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南家的管家驾着马车来到客栈。
南轻悠闹着脾气不肯回家。
沈泠求助杭苏二人。
杭舒章道:“南姑娘,不若你还是归家休养吧,在外头确实不比家里方便。”
“我不回去,回去干嘛?那个家冷清清的,一点人味都没有。”
“悠儿。”沈泠无奈的唤了一声。
南轻悠道:“你别叫我,就属你最无情。”
南轻悠看向苏韵香,低声道:“苏大人,你别抛下我好不好,你带着我一道去孤城。”
沈泠冷着脸道:“悠儿休要胡闹。”
“你总说我胡闹,我什么时候胡闹过。”南轻悠气汹汹的吼了一句,吼完却是猛咳不止。
沈泠上前给南轻悠顺气,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盖住双肩。
沈泠柔声哄道:“回家休养好不好,家中有暖房,这客栈冷飕飕的,于你病情不利。”
南轻悠赌气道:“我不会回去,回去做什么?我死在外头了不是更好?
我死了没有人挡你们的路了,你便可以开开心心的与我父亲双宿双栖了不是很好么?
过得两年,再生一个比我听话可爱的女儿不是更好?省得我日日气你们。”
“悠儿。”沈泠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气恼,“你在浑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去年我父亲不是已经在筹备婚事了么?
你不是也答应他了么?你别告诉我,没有我点头,你们到现在还尚未成亲。”
南轻悠原先只是想赌气,现下却是愈说愈气,是真的生气了。
沈泠叹息道:“是我不好,只要你回家修养,把身子养好,你想怎样便怎样,爱去哪里便去哪里,我不再管你。”
南轻悠趁机道:“那你与我父亲和离。”
沈泠点头。
看着沉默的沈泠,南轻悠意识到自己太过分了些。
哪有子女干涉长辈的事情的?
杭舒章和苏韵香对视一眼,大感震撼。
这南轻悠在家地位如此之高么?
南轻悠道:“二位大人,现下离年关将近,深冬雪厚,不妨到南家小住几日,开春化冻之后再西行,如何?”
苏韵香道:“如此不妥吧?”
沈泠说:“没有什么不妥的,两位大人照看悠儿良久,南家该尽些地主之谊。”
沈泠亲自抱着南轻悠下楼,马车中铺得厚厚的被褥。
杭舒章和苏韵香一人一个包裹挎着下楼。
贾明扛着两个大箱子扔上了马车。
苏韵香看着沈泠爬上了南轻悠的马车,笑着说:“絮之,我瞧着这沈泠被南轻悠拿捏得死死的。”
杭舒章收回视线,悠悠道:“沈泠何尝不是也把南轻悠拿捏得稳稳的?”
苏韵香放下车帘,“我实在好奇她们之间的故事。”
杭舒章道:“不若韵香去问问。”
“我才不问。”
“好姐姐。”杭舒章低低的唤了一声。
苏韵香浑身抖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些。
“絮,絮之。”
听着苏韵香慌乱的音调,杭舒章忍住笑,淡然应了一声,小声问道:“好姐姐,怎么了?”
苏韵香红着脸道:“在外头能不能别这么唤我?”
“那要如何唤?好姐姐?”
苏韵香气恼的一把捂住了杭舒章的唇。
“没完没了是么?”
杭舒章拉下苏韵香的手,低声道:“韵香不是爱听么?”
苏韵香恼道:“现下不爱了。”
杭舒章低低的闷着声笑,看你还上不上心旁人的事。
“昨日是谁央求我唤了半夜的?”
苏韵香又气又羞,昨日午后央求她唤,昨夜压着自己唤了半夜。
现下却说是自己央求她唤的,这人怎的如此无耻了?
“正经些,休要颠倒黑白。”
杭舒章收起调笑的脸色,一本正经的板着脸。
不苟言笑。
苏韵香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南轻悠身子不适,马车行走得慢。
直到第二日酉时,一行人才到南家。
杭苏二人被安排在客院。
贾明进来期期艾艾的想要说些什么。
杭舒章直接道:“贾大哥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贾明小心的禀报道:“此地离属下家中仅三百余里,属下想着二位大人在此盘桓到明年开春,是以,属下想要归家一趟。”
“是我疏忽了,贾大哥早该说才是。”杭舒章从行李中取出二百两银票递给贾明,谦然道:
“贾大哥回去和家人团聚,好好的过个年,这是我与世一的些许心意,买些小物件给嫂嫂和孩子们。”
贾明没有推辞,双手接过银票,行礼道谢:“多谢二位大人,属下年后初三便归来。”
苏韵香说:“贾大哥不必如此着急,若是天气不好,晚些时日也无妨,不必冒险赶路。”
“是,多谢苏大人,二位大人珍重。”
杭舒章道:“现下马匹用不上,你不必再置办脚力,牵着回去便是。”
贾明道谢之后退了出去。
苏韵香看着厚重的云层,呵气如吐雾。
“天气愈发的冷了,人也懒得动弹了。”
杭舒章拉着苏韵香回房。
苏韵香道:“絮之,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回房取暖,傻傻的留在这里吹冷风么?”
杭舒章把苏韵香摁在炭炉边上坐下。
自己转身去翻笔墨。
“絮之要写些什么?”
杭舒章跪坐到案前,一边磨墨,一边回话:“得了闲,琢磨一下话本,说不得到了孤城还能用得上。”
苏韵香惋惜道:“可惜了屏县的印书局,大好的局势,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杭舒章笑道:“不必可惜,印书局最关键的是新话本,非是印书技术。
到了孤城再建就是,话本要时时换新才是主要。”
苏韵香把炭炉往案边挪动了一下,坐到了杭舒章对面,伸手接过杭舒章手中的墨条。
“我来为絮娘磨墨。”
“好,世事无常,未曾料到你我这般快又可以守在一处了。”
“也算因祸得福,今岁是你我在一起的第四个年头了吧?”
杭舒章怅然道:“日子过得这般快么?我只觉着我们才在一处没有多久。”
“絮娘要写什么样的话本?”
“许久不写,已然找不到感觉了,还未想好如何落笔。”
苏韵香笑道:“不如絮娘写一下南姑娘和沈泠的故事?我瞧瞧絮娘写的与原本发生的是不是一般模样?”
“什么一样?”南轻悠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