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石头人
白雾中渐渐现出亭台楼阁，鼻子中渐渐闻到花香袭人，耳朵中渐渐听见有人欢声笑语。
那些蛇影也一个个幻化成人形。
只见前方一个妇人侧躺在榻上，身形袅娜，华贵雍容，只是正好背对着唐亦然等人，看不清模样，丫鬟们忙碌着，有端茶倒水的，有唱曲的，有跳舞的。
妇人缓缓开口，声音温柔似水，“今日的心脏可准备好了？”
唐亦然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丫鬟立刻回道：“龙王，人已经关起来了，只等吉时一到，就开肠剖腹，保证新鲜下锅。”
“好！”那妇人笑道。
领头的人上前禀报道：“龙王，我们在附近发现了您的女儿，实在拗不过，便将她带回来了。”
那妇人身形明显一怔，缓缓的转过身来。
唐亦然呼吸加重，她既希望是她，又希望不是她。
直到那妇人和她四目相对，唐亦然还是流下泪来，竟然真的是柳青柠！
一直之间，惊讶、不解、思念，多种情绪涌上心头，直到听到柳青柠那句“亦然”……
两人抱头痛哭，哭够了，柳青柠才注意到一旁的于清鸿，她吩咐下人给于清鸿准备好药，又让人带他下去休息，准备和唐亦然好好叙叙旧。
她似乎没和唐亦然待过这么久，每次都是匆匆一见又分离。
两人从孩子聊到唐亦然最近的经历，聊到兴起时唐亦然不解的问道：“娘，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这么多条人命？你说天眼佛是邪魔，可他不过是不断的激发人的欲望，而你，却每天都在蚕食别人的生命！”
柳青柠一怔，微微皱一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娘也是没办法，但凡有别的办法，我怎么会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别人不理解，你也不理解吗？”
唐亦然摇摇头，“我不理解，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该害人性命，从前是我不知道，可那个小贩，我答应了要救他，就一定不会让他死！”唐亦然并不接茬。
柳青柠一甩袖子，厉声道：“不可能！放了他，我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了出去见你们，我耗费了多少精力吗？这心脏，我吃定了！”
唐亦然跪在柳青柠脚边，“娘，不吃不行吗？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死去。”
柳青柠扔下一句话：“除非，你留下来陪娘，否则……”
说完，柳青柠便一甩手转身离开了。
“小姐，离吉时还有半个时辰，您得考虑清楚啊！”
领头的人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唐亦然怔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抉择：这里有母亲，外面有孩子，似乎她选哪个也不对。
唐亦然有些心烦意乱，不过她还是仔细观察着周遭的一切，这里似乎有边界，又似乎一望无边，唐亦然略一纵身，才发现自己的轻功无法施展。
她再一抬手，发现自己的全身法力也没有半点反应，镜花水月空间也完全没有回应。
自从她在镜花水月空间历练完之后，好久没有这种无力感了，唐亦然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却终究是徒劳。
忽然，耳畔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唐亦然四下观察，却没有任何发现，耳畔的声音也消失了。
“也许……是幻觉吧？”唐亦然自言自语道。
唐亦然再走两步，叽叽喳喳的声音又传入耳际。
唐亦然心下一计较，便立刻有了想法，她若无其事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忽然一个猛回头，忽然看到路边多了一个三寸高的俄罗斯套娃。
说是俄罗斯套娃主要是指形态，其实就是一个葫芦样式的石头画了潦草的五官。
唐亦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直接将地上的小石头人拽着脖子拎了起来。
“是不是你？”
那石头人却仿佛死了一般，丝毫不作回应。
唐亦然眼珠子一转，直接对着石头人的脖子挠起了痒痒。
“咯咯咯～”
伴随着身体的抖动，那石头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怎么能看见我？”石头人十分惊讶。
唐亦然并没有回答石头人的问题，只是淡淡的问道：“你知道祭坛怎么走吗？”
石头人坚定摇摇头。
唐亦然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这么小的石头人能知道什么呢？果然是我多想了。”
石头人不服气的仰起头，“你也太小瞧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不知道，我兄弟可知道！”
很快，唐亦然就随着石头人到了一处空间，“喏！绕着这两棵树葫芦形转三圈，嘴里念着‘八方天地，随心而动’即可。”
“记住了，去了只管看，别声张，不然我坎爷可就走到头了……”
唐亦然嘴里应着，依言去做，果然睁眼就发现眼前是一个八角祭坛。
周围的人乌泱泱的，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祭坛，倒是没人发现唐亦然，她余光一瞟，忽然发现坎爷就在旁边。
唐亦然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忽然想起来坎爷的话，她又收回了脚步，专心的看着祭坛上的一切。
祭坛正中，正是那个小贩。
“测星盘！”
随着柳青柠的声音落下，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暗淡下来，天空中很快缀上了繁星点点。
繁星似波纹般在空中荡漾开来，密密麻麻的排布在圆心周围。
忽然，一颗星星急促的闪烁起来，仿佛人的心跳一般。
“别吃我，别吃我，我上有老下有小，龙王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小贩声音颤抖着求饶道。
“若有了这颗心脏，结果如何？”柳青柠声音威严中带着一丝担忧，看向一旁的占星师。
“若有了这颗心脏，则局面突变，中心将迅速吸收光芒，有可能逆风翻盘。”
“好！好！”柳青柠拍手叫好。
“动手吧！”
刽子手举着锋利的匕首便朝着小贩的心脏刺去。
“等一等！”
一个声音坚定的响起。
众人回头看去，竟然是于清鸿。
“你怎么？我不是……”柳青柠疑惑的问道。
于清鸿一边走向祭坛一边回道：“是啊！本来我是出不来的，可是……我抓到了这个！”
于清鸿摊开手掌，手掌中赫然是一只石头人。
“我没想到这空间的八方神灵这么弱，弱到可以轻易拿捏。”
众人却面面相觑，“八方神灵，什么是八方神灵？我们为何从未见过？”
唐亦然看着祭坛上的于清鸿，心里默默喊道：“清鸿哥哥，快阻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