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和钮贞娴手拉手正说个热闹,说这岩石洞原先叫涵鸣洞,一年后被燕子占据,都叫燕栖岩。这些红脖燕子在这里育儿养女,可是个美满家庭,也做了不少辛勤劳动。贞娴笑问这燕子做何种劳动,不过是这里住着安静。
迎春笑答:这些果树和那么多葡萄,还有各处奇花异卉,都仰仗燕子无限的力量做保护。因咱的眼睛还不够妙极,很多人眼看不见的小飞虫处处滋生。这种破坏力对各种果木花卉影响很大。人一眼看不穿,就会叶落枝败。
哎哟?这些猴子怎的啦?怎的啦?看见已是躲不及,从贞娴双脚钻过一个,吓了一跳。如无迎春手拉着,非坐石板地上。后边人都背靠岩石让出一条路。猴子撞过娘子关,飞渡燕栖岩,跳上松柏树准备大战。
这些宫女都是十六七的大丫头,精力十足,还甭说都学会飞,筋皮受过挫折。心里对外界都有见景生情的敏捷交感。再有娜春金玲的认真指点,让过疯猴子,都眼盯西方看根源。这些猴子为何这么着急玩命的争夺?正想看究竟,顺耳传来呜啦叭哈咳!呜哧呜哧呜哧呜哧!
听声音不好断定这是谁,因这洞里不传音,它碰击石壁变化多端。这时只见闪闪五光十色的一个圆圈朝弯度拐过,已经来之切近,一把叫迎春逮住。皆因迎春已做好准备,可妍玲一心和猴子折腾追捉着玩,未想这里已经有人等,可把妍玲吓坏。这可也把贞娴等乐成一摊泥,金玲乐得想来抓她,可站不起来。妍玲后边是小妹明玉,梅花也同样闪在面前。小妹实在乐得无法再迈动二寸五金莲,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搂着,也没功夫看,所有的人只有乐字当头。
翠云笑道:万也没想是你四个从那边上来,只想的是,猴子定有惊恐迫切之原,不能无故慌地向回疯跑。金玲笑道:妍玲你猴丫头!是主意都出格,总使你料想不足。小妹笑道:她连蹦带跳折腾里许,把这些猴子弄得滚的滚撞的撞,摞的摞尿的尿拉的拉。
明玉笑道:真逗乐极啦!猴子都一样吗?可有大胆的想站住回头看,就被后边猴子撞个跟头,而后摞一垛。机灵的转个弯子定定神跑去,余下的可不得了,一看要被抓住就急跑,
把腿慢的就撞个跟头。你们只看这一骨头节,那最精华的节骨眼未曾见到,可逗极啦!
小妹这方看清,自己被迎春搂着呢。迎春还乐得喘不上气呢!她一方笑一方道:我活二十来岁总没这么乐过。小妹笑道:这回你乐呗,哪天都会叫你乐几次。
这时都出得洞口,原来这山比地矮五尺,是随水平线凿的穿水涧。上得山只见得各有不同的果树,例如柿子、苹果、橘子、大鸭梨、樱桃、石榴,灌木成行应有即有。熟透的尝个滋味,实是香甜。
每年如此,各种果实落地就是暑往秋将尽,准备木炭和火种迎接冬季迫步来临。这里不闲着,总是向明天事情步步频繁催促。即在这九月初九日进行四十六人的婚礼。又是妍玲爸张海涵调往广西巡抚。张成瑞和妍玲小英随同登程。真是一事未完又一事来临。
小娟叫昆率经、殷复奥、杨英异带家属随行。还有灵芝升四川府尹,这样欧阳赋章又带一批人走。从中即有钮贞娴和阿妹,阿梅阿葛阿锦,共计四十余人。同样带走四个幻术弟子。余下的随荣寿升云南府尹。
这即是车动铃声响,调任衔接即有晶珠晶玉,妙玉妙珠,金芝玉芝等,这些人日夜赶程不提。跟着是二审王春谷纯伊古贤在北京大栅栏,瑞蚨祥加股重建,成立东西瑞蚨祥。兼立鸿记茶叶庄,后来又改建东西鸿记各一,真是日夜交替无闲暇。
这么一来又给二兰一个秘密,即是天成饭庄的后身住宅,在煤市街的西首路北,这里是琼芳和琼芳妈琼芳爸管的天成饭庄。陈云香宋婉香孔茗香宗蕙香这四个是锦绣珍霞,制定从四月至九月这六个月停留这里,销售珍奇,可都是刺绣,兼售珍品药材,列如犀角、羚羊、海马、琥珀,落水盔沉,藏红花。还有自制阿胶,是采药师特制。还有麝香、血鹿茸、野参、朱砂等等。
这个地方就二兰和荣寿妈知道,再无人知晓。这里亦有四位幻术弟子,即是丁寰卯、纪立四、辛兑未、炅真酉。那么琼芳的夫君即是陈云香老弟陈立云,和琼芳同岁二十,文武齐佳,是这里的经济枢纽。
微山佟冬锦冬丽调任苏州知府,那么这陈月华秀华,周富松和冯泉早调唐玉书一起。那滕县县令郭殿臣调往济宁府升府尹。镇江的金凤,自柴凤珍走后年余就被接往云南还是四川,地址不明。金凤带走姚秀媛。
那么山东还有个冯子嘉,他干得颇好,把连县的莱西栖霞都形成生意交换网,繁荣昌盛。五谷丰囤,家家户户富裕丰饶。交通昼夜无阻,从莱阳有三条线旱路,一是莱阳奔胶县,五莲、沂南,济宁。一是从平度奔德州。一是从平度奔沧州。
这三条线最富饶,车马担行,大小手工业群起追随,大小商贩沿村陆续不绝。城镇生意林立一时兴起,即是男女都要有文武之才。女的十六七岁不会骑马出不得阁,男的不会骑马再无武术,只好没媳妇。这个风气日益浓厚,从何地扎根不知道,主要原因都买得起大马鞍鞯。女的腰挎宝剑,会武的比比皆是。路上村镇飞渡,带来美好灿烂光辉,人人手舞足蹈。
这说话即是光绪五年六月份,从济南派来一名守备,又称统领。莱阳是个府,冯子嘉即是府尹,上升不动位。这位统领也称镇台,他岁数不大,二十六岁,还没左鸿海高呢。这人叫孙奂玖,其号称传芳,为人精明强干,别看岁数个头不大,世居在郓城县,孙家庄是有名望。
传芳善谈,子嘉也爱叙谈,二人成为莫逆。他见左鸿海似个书呆子,即和子嘉道:你越拘紧不放,越是不见风的小鸟。越不能循风顺飞。依我之见他也不敢出手心。子嘉哈哈笑道:我接受重托,不能手下放松。文章不就武不成群,更无发奋之心。我相信一个人无有自奋攻求,即无粪土之能。何必期许出类拔萃?莫求,莫求其宽。
传芳接道:世兄太固执己见,当前世俗丰裕,五行八门盛起。正该学人间大道,不怕他不老诚,自有管束之策。子嘉笑道:说来也对,孔夫子曰人人是我之师,他五十岁的人认七岁孩童为师。老弟这么说,那就放他出去。
传芳道:东门缺名管带。给他一匹马,带一百兵任职。有我们拽着纲还怕他闹事不不成?就在东门轮值,那里可住二十人。东狱庙后有和尚旧居禅堂一所,可以暂住。可是那里四层大殿都坍塌损坏,只四周墙环和门殿称得上完善,只一个和尚管这破庙。
子嘉笑道:那我就把他交给你试验一下。如果发生意外,你可派人监视他。传芳是有办法,叫鸿海为正,派郭子臣为副。另外给四个亲兵做耳目监视,每日操练武功战术。无命令不许任意乱动,违者军法处之。
这时也领来二十支水连珠,还有是汉阳造,亦有二十支德国造。也有两支手枪是五转铅头子弹。余下是大刀和火枪,即是扣炮,装火药沙子。城墙上有大炮火筒,哪时有哪时的军性威风。都这么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天下太平更注重操练,时刻不能放松。和练武功一样,也和每日三餐不欠账。
筹划即和妍玲议论的划画化一样,是每人每划不能偷懒。四门各一百兵,中间白虎厅一百,合成五百兵。兵不在多,在精,从一作百。每个健儿都学滚,跑,跳,蹿。倚刀为主,其余带枪子的或带粒的,都是辅助。
这天择个黄道吉日,做个建军节,新旧凑这么三桌人。即是武成伍、钱守业、陆建忠、史克印、汉子嘉、孙传芳。这六个是雅座一桌。另外两桌有孙传芳带来一位谋士,叫曹泽贤。还有王景山,相兼大小头目凑两桌,席设在钱守业的凤来居。
酒过半憩,会喝也喝不多,只一二两就成老爷脸——红啦。武成伍笑道:如照国法,是级别称之。如照家法就是我大。咱历来私下把一县比一个家的捋起来。我听说郓城孙家庄,在宋时出过三名进士?
孙传芳也就二两酒量,笑道:老伯您说的就是我的祖宗。这话说来都是我祖遗之风,谁都未得眼见。
陆建忠笑道:虽说距现几百载遗风,即是百年的事情,遗风不外泄,也再无记录。如若真有记载,或损失或不慎烧掉,也会把一件事弄个无影无踪。如继承传统,实在是光宗耀祖,可有的传统不出家,有的传统不出寨,有的只占一坝,有的只据一江。
老伯父说的真真不差!传芳跟道:伯父可是从何时何人知我家祖这血脉遗柄?武成伍接道都是亲朋传述。传芳跟道:说起来还实在是真够体面。我祖先有这样一句话,不吃不体面的荣禄,不当汉奸不当贼子。要食汉禄,为国争荣为家争光。
那么说起来这一段含隐之情,世袭相传,是我的轱辘宗祖。
说来在宋朝时,不独是家史,而且是奇缘。出人意料。这样我给伯父和世兄摘闻摘闻。事情是这么个发展,要说不奇,人间我断定不能多闻。但是播下源泉谓之缘,即无反手毁掉之理。可就从宗室把这宝贵遗风,传留至今我来继承。
我只不提是什么年号,左右是宋朝时期的内廷宦官。我这位祖先因是每年度假一次,即是回家探亲。
那时我这位祖宗年至三十无子,又续上一位二房仍是无效,已经年越四十。见庙烧香,求医求卜均未如愿。而后又续上三房,年进五旬。娶了一位十八岁姑娘,二年后氤氲恰合妊娠,那时我这位祖宗即请三年长假,这时的宋朝天下正是朗朗乾坤,风平波稳,四海皆欢。
这位祖奶奶身心健壮,至怀孕起就整洁身心,斋僧斋道,请尼姑念经修庙塑金身,施粥舍单舍棉。真是做得济困扶危,是大开善门。
产期临盆,先供麒麟送子,接生老娘,口颂金刚。尼姑棚内烧沉香。笙箫管笛齐奏鸣。一直送入南天门,音韵芳香袅袅进入瑶池。
只听一声啼叫,啊啊啊,喜煞老娘婆。老娘手快脚快嘴也快。
洗完包完,脑袋在外交给奶娘,奶娘抱走入养儿房。这位祖奶奶只管十个月妊娠,守住玉门瑶阁一座,经过一个寒冬。这时胎落腹空,听老娘一说是麒麟送贵子。老娘脚快,去上房给老爷作揖报喜。老爷喜得满院子转,急赏老娘一百两,老娘双手捧着飞地回家转。
老娘这手秘密奥法不传人,只是为多讨赏钱。如果她要实话实说,那临产经过如何如何说明,老爷一听准不给喜钱。她准闹一个白忙活。她是走一步说一步,三天喝喜酒,弥月也不舍。再者我是想奶娘她也从中保守秘密,只看婴儿胖脸给吮乳,切切不管其他。我断定这秘密她更不启齿张嘴说,因是从老娘婆手接过的,主要是老娘婆责任,即是换尿布一看缺半截四肢,只好更精心嘬乳,老娘报喜她实话实说,有我何事?
我只管喂乳,他不出毛病不死,我就挣的是喂乳钱。再者他家不嫌没手没脚,我作甚多嘴多舌讨人嫌?轻者骂一顿重者向外轰。钱挣不上还来个不仁不义。我为什么呢?为何放河水不洗船?故此把这奥妙一直隐藏得风雨不透。
老爷从此和三房亲热得不可开交,吃睡不离。可原配和二房也不忌讳或有什么憎恨,只埋怨自己无能力没本事。但也不多话,也不问长更不说短。你和我说两句我就答上一句,求个顺溜。
有时老爷和三太太想看看这胖娃娃,也不过用手摸摸肉夯夯的大脸蛋,奶妈一转弯功夫抱走开,自己喂乳,管的是他长大,何必瞎说嘴。不管不管,始终不能说您这儿子缺胳膊腕子又缺下腿,他生母不嫌,我更不能多此一举,当个快嘴娘们。
我这祖宗也该活,吃得白胖脸庞,大眼睛,这么一晃三岁。
那时我这位内官祖宗,续假又添假,转眼就四年多。左思右想还惦心儿子,心想该会走啦!怎么还总抱着呢?不过叫爸叫妈叫得可脆生,心里说也是呢,养的娇贵真是没法。
这天实在憋不住嘴,叫奶妈抱过来,又揉脸蛋又揪耳朵,笑道:小子,该给爸爸跑几步看看。儿子笑道:爸爸你真傻,自己走路那有多累呢!说不上是真正福气。儿子每天有人替走,这叫真正福气。因为饭来张口,拿东西不伸手,走起路不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