭舒章忽悠众人,只觉得好笑,这些人怎的就这样好糊弄?
只听杭舒章继续说:“言阿曼却好似知道徐三要说什么一般,抢先开口说道:‘看吧,我就说你能行的,你就是比那些读了十几年书的人聪明,你好好的读,莫让其他事分了心。’
徐三到嘴的话头被言阿曼一顿抢白,才提起的一点勇气被击散,只好说道:‘我休沐会回来与你挑水劈柴,你不要亲自动手。’
言阿曼点点头,‘你不必记挂这些,安心进学就是。’
徐三在县学又读了三年,有了举人做教习指导,徐三学业突飞猛进,每年岁考都是前十。
在言阿曼的鼓励下,徐三去参加了乡试。
出门之前,徐三对言阿曼说:‘倘若,倘若我侥幸得中,你......’
言阿曼笑吟吟的说道:‘人家十年磨一剑,你这剑也磨了六年,当是很锋利了,我信你能得中。’
徐三鼓起勇气问道:‘若是我能得中,我,我,我可以......’
‘你自然可以得中。’言阿曼出声打断了徐三的话头。
徐三三番两次的被打断,有些颓败,自己还是先考中再说吧。
乡试要连考九天,吃住都在考棚里,九天下来徐三都瘦了一圈。
有那身弱的直接病倒被抬走,有些出了考场就疯疯癫癫。
徐三心头有期盼,倒是挺稳重。
放榜那日,徐三捏着拳头等候了许久,同客栈的不少人都接到了喜报。”
有人打断杭舒章,“徐三没有得中么?”
“我觉得肯定不中啊,有些人读得头发都白了还没考中童生,徐三能中秀才已经是运气极好了。”
角落里有一个灰发老者喃喃道:“上勾为老,下勾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唉~”
杭舒章说道:“自然是不中,徐三等到第一名的喜报都报出来了还是没有他的名字。
灰溜溜的收拾包袱回乡,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和阿曼说考中就娶她的话。
言阿曼得知徐三没有得中,也未曾说什么,只勉励徐三,‘三年后再考就是。’
徐三寒窗苦读,于三年后得中举人,次年参加春闱得中三甲第二百八十七名,险险的吊着尾巴。
中是中了,名次不好,派官也没他什么事。
当下启程回乡想先和言阿曼成亲。
此时的徐三已年过而立,言阿曼也变成了半老徐娘。
可言阿曼还是拒绝了徐三的求婚。”
“噗。”堂下众人翘首以盼的等着杭舒章说徐三和言阿曼成婚呢,谁知是这么个结尾。
口里的茶水都喷了一地。
“杭先生,你该给个合理的解释。”
“就是啊,不能因为我们猜到结尾你就随便改话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