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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早,于海霞和夏东起来时,天都还没有亮。

房间门紧闭着,而夏鱼则在沙发上平躺着,看那样子,像是在做美梦。

两人轻手轻脚洗漱完才出了门。

菜场不远,路灯明亮。

于海霞说,“白金有二十七了是吧?”

“昨天她自己说的嘛,刚满二十七,怎么?”

于海霞半埋着头走了两步,“你看昨天,白金逗苗苗的那个眼神,我就在想,她会不会想尽快结婚?”

夏东笑了笑,“我看你是都市家庭伦理剧看多了。”

“我说正经的,”于海霞说,“昨天她几乎就一直在看苗苗。她年龄也到这儿了,像这样的女强人,一步一步都想得十分清楚的。要么不想要孩子,丁克到底,要么到了年龄,她自己就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你算算,如果今年下半年结婚,算他们一切顺利,怀孩子就二十八,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就二十九,然后人家还是要去奔自己的事业的。她那么聪明果断的人,如果真想要孩子,不可能拖到三十岁往后吧?”

夏东一边听着老婆分析,一边搓着自己的下巴,也觉得有道理,人家考虑这种问题肯定是以自己的节奏为主,但又觉得老婆的思路太主观,因此半天没有回答。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于海霞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夏东说,“我觉得你想得太远了,你才四十几,就想当奶奶了?”

于海霞嘟囔了一声,“是有点想。”

夏东拉着她的手,“昨晚你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原来在想这个。这才刚刚谈上对象,你就觉着好像明天就要生孩子一样。”

于海霞不吱声了,只是面带着微笑和老公一起走到菜场里,在鸽子摊前又买了几只嫩鸽子。

回去路上,夏东玩笑道,“以后她坐月子,你是不是还得给她炖老鸽子汤?是不是还要熬鲫鱼汤?”

“哦……东东儿,原来你也在想这回事嘛,藏得还挺深。”

“我想得比较具体,”夏东说,“我也想了一下。上次人家薅了那五十万,我俩这半辈子存了四十万。等到下半年,如果真要谈婚论嫁,咱俩拿三十万出来,凑个八十万给他们的小家吧。”

于海霞想了一会儿才说,“也行,一辈子就这几样大事。”

夏东说,“昨天我问夏鱼小金的具体情况,小子倒是聪明,粉饰了不少。”

他吁了一口气,“不过我还是听出来了,小金和家里关系很差,什么都是自己做主,挺不容易的。”

夏东这么说,反倒把老婆的同情心勾了起来。

于海霞不由得捏了捏手里的袋子,人太善良,活了四十几年都学不会恨人有,也不会笑人无,她只会觉得,好端端一个孩子却没有什么家庭的温暖,真是令人心疼。

因为这个原因,她给白金煮面的时候,是单独的汤不说,还不由自主地多下了一些面,好像这就能找补回来似的。

早晨,四个人围坐在餐桌边上。

每人面前都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

白金看着自己那一碗的分量,感觉比夏鱼碗里的都多。

于海霞瞧着桌子对面俩小孩,对白金柔声说,“小金,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剩着。”

白金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最后还是把面汤吃得干干净净,就是有一点儿撑。

于海霞说,“今天让夏鱼带你好好玩一玩,我们青萍虽然小,但也算是个适合人居的地方。”

夏鱼却答话道,“妈,我得送她回江海去了。”

“这么急啊?”于海霞面露诧异,很快又接受了现实,“真是职位越高工作越忙,元旦节也不能好好休息。”

白金说,“工作嘛,是这个样子的。”

“本来还以为你要在这边呆到假期结束的。”

“大姐,以后有的是时间。”

“是呢。”

夏东接了个电话,就挎着电工包出去了,也许是元旦节当天开的电器太多,也可能是单纯的线路老化,一个朋友家里合不上闸了,请他去帮忙看一看。

夏鱼陪着白金收拾行李——本来就不多,不过换下来的一身衣服而已。

白金顺手拿了他桌子上的《随园食单》,问夏鱼,“这个送我怎么样?”

夏鱼缺心眼一样说,“我还要看呢。”

白金笑了笑,“那我送你一本,等你回江海来了,去我书橱里拿。”

说着,她为了让筹码的分量更重,又补充道,“放心,我的也是写了心得的。”

夏鱼听完,不缺心眼了,又变得调皮,“行吧,反正等以后结了婚,还不是要两本放在一起。”

白金把书放进行李箱,抬眼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临出门时,于海霞拿着一个保鲜盒追了出来,“嗳,这是夏鱼昨天做的五香牛肉,飞机餐不顶饿,这个你拿着路上吃。”

白金接了,说了一声谢。

于海霞跟他们道别,“路上慢点。”

“知道了大姐。”

“放心吧妈。”

儿子开着爸爸的小车出了院门,她才回了屋里。

她觉得按理来说,路上的零食应该由她来准备的,但是当妈的厨艺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跟儿子比了。

她想着以后自己只能煮煮面,做一做这些年里大家已经习惯的味道,不免心里升起一点儿忧伤。

汤碗还在水槽里泡着,她给夏东发了条消息,“他们已经出发了。”

“好的。”

……

一月二日上午的青萍高铁站没有什么人,冬日的上午总是带着一层死板的白雾,冷冷清清的样子。

白金拉着箱子跟夏鱼道别,“走了,你回去好好陪陪你的家人,一年也回不来几次。”

“你总是急得很,日程满满当当,在天上飞来飞去。”夏鱼说着掏出手机,“我也买张票,陪你回去好了。”

白金笑问,“我去白家别墅,你去吗?”

夏鱼仍旧操作着手机,“去,怎么不能去?”

白金伸出手,把他得手轻轻按住了,柔声说,“听话。”

这温柔的两个字在他心里的杀伤力极大,本来打定的主意立刻做了废。

他的手就不再试图操作手机了,白金松开了手。

她看了一眼手表,距离检票还有一些时间,就走到了进站口的另一侧,“还能待一会儿。”

“你进去吧,外面冷。”

白金问他,“不用我陪你待一会儿了啊?”

夏鱼没回答,看着她的那张脸,以及她那一双有一点儿卧蚕的杏仁眼——几个月以前,她的这番模样还自带退散气质。

如今他又只觉得她辛苦了。

夏鱼把她抱住。

这一次有点突然,在白金的意料之外。

不过很快,她抓着拉杆箱的手就松开了,也轻柔地搂着这个她自己选的大男孩。

四下仿佛寂静,她的心里空空荡荡。

“我总觉得你想任性,”夏鱼说,“可你又老是在意这个在意那个的。哎,算了,不说这些。我有我的方式来爱你。”

白金没有回答,只是揉了揉他的背。

夏鱼很快松手了,笑着说,“快进去吧,外面冷。”

白金也笑着说,“你去车上,早点回家,外面冷。”

“好。”

“我到了之后给你发消息。”

两人就这么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