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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龙风雨显神威 天齐庙众匪被戮(一)

菊花马自来这里每日清闲,即是赏景只围城转圈度,合起来不超五十里之遥。卓妆始终谨慎小心,怕妈生气着急。

饲养马是两个人,也是祝莲派来的。是石宝珠亲弟弟,即是续妈生的。一个叫石宝库一叫石宝富,从七岁就被宝珠弄镇江学艺,而后至享观图马厩。那年送马就是这哥俩来至莱阳饲养。

说起来人在这天下地上辛勤奋发,每日争分夺秒如此如彼,皆因这些小姐妹上方提过,大多数无家可归。凡是有名姓者都牵骨连肉,一经送回都带爹妈兄弟姐妹返回。例如薛桂花尤秀梅早把全家接来,以及镇江、富阳、苏州、宜兴各地都有安插门户,卖儿女或丢儿女,转向富贵有余。从此大江南北无卖无丢,市面焕然一新。

说起饲马不是件容易事,上方提过洗刷、清理卫生、昼夜守护,检查一切动态。不是怕谁偷骑偷走,龙驹知风中之神,有先知气化。

比如庙有神佛,都是泥塑金身谁能扛走。还须僧道尼姑,捶磐敲钟打扫清洁。那么马呢,与人命运不可分割,互相挽力支援,共同辅佐生与死的患难,更有不可分割的健全护佑。人在生活中,甭说是龙驹,即是你周围一草一木一物一畜,均与你本人结构生存,有着紧密牵连,使你逐日不能分割的细心打算。

这马厩即在凤来居后跨院,初步是五间而后增十五间。昨晚上夜入亥刻的时间,宝库见马都是用前蹄跺个不停,摇头摆耳拉腰甩尾神气勃勃,只没跳出马厩,还有时打响鼻,只不见其它动静。

上方说过有门不许关,有纲不许拴。此时可是纲钚均没挂,皆因清闲之故。宝库急叫叫哥哥宝富,宝富回道晨曦就摇头摆耳,还有昨晚亥时,五匹都是那么动作闹一大阵,而后就无其它动态,我忙的无从说,如果不吃饲料就有事。一方说呢,两个来在马厩一看,五匹马尤其咆哮的狠,连刨带蹦。宝富道你守马,我去叫卓妆。出得风来宾,只见从西街口跑过駃騠雪花驹,后边一条龙都跟上来。心里说怨的这些马闹,原来是这么回事。

雪花驹立即匍匐在风来宾门口石阶上,雨正下呢。这雪花驹前马是小凤,喊道宝富快去备马。时间正在午进三分,宝富宝库赶紧备好鞍鞯。这马是急叫上鞍,五匹马一溜烟跑出去。地上群马一时嘶叫,十分起劲,前马早驰向卓妆家,看去焦急分秒不能停。

这是怎回事,不能不回笔。是日子夜,駃騠雪花驹又刨又嘶折腾不休,不能不报,报进享观园。小娟速叫祝莲传齐姐妹登鞍坐轿,雪花驹飞渡河川,贴着海安、盐城、睢宁、连云港。山东的日照、诸城、胶县至莱阳。

小妹翠云祝莲小娟,玲玲银花迎春迎香,殷萍鸿燕淑琴明珠,明玉银环连钮玲珑,攒玉莲芝傅春梅宋小雪,张秋莲王月香梅花,艳春艳秋艳芬艳芳十个姐妹,娜春断后,共三十五骑。突飞至此,几句透语,祝莲叫卓妆来翠来玉,红净吕琴披挂上马,立调四城守兵三百急速出北门,朝正东方向驰往,路程概有多少,只是一瞬。

祝莲的駃騠雪花驹被小凤的雪花驹咬了头又搅尾,急扭身带卓妆五骑朝正南方向飞往。六骑渺茫进入一个所在地,是哪里呢?比来过还路熟。吕琴心内还未明其妙处,炒处是龙驹舍粒与人含粒互相分秒配合。雨是天地相连白茫茫,就和瓢泼似的哗哗哗的倒,风是呜呜一阵又是呼呼一阵,向哪方刮无定局,局面全乱套。

祝莲等下得马,告诉卓妆不许声张。吕琴听妈声音厉气而无尖音,怎奈不能高声叫,说时迟那时快,祝莲早挑开门帘。吕琴妈手特一把剪子站在炕上,郭立发手持一把锋利牛耳尖刀,是杀猪用的。正是刹那,刀照着吕琴妈肚子挑去,他站在炕的西首脸朝东。吕琴妈是脸朝西,眼直盯着郭立发扑来,右手剪子直戳郭立发双睛。郭立发是蛤蟆腰,架势很难看,是谁死谁活,眼前就决雌决雄,向着去鬼门关的路搏斗,还不知判官勾谁的名字。

祝莲急把郭立发定住,吕琴妈剪子也掉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去只是还没躺下。卓妆吕琴上炕把人抱住,吕琴妈见女儿同几个大姑娘在眼前,又见郭立发呆立不动,刚想说什么,祝莲道快走我背你。卓妆把备好的防雨衣连头带身披上,上了祝莲后背用绳一兜,和背孩子一样轻飘飘上得马,郭立发后边紧盯,就和追人一样。出得村似是一片汪洋大海,哪里有路?天上是水,地下仍然是水。六匹神驹在水皮上驰驱如飞,如踏平地。人坐鞍轿是身披瓢泼大雨不沾身。

卓妆是初登战场,吕琴更如此,来翠来玉红净也不例外,这吕琴妈被缚在身,她练出大胆,心情自有一种安乐禅。

那这位郭立发保正,在水里扑腾,深浅总有脑袋在水皮探出。他此时向前想,我说总想这位太太扎手。一见轿子抬走就踏进吕琴家,轻手轻脚顺门帘偷看。见吕琴妈被捆手脚,不紧就快挣脱掉。这也是楚俞一份好心,因也算左鸿海的丈母娘,不好无情的紧上加紧。故此虽是捆绑,其实用劲来回一搓就掉。可吕琴妈心急,总挣扎是比上下搓开得慢。绳也好带子也好,是绕几圈没拴扣所以松,如果紧是挣不出一点缝的。吕琴妈这种捆得松,上下一搓弄就出来。可郭立发就不好摆弄,这吕琴妈脱身就得追这个轿子,她是决不放松。

吕琴妈是有骨气的人,一向不喊不嚷,不给旁人入耳朵。好事多隐,不好丝毫不脱口。吕琴和她妈一样一样的。

这时郭立发走至炕边,小琴妈是脸朝窗户歪着多半个身子。郭立发探身子抓住缠身子的腿带,使劲缠绳上扣,又把身上的带子紧紧,这样一来吕琴妈又成了笼中鸟被缚。郭立发临走把堵着嘴眼的衣服扯掉,迟会再来做好人。

为了这事,好话可都说个嘴干,都被寡妇拒绝。今日再想拒绝是枉费工夫。他高兴,高兴得把酒灌满肠。他把杀猪刀向怀里一揣,披上蓑衣戴上草帽顶雨进入吕琴家。坐在炕上说降,又把嘴说破。吕琴妈只是不答,心里也在想是你把我女儿出卖,想至此道:你把我放开,好说话,更不提是你加紧绳扣。

郭立发正等求饶的话,上前把手脚放开。吕琴妈坐起来活活手脚,下炕开柜拉出条褂子,这里藏把剪子。

上得炕坐在靠窗台,道我姑娘是你出卖的,你给我卖哪里?你向我说实话余事都好说。她一方穿褂子一方用双目盯郭立发。

这郭立发冒坏,他也不曾问姓字名何,只知是县里有头有名的人物。其他人也不敢来鸣锣响鼓这么办。只说你闺女去莱阳享福去哩!你也该和我享后半辈的福。

吕琴妈这时手握剪子对准郭立发戳下去,是肋骨条地方。他坐炕沿,一挺身站在地上躲过剪子。吕琴妈心有余实是力不足,连气带俄。

郭立发又躲吕琴妈第二第三回,都躲过,退至屋门堵住门怕吕琴妈跑出。跟着抻出杀猪刀,吕琴妈上得炕想从窗户跑出,刚一撑窗户被郭立发抱住后腰。吕琴妈的剪子要扎他手是准扎上。可从自己左肩向后想扎,不好动手。

郭立发吓一跳,把吕琴妈抡在炕上倒下。他的杀猪刀放在炕沿必得去拿。这时吕琴妈站起身举剪子要扑郭立发。就在此时想无可想,从死得生这步转化,奥妙在那里。俗说山不在高,水不在深,有神则灵。是说万物精气神的含粒受风中粒子,各有结缔分化交流。

在这一刹那,屋外人马来到。吕琴妈被一人背上后背,是惊是吓难料这变故,又看见自己女儿,更说不出心中几多滋味。这时骑上马即如登上佛堂,脱开险地,又见女儿,无心再想这个家当。她没看见郭立发还在后边追呢。

此时祝莲回头告诉卓妆,叫吕琴杀郭立发。可吕琴后边还有来翠来云红净呢。菊花马早甩开,一回身跃入郭立发身边。吕琴看不见人没气,这一见,无名烈火立时冲上九霄。抽出宝剑一道寒光,只见郭立发头落水中,一条狗命去喂鱼虾。

吕琴妈看个清清楚楚,心中更拨云见日。做人千万别想害人,此仇此恨延续七年,今日算一心无挂。

这五匹马列成一字队,是监斩官,斩完前马一声长嘶向前驰去。皆因时间不容情,分秒争夺恰巧机缘。

郭子臣在这座野庙要搜个一干二净,比满处乱闯是强的多。这就得换贼衣去抓贼,按口供人数抓全。寻觅出不少赃物,元宝银子铜钱,各种器具,以及山珍海宝,这里扔那边撇,都不识货。那么这些贼何时回来是没有定时,就得耐心等待。也有刮旋风跑回来的,更有下雨回来的,因此一时哪能对上数。

可是一心想左鸿海,雨下不停。就在这时来了不少和尚,进来是烧香捶磐,打扫这五层大殿,打扫这五属大殿。这和尚对此庙很熟悉,没有破绽。

郭子臣仍然留神细看,无缝可钻。这种香烟缭绕真使得人人意乱的很。可是哪个殿都有和尚,那个殿也都有自己弟兄缠之不可分。正在焦急发愣之际,只见眼前一黑,就倒在大殿砖地上。所有弟兄都这样被捆,再无任何策谋。和尚大笑不止,善哉善哉!缘是缘,财是财。谁是真?真假难分。

我阿弥陀佛,西天碧翠玉楼地,金童玉女飘满阁。灿烂夺目难睁眼,造铸风景寿桃域。且看凡尘偷香窃美玉,探花弄柳惬思意。

又见得是,缘在人间总相凌,真假都朝金银拧。谁胜谁败招魂榜,出谋划策夺玲珑。

这位老和尚有谋略,不是盘算一天,自让出这座庙就直算计至今朝。他把和尚分散各个庙监视这群土匪,要来个最后独吞。这也是个走江湖的飞贼,择花寻柳,共有和尚五十七名,抢劫总有各种手段,都是利用这座野庙。

这时他集中这些和尚商议,要杀这群公差扔进大姑河。这时天连地地连天的大水实难得。善哉善哉,天赐成功,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高超策略。看谁胜谁败,就在眼前争夺生死一关。

郭子臣被迷香迷倒只是一刻不到,这药力量不大,可都醒来双眼偷看,耳听和尚说郭子臣大号秃驴。郭子臣骂到:你趁机寻便宜,我死也不饶你。咱俩扭至凌霄宝殿或是五殿阎王前,看谁被小磨研。

和尚笑道:你缠我一年多,我缠你只这一时。看咱们谁把谁算计周到。你强我弱你弱我强。你还有何话说?你不相信,你还想跑掉吗?那你说死了也不饶我,那么我就等候你吧。他这时使劲敲磐,叫众和尚动手向河边推,正蜂拥而上。

这时进来一群美貌仙女,身穿蓑衣手拿高香,老和尚同样失迷方向。这么大雨,不是天仙是何处之人?来此何干。

他总要沉静的多想一想,因都是嫦娥,世上罕见,是否过路?躲雨还是上香来呢?这要仔细看个清,他很有坚持自己的秘诀。

这些神女练就一身苦胆,可不给时间想。不动刀锋即能杀戮,只动舍利金光夺气,一时把众僧之迷解脱,放掉三十六名兵丁。郭子臣是死中逃生,免了三十五名弟兄性命之忧,他磕头拜佛不休。

小娟等也笑他这个诚意,只叫他尽情的磕。天交傍唤,风朝南刮,雨停云散,一轮红日从西方普照,跟着把和尚都捆上。雨使这座古刹如洗如刷,孙传芳带一队人马赶到。祝莲问这地带归哪县管。传芳正支吾难答,钱守业带着一拨兵马相兼三班六役赶至。传芳把话递过,守业骑马观八方地景难明,说道须求向老乡。祝莲道:虽说雨停,近处无村,临畔又是汹涌大河。去问这群死囚,暂做个计划。子臣如梦方醒,问清底细乃对祝莲说,此地是个三不管的空隙,是莱阳栖霞乳山大姑河畔一个天齐庙。紧邻处境是陈家湾,是崮子地带山洪冲积之域。

祝莲当即和大姐研究情况,跟道查其庙产,搜有无地洞通甬路和其它毗邻庙宇。按律查清一丝不苟。重点是漏网贼匪,定要获全数不漏一滴。清检后要从数将所有贼匪之赃一律缴回莱阳,听候处理。

此时吕琴妈是处处招眼,皆因见这些青衣丫头手握宝剑,再有这多高头大马。左边是卓妆,右边是吕琴,都穿一样衣服。卓妆说呢,你看这马含有多大威势。还想向下说,殷萍过来道:卓妆上马回程,我来背大姨。

姊妹一动即是雷厉风行,至莱阳已黑幕挂帘,当然早有绯红娉荣把应酬条件准备,伺候下马饭食。仍是谈笑,说些过去未来也就进入想梦。吕琴妈早有赛花絮叨今天所遇,吕琴妈说呢,事碰身上把死丢掉,可豁出去,也不知这劲从哪来的。这时我可乏啦,娘几个搂一起睡呀。

晨光熹微,万里晶滢,莱阳大地如绣。微风吹动众姊妹青丝迎面轻拂,这是从南门到东门这段城圈。俯瞰日出笑容和她那鲜红脸,对你微笑。城郊农户缕缕青烟直冲九霄,转瞬变成高楼大厦,座座雕梁画栋,美丽飘渺。众姊妹看个新奇,忽被南风吹动衣衿,楼台殿阁一扫而光,只余翡翠晴空万里。看看时间进入卯初,轻挪脚步至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