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惊岁阁的从远在周围绕过几个圈子,甩掉身后跟着的人后,这才在一处角落里脱下了一身宽大的斗篷,带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面具,朝着白天路过的闲音楼漫步走去。
闲音楼,听闲音。
灵验大陆最大的消息机构,任何人任何东西任何势力的消息,你皆可以从此处打听,只要,灵石到位。
而像从远这样想要了解一个世家的少主,最少也要几十万起,所以他今天下午才会一直跟丹药死磕,毕竟丹药是他唯一来灵石快的途径。
踏进闲音阁的门槛,门檐上的装置似有所感,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的伙计立马惊醒,脸上挂上了一副标准的微笑看向来人,“不知这位客人想要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一个人的消息。”从远半倚在柜台上声音沉沉地道。
“客官请随我来。”伙计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从柜台后面引着从远往楼上走去,最终在一处房门口停下。
“客官请进,您想要的消息就在里面。”伙计做了个请的姿势就自觉退下了。
从远推开古朴的房门,在双脚都迈进房间之后,身后的门瞬间关上,从远这时也看见了在桌子后面正对着房门口坐着的老者。
“不知这位小友想问谁的消息?”头发半白的老人捋了捋胡须眯眼看向从远,眼底似有一丝精明闪过。有意思,半大的少年郎也来打听消息了。
“青阳君座下弟子,东临国陈家少主——陈书。”从远闲适地走到老者的对面坐下,微微压低声音说道。只有知道陈书的近况,他才好确定自己究竟要走到哪一步才能确保一举将他拿下。
“陈书啊,我想想。”老者捋了捋胡须稍稍思考了片刻,几息的功夫之后才恍然大悟道,“奥,他呀,二十万,保准你知道的事无巨细。”毕竟是青云宗的核心弟子,还是世家大族的少主,这个价格也算是够便宜了。也就陈家是新崛起的世家,要是换成传承千年的世家,他们少主的消息就是五十万也买不到。
预先打听过价格的从远自然知道二十万后面的单位是什么,爽快地拿出赤晶卡刷了卡,老者才慢悠悠地起身在身后浩瀚的卷宗里找了起来。
“东临国,陈家······”老者嘴里一边念叨着陈家,一边往东面的书海里走去,“找到了!”
老者从一角抽出一个卷宗模样的东西,将它平铺在了从远的跟前,一道亮光从卷宗上冒了出来,在空中勾勒出密密麻麻的字迹,“陈书,二十岁,黄阶灵师。青阳君座下三弟子,东临国陈家少主,曾于一年前······”
一张卷宗,将陈书生平都详细地记录在册,甚至连他法器的优缺点都记了下来。
因为信息繁多,从远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半空中的文字,尽力筛掉一些不重要的信息,将值得注意的信息大概记在脑中,只是,黄阶灵师······
据他所知,陈书连晋升一个天阶灵者的小境界都徘徊了三年之久,怎么这次在一年之内连续跨越了一个大境界一个小境界,难道青云宗对弟子如此大方吗?从远在脑海中思考其中蹊跷的时候,右手食指下意识地微曲,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打着。
老者侧眸睨了一眼从远敲打桌面的右手,善解人意地开口道,“不知这位客人还需要了解什么吗?”
“陈书这个黄阶灵师有什么蹊跷吗?”从远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眼神认真地凝视对面老者的眼眸。
“这个嘛,他每一次晋升都是跟青阳君单独待在殿中,我们也无从了解。或许你要一柄了解青阳君的信息吗?里面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老者奸商一般地诱惑道,这种两个人密谋的事情,他们可以根据重要程度将信息指定在另一个人的信息里,陈书和青阳君的事情自然归到势力更强的一方。
“那青阳君······”
“三百万。”老者竖起三根手指笑眯眯地道。
“那算了,先生知道了解陈家的信息需要多少吗?”三百万,他还是等等吧,现在他还没那么多灵石。
“那是势楼的信息,老夫这里是人楼。不过,大概的价钱我却是知道的,总不下于五百万。”老者在从远面前竖起一个手掌轻声道。实在是世家大族里污藏纳垢很多,再牵扯到族中之人,价格就更高昂了。
“多谢,那在下就不打扰了。”从远抱了抱拳就要起身退下。
“小友之后再来玩啊。”老者热情地摆了摆手,在从远走出去房门关上之后,才恢复了一副淡然的模样,轻轻拂了拂胡须,眼底划过一丝精明。
在这里打听陈书的少年,估计就是一年前在跌入长河的那位了,没想到竟然完好无损地出来了,果然是有机遇在吗?
老者想起近些年待在落日森林的那位,微微一笑,以灵为笔,在空中写些什么:从远,十六岁,似与申川有系······
这一切,已经走出闲音楼的从远并不知晓,当然,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毕竟陈书已经认定他是必死之人,定然不会费心去查探他的消息。
一夜无话,墨色的夜空逐渐被灰色的天空所取代,旭日从东方升起,有细碎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掩日看着依旧躺在床上昏睡的从远有些焦急地在地上蹦了蹦,太阳都出来了,这个家伙怎么还在睡觉,他还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剑身与剑鞘相撞发出咣啷啷的声响,掩日直接拖着剑鞘一块蹦上了床,在从远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同时在他的脑海中大喊,“起床了!”
被喊醒的从远一股脑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他昨天又是锻造剑鞘,又是接连炼了好几炉的丹药,还惊岁阁和闲音阁两头跑,精神力都快耗完了,实在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做什么?”从远茫然地在识海中问道。
“你答应我白天要带我出去看看的,现在已经是白天了。”掩日理直气壮地嘟囔道,他要是有手都已经要气到叉腰了。
从远盯着面前寸步不让的掩日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谁能告诉他神器都是这个模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