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想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可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齐铁嘴只觉离谱。
女子的软和柔,玉体起伏,饶是他不忍回忆,也知道那些在脑中挥之不去的暧昧景象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本不打算细想的。
架不住那些回忆铆足了劲往他脑海里钻。
齐铁嘴支支吾吾:“小九,假如说……我做了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解九不可置信,反问:“什么?”
齐铁嘴嗨嗨一笑,“我……我…我和小月亮玉成好事了,我没忍得住…”
“…”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对他讲,解九也不是没有听见过那些风言风语,碍于张祈山的权势,九门知情人也不敢到处嘀咕。
更不用说,前几日她在红府和那对师徒疯闹,他也略有耳闻。
解九瞪了齐铁嘴一眼,回府了。
问什么问,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因他面对女子的直白和似有若无的诱惑,他也没忍住。
江南念将女子安排在解九一处清净的院子,按照各自选择或是去纱厂做工,或是跟随她练习杀敌的本事。
白日,她亲自教导她们,重点是改名为玄机的丫头。
原没有人怕她,可有女工刚发了工资就被家里父兄抢了去,还绑了人归家嫁人。
江南念找去之时,女子已被五花大绑,快要塞上破轿子进行最后一轮的交易。
“你们为了大烟膏子,把她卖给了日本人。而我杀了他们,她的命是我的,和你们无关。”
“这一次你们为了赌,又把她输给了同为赌徒的人。你们该死,该杀!”
话说完,她面不改色杀了五毒俱全的他们。
此事过后,再没人敢招惹她。
她问从了军的女子,“玄机,你选择了从军这条路。会很难也很苦,你可惧?”
玄机脸色不改:“我不怕苦,小姐为何相信我可以?”
“因为你是玄机,我可以靠自己,你也可以。”
“乱世中,我救了你,希望你也可以救下更多的女子。”
我是救你,亦是救我自己。
你在救自己,亦是救世人。
“张小姐,你爱他们吗?”
爱?
这个问题可真好笑。
江南念折扇掩唇,微微一笑。
“玄机,男人算什么,可以是上马石,是利益的交换,却不能仅仅只是爱。”
玄机似懂非懂,却点头赞同。
她道:“我不想被选择,我要登上高位,解救更多似我一样的女子。”
到时候,她也可以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被当作男人的附庸。
江南念的眼神,她不是很明白,却看懂了其中的欣赏之意。
“好,我等你走到那一日。”
玄机:“一言为定。”
俩人的手指合在一起,分外契合。
那一日,她刚从玄机那边回来,到了齐恒这里。
齐铁嘴接了活计没有回香堂,江南念半躺在枝繁叶茂的树上饮酒。
晚归人解九在暗淡的光影里一树热烈的花朵中窥见女子侧影,他踟蹰了许久还是走上前。
解九轻咳一声道:“小月亮,怎么不回房休息?”
“不想动,累。”
“我带你回房,可好?”
“不用了。”
不仅解九不明白,无老狗也不明白。
解九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他不会明说。
可狗五爷不同,他直接问。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询问:“为何,陈皮可以、二爷可以,老八也可以,我不可以?”
芙蓉面的少年抱着爱狗,执着的找她要一个答案。
“张大小姐是哪里看不上我?”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可以改,我也可以。”
无老狗不顾齐铁嘴的拉扯,非要撕开最后一张面具。
如今,局势越发混乱,日本人一直向内陆逼近。
张祈山也多日未曾归家,他们也是苦中作乐,聚在一起饮茶喝酒打发时间。
靠在二月红怀里的女子,自然是抬眸看他,不知为何无老狗从那双安静的眼睛里看出些许失意和讥讽。
她漫不经心的笑笑,语气淡漠:“五爷问我,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你很好,可是不合我眼缘。”
“你为了让我吃醋,任由霍仙姑接近你,做那番亲近之姿给我看。”
她对无老狗那点好感,还不如对他家狗崽子的喜欢多。
无老狗眼圈一红,原来她都知道,只是她不在乎罢了。
“我…我只是想试探你在不在乎我。”
明明,之前你的心声很介意此事。
江南念缓缓起身,走至花树下,折了一枝花把玩。
她的语气许久轻慢:“五爷,在乎我的人不会如此试探我。”
“小橘子一生无姻缘,红官的命定之人没有选择他。”
正在为她剥橘子的陈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二月红纤长的睫羽微颤,清俊的眼眸跟随她的身影移动。
“而齐恒,堪舆风水相士这类人的命理五弊三缺,注定他命中无妻无子。”
被点名的齐铁嘴心中不免有几分欢喜,他微微弯了唇角,点点头表示她说的都对。
占卜算命干的就是给人指路的活儿,如果自己路都不熟,给人指错,这就是断人慧命。
江南念花枝一一点过他们,复又看向无老狗,“我可以和他们厮混,你可以吗?”
女子的眼神似笑非笑,等着他的答案,背过身去无声叹息。
无老狗第一次有些含糊其辞,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声音细如蚊蚋:“我……我可以…”
“无家只剩你这根独苗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可以抛下香火,不顾一切等我一辈子?”
无老狗答不出,亦不想骗她,于是沉默以对。
美人回首嫣然一笑:“你知我从未来而来,你该如花美眷,孝子贤孙和和美美,而不是趟这浑水。”
“你要不起我的情,也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我求现在,也不可以吗?””无老狗哽咽地吐出一句话来,眼眶不知为何红了,
女子轻笑出声:“我这辈子,不会和人分享我的男人。”
“你真的可以吗?五爷?”
花朵摇曳里她双眼水波漫漫,似是勾引似是娇嗔又似是感叹他不自知。
“张星月,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老狗忽然紧紧抱住她,把脸埋在她颈窝,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在哭,“明明我已经这样喜欢你了,你一点希望不给我。”
可是,你求现在,连一个靠谱肯定的答案都给不了我。
你把我当做这世间别人看不起的戏子、粉头看待,你也不过是想要玩玩而已,过后你会娶妻生子再用后半辈子掂怀我,与人诉说你的求而不得吗?
说不定,你都不记得我,哪里来的深情呢?
真是可笑至极。
江南念退后一步,淡漠的看着他,“走吧,五爷,我们命中有缘无分。”
是啊,他要不起,他也不可以。
怀揣着满腹喜欢的狗五爷失魂落魄从街头走向街尾,解九陪着他安静的走着,各自心里想的全却然不是一回事情。
宵禁时分,无老狗才归家,之后把自己关在家里许久未曾去见她。
解九那日听了那么一番言论,隔日带了族谱过来给她看。
江南念随意扫过,并不打开翻看。
“九爷,我原以为你是明白人,这是做什么?”
“我可以不娶妻生子,只盼佳人一顾。我已想好,收养养子接手解家。”
解九微微俯下身来和她说话,他遮住了大半烛火,过近的距离使解九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气笼罩了江南念。
半晌她微微抬起半个眼神给面前的男子,“九爷想好了?”
解九一如既往地她说什么是什么,男人的声音深夜时少有的疲倦,“我能站在这里,便已想清楚明白。”
江南念对他笑笑,解九打横抱起她向不远处的梨花木拔步床走去,坐下将她放在自己膝上,吻了过去。
解九主动求欢这种事实为江南念意外之事。
不过,她不讨厌就是了,解九很聪明也给了她想要的东西。
过后,是娶妻生子还是忘了她,都无所谓了。
她对于他们,利用多过喜欢。
而在解九看来,家业香火即使很重要,可他知,纵然怀拥三千弱水,那都不是她。
这世间,再无一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