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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众姐妹大典婚礼 侠燕石门宋镇匪(一)

娄美珺和武龙竹手挽手迈进庙门,抬头望去,见翠柏遮满寺院,盘桓庙宇脊顶之端,即似龙行飞舞。随赞道:几棵柏树呀,花开遍枝头。从容幽静处,数株紫龙竹。枝杈如龙爪,遮阴嬉人游。

姐俩被这景致吸引忘掉走路,见那遮天盏地龙飞凤舞,是从那墙外枝杈向庙里交叉,伸臂拉手。呦,这是什么季节?娄美珺正说着,耳听后方笑道:姑妈这是需要。姐俩一回头,是小妹翠云娜春小凤佟冬锦冬丽。美珺跟道你几个怎来迟呢?翠云道:我们去紫竹林请您姐俩,我妈说你们来此。可我们在庙外又碰上我爸和沙龙叔,再一再三的指这庙门上的二龙戏珠。他俩说是真龙来献。我说那是邴珍珠用锦做的,缠的竹架和真的一样,那哥俩方走,咱也向里走吧。

这第二殿是左钟右鼓,这正殿是诸仙所在和月宫图。此时钟声隆隆鼓声咚咚,尼姑燃香敲磬,铛铛铛不紧不慢,音声不骄不躁。

这里东西配殿是客厅,又是今日临时用作梳妆所在地,男东女西。此时人都已来到,现正进入巳时。典礼即是后殿鸿均老祖神座前。这殿高大。鸿均神座后是凌霄宝殿,这西方即是如来佛的灵山所在地。还有王母娘娘的瑶池。从鸿均正座左右,各八字雁翅排行,按次序列各尊神座。在这中间,前即是鸿均座前扎的各种色彩球彩灯,彩花彩凤孔雀。

这里有桌案和座位,也是八字形。即是七个座位,两厢即是尼姑座位,都在吹拉弹拨自己的乐器。其声悠悠冉冉,自在逍遥,即似亲亲热热贴在你耳边说,你眼前喜事来临,你们是天作之合,心气美别含着,总是半推半拉的。辈辈都如此,姑娘做了妈。光阴可比飞的快,展眼你就是位祖奶奶呀。夜间别看天上聚星闪,日出别比阳光灿烂,它转你也转。速速把今日事情准确安排,勿想外界颜色染胸间。这段音乐过,听,嗯呐,这是钟鼓楼那左钟右鼓,加劲而且有节奏的敲捶起来。跟着二响满天飞,什么火炮万头鞭,彻天彻地响了三刻。

这时各殿捶磐烧香男左女右,叩头净心敬神。是亲戚朋友不分远近,老少按次序认位认座,分立在第五殿东西配殿走廊。这些人都是苏州城内外织秀房的家眷,来庆祝典札。从一殿二殿三殿四殿陆续进香入座。按人位说得有三千多口。两廊亦是男左女右,不见人碰人的拥挤。这个庙宇不小,这两廊都有梯形脚踏柄和座位,这种设施即是准备各种礼节所用。

这时第七殿里左金钟右玉磐有节奏的传出叮叮当当当当叮叮,这是采药师等大典入座,主婚人按次就位。尼姑们依然雁翅两旁奏乐,看去绚丽多彩。只见得

台上尼姑三个八,身穿黄缎是袈裟。年龄不大正二八,白面颊红赛桃花。手持乐器箫笛管,鼓乐丝弦有琵琶。若问吹弹何许调?大拜花堂笑哈哈。

此时这段音乐是随金种玉磐奏主婚入座音乐,又只见

采药师爷蒲团坐,神风飘缀真洒脱。紫红道袍八卦锁,显出寒暑蓬莱客。又见得

师父身左是成俭,一心逍遥笑盈脸。生来骨气坚又软,日常惯性总是缓。再看那

师爷右方秦兴站,胸存胆志在心间。跑遍山林江湖海,搜集珍宝不畏难。珠宝农民他不要,卖给王侯伸手叫。宝换宝来哈哈笑。但见得主婚台,设施陈列真体面,三人穿着本相同。顶绾黄缎人挂冠,僧侣草鞋自家拴。

此时人声静寂似默默各所思,有反复推敲之势。可是寺院悬花结彩,绚丽每人双目。又是那么使你收不住喜悦心情。都是屏气凝神,等待那片刻风和日丽来临。

顷刻间左钟右磐捶得紧,音乐立时奏起。声调韵情深蓄起来。众人见得,两位穿红的俏丽主婚娘,被两位司仪扶着,对采药师进主婚礼而后归座。左一是娜春妈,左二即是娄美珺。右一是柴凤珍,右二即是妍玲妈。这四位是儿女双全人,又可称五行不缺者。大凡南北情况相差无几,怎么都是为着初步成双入洞房。

南方司仪是诸葛奎库赵木匠,女方司仪是金凤和施鸾玉。这个主婚台立时顺序布置出景缀,典礼开端就绪。

再说这些小姐妹哪个都不是省油灯,跑进钟鼓楼尖上去望风。就是荣寿闹的欢,灵芝仍有宫中俗日的魔,这几年应名在苏州,哪个都未曾收住,一年两趟去皇宫。一是看内亲二是出售刺绣和珍宝的奇异之品。其余日子安徽、浙江、苏州,哪里有景都去到。

这时上得楼顶向北看虞山,向东正看个出神。晶珠道:公主你别向远看啦,这近处就够看不完的。你低头看难看尽,你还得抓个紧。荣寿道:这大拜花堂,这里比宫里可热闹,甭说旁的,就是三山五岳的人你没处寻去。只听小凤喊呢:荣寿大姐!你不拜花堂你就玩。你要拜花堂可赶紧准备。

荣寿一听,拽灵芝顺楼梯向下蹦。一边说我从十六岁就盼至今天,你别再把我漏下!这几句话不多,内涵极丰盈。只在这里指出两种,荣寿一是玩笑,二是露出事实。

灵芝和晶珠笑个不停。这里管服装的是银霄、施鸾凤、姚秀瑗、吴巧琼、古秋玉、狄凤英、许淑莲、程雪艳、马金花、林海燕、夏小秀,郭秀英。

接引拜花堂的是尤秀竹、尤秀梅、薛桂花、黎艳华、兰秋玉、康小兰、展凤香、展灵香、瞿玉荣、翟玉秀、冯春妹、苏灵巧这是十二个人,两个扶一个接去拜堂,送出即是第四殿。另有人接送至目的地宅院,大都拜完堂坐船而回。接送都各有音乐以及鞭炮应有尽有。

花堂此时音乐停,只见大铙大钹大鑔有节奏的响起,又一阵笙箫管笛过。又是铙钹响起,这样三周过。音乐立时轻重缓急操动起来,片刻嫁接曲而过,停。

此时只听采药师音气洪亮,长拉一声音喉: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跟着金钟玉磐缭绕鸣过。颂曰:

天左旋,地右转,从始至今费心思。弄棹洪水变高山,洼地变平川。青山绿水有根源,林荫百卉万兽缠。你也说,他也传。亿万年,无决断。还有说鸿均老祖把人传,不知是实不是实,反正男女把人衍。摸不清宇宙来源,总是一天一天阴阳翻,男女多起来。

又一阵钟磐声而过,跟着宣道:挖高地,泄洪水,为了儿孙把家建。慢慢改来慢慢延,延至令朝换容颜。

又是一阵金钟玉磐,唱:天呀没变,地呀没少。脏水净水地吸了。慢慢改来慢慢延,水流往返供尔用。阴云密雨恰调和,万物丛生日夜换。

又是一段钟磐声:

男不多来,女也不少。世上没有女儿国,也更无有小子国。不过年多智斗愚,悲愤交加骨肉迷。私心杂念两分离。因受磨来即变魔,甭提男来别定女,总是丑俊有高低。拼命争来拼命夺,人人都想戴金镯。我的阿弥陀佛,宣钟磬混水净水无头绪。暂时休提入间繁杂育,你等受魔接磨炼,炼成赤胆永不变。再辨此生相逢境,这点憬幻真难碰。

宣钟磬一段过,继宣:

人逢菁萃能几何,飘过幼年是老年。我阿弥陀佛,中间这点精华岁,不可失调天地配。此乃月下老人安排好,我等不过从中做撮合,善善善。善哉善哉我阿弥陀佛!

金钟玉磐一阵过,成俭双手当胸合掌念道:香烟袅袅瑞气增,秦兴亦是双手合胸跟道:金碧闪闪缭绕峥。

又是一阵金钟玉磐闪过,跟着音乐悠悠齐发奏。这时男司仪唱道请新郎,女司仪接道请新娘。双方接引人各把男方女方扶引至鸿均宝座前。音乐仍是连续悠悠入耳耐听,使每人透彻骨髓。此时燃香的另有尼姑披红霞闪八卦上香,金钟玉磐继续从轻缓而起重,音乐仍在伴行。听

男司仪唱道月下老人算个清,女司仪唱道早把红线拴的精。男司仪唱道天作之合是良缘,女司仪唱道即敕美景拜花堂,拜花堂。

这不是一对乃是六对,六对结拜香桌前,只新郎叩头,女的傍站,那这六位是谁?即是荣寿、灵芝、晶珠、仙芝、晶玉、小娟,都身披红绫八卦,头蒙红纱。拜神毕,由司仪从供桌上把红绸交男方一头女方一头,转向主婚中心。这时鞭炮响起来,音乐波澜起伏的奏动。

这时是司仪男方唱,拜谢主婚人和亲朋好友,赐新郎新娘各种鲜花和锦织品。这方送进四殿,由接领者扶归自己宅院。入洞房花烛另有人伺候。一路花灯旗帜音响鞭炮十分热闹。

那这第二拨早就跟上,事无更改。这六对是谁?即是金玲迎春宝珠祝莲殷萍娜春。都披一样斗蓬,余事不重叙。那么第三拨再重来一回,即是翠云小妹小凤兰英玲玲银花。第四拨是欧阳玉美沙雪梅花蕊铁链金链银链王,第五拨是彩霞金霞银霞玉霞碧霞史秋双。那第六拨是羲秀雯羲秀云佟冬锦冬丽武金钗银钗,余者不表。

按上所说序列拜堂,而后是十香,这十个是一起拜的,节约时间又热闹无限。因这十香不愿这样打搅,小娟不依。皆因这十个人拉拢亲戚多,各行各业都有她十个拉不断的连亲,十分添光,处处都贯成喜气连衔。男男女女享观园比比皆存,是河流即有花船往返和音乐。另外即是二十名幻术弟子的匹配。

这次结婚典礼是百零八对。交午正典礼结束,一阵鞭炮钟鼓齐鸣。采药师率领众人净殿毕,回禅聚精养神,自有人侍奉。把秦兴成俭打发回紫竹林。

这时结婚的,每所庭院内外,人口往返频繁,每处都有十二个喜娘,在每屋忙碌个不停。

鞭炮仍在震天震地,喜乐冲向山谷林荫或墙环,被碰击的往返驰骋,一半跳进河流,一半钻进犄角旮旯地。鱼儿喜得水面蹦,鸟儿欢地跳枝条。只见得结过婚的男女,船上亭栏,桥头垂柳,风雨廊处处笑声。

这时迎香是十二,踢一脚好毽子。这是从七岁时和卓妆学的,准备和卓妆比个高低。两只小脚不到一哈,里踢外拐,脚尖为挑脚后为蹬,这叫踢拐佻蹬,分为一踢二拐三挑四蹬。左为一二三四双脚分踢,右脚作五里六外七前八后。谨记此规熟能生巧。例如一五二七是双脚踢拐。

卓妆在时怎学未曾学透,总叫卓妆取笑,还说笨丫头。自己不分地面脏和净,躺地就打滚哭哇。殷萍打卓妆,迎春打迎香,都不是真打,逗得大家笑一场方止。可迎香不服气非学会不可。卓妆说我告诉你你练,别躺地打滚。这么不知揪了多少鸡毛,学得毽子满身漆,不再掉地。

比如说二六八四,三五一七,四。顺嘴说哪只脚应伸出去,怎用那脚里踢外拐前挑后蹬,记准左右脚的数字。因起初总忘,自己把两只鞋绣上这八个字,现在会踢也习惯穿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是用彩线一针一针绣成的。

踢法有八仙过海、燕子穿檐、老虎越岭、樵子砍柴、单展、双展、燕子撩水、二龙戏珠等等名词。

这时她带着伙伴进了坤宁阁,跑进小娟新房叫大姐大姐,我给你来个龙凤戏珠!小娟一边乐一边追,把这迎香赶跑。她这些伙伴都是马上马下的好女郎,会骑马会练武,还会毽子身上转。跑出坤宁阁正乐呢,耳边听哟!迎香,我仨寻你呢。

迎香抬头见是冯云环、郭春香、宋小姣一面笑走到切近道:快去吃午饭去。吃完饭准备上台。你七个踢毽子,而后是你们的十二摸和群英会。看,千灯万盏霞光闪目,十一二,十二三的小姑娘,展眼就都登上青春的十六七十七八,可见光阴难掩黑发变银丝。

这种曲艺是展示魔术、毽子、戏曲、每晚从申至亥。这么定三天。

那么这结婚的都是主事执政者,皆因树大遮凉就占面积,人才即多。柴凤珍、吴巧琼、冉腊梅、李招娣、崔云香、邴珍珠这都是内务,外务是冯婷兰、施鸾凤、狄秋兰。

千条万绪都是一船风顺,即在初九日中午刚过,从幻桥进来四匹大马,是四位男汉英姿凛凛。守门的正在发愣,四匹大马早飞进\"幻境憬梦\"直奔内宅\"凤幻朝霞\"。这里也未曾站住,即驰向跑马场。迎香等正在踢毽子,四个下马把迎香搂住,说笑片刻。马即有马夫牵去,迎香即引四个朝艳桥走去。曲环穿向坤宁阁,刚上得两步台阶,灵芝正从里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