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之后,又是锣鼓声响起。虽然村子里边的精壮已经算是完全失去,但剩下的村民们还是坚持着安宁村多年来的行事准则,一旦是锣鼓声响起,就马上的全体出动,朝着事发地点冲去。
我和吴振峰还有姐姐也冲出了祠堂,而树伯和山伯也站了起来,一人握紧猎枪,一人拿着新做的拐杖,和我们一起,朝着声音所传来的方向赶了过去。到了那里,我们就看到早就围了不少的人,仔细一看,恐怕村中的人全都来了吧,只不过现在,主要的都是些妇孺老幼了。
在今天,一些老年男子,还有一些壮年的妇女,也都是将猎枪握住,在这个安宁村里边,几乎也算是‘全员皆兵’了。
我们和树伯山伯赶到的时候,却见到几只猴子由屋子里边冲了出来,四散而逃。村民们纷纷开枪,只是猴子的奔逃速度极快,并且这些村民的枪法也很差,根本就没有伤到这些猴子。猴子逃走,树伯和山伯两人对视一眼,都黑着脸进入到了房间,屋子里边,两位老人还有一个孩子躺在地上,尸体都被分开,鲜血和残肢全都是!
我和姐姐只看了一眼,就冲出了房间,两人互相搀扶着,都有着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那屋子里边的一切,给我的感觉就是地狱。那些猴子,怎么下得了如此毒手?
树伯和山伯两个人走了出来,树伯的脸黑到了极致,一双眼睛里边,更是带着凶狠的神情。他举着猎枪,直接的走到了吴振峰的身前来,手中的猎枪就直指向了吴振峰的胸膛,用着猎枪在那里用力的戳着吴振峰的胸膛,一脸的愤怒。
“树伯!”我开口发出一声惊呼,呼唤着树伯。树伯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脸颊上的不满神情没有丝毫消融。
“全都是因为他,因为他要发起什么突袭,这下子好了,我们村最后的精壮全都死了,并且,还引来了它们的报复。都是怪他,他应该死!”树伯愤怒的喝斥着,一双眼睛里边的怒意似乎都快要化成实质,要将眼前的吴振峰给吞噬掉一般。
“树伯,你冷静一下。那些山妖分明就是要将村民全都给杀死,我们反抗与否都会死。既然这样子,反抗有什么错?再说了,吴振峰也都是为了救你们,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啊!”我大声嚷嚷,努力的去为吴振峰辩解着。
我可不愿意看到吴振峰就在我的眼前,死在了树伯的枪下。这样的情形,让我感到强烈的不安。我知道,现在树伯是安宁村里边最强大的存在,只需要他一出手,要定了吴振峰的罪,恐怕是其他的人都不敢开口去反驳,完全没有人会站出来救吴振峰的,而能够救吴振峰的,却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对,还有你,我怎么把你忘记了呢?你们姐妹,也都不是什么好人,正是因为有你们的存在,才给我们的村子带来了祸害!”在我为吴振峰辩解的话音一落之际,树伯反而是更加高声的嚷嚷了起来,并且,就在他的嚷嚷声中,他举起了手中的枪,将我和姐姐也都给完全的包含在了其间。
而且,随着树伯这么一动,其他的村民也都是举起猎枪,对准了我们三个人。当然,我身后的林魁山在他们的眼里边,根本就没有被看在眼里边,完全没有当成一回事。
现在所剩下的村民们虽然都是些老弱,并且枪法也不准,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将我们给包围着,想要阻止我们逃走也是再容易不过的。我握紧姐姐的手,姐姐又一次的开始颤抖了起来。这个善良而可怜的女人,自打结婚以来,都没有过上好日子,每天都是在胆战心惊当中度过的。
吴振峰深吸了一口气,又再缓缓的吐出。我知道此时吴振峰的心里边一定是很愤怒的,他所留下,其实全都是为了帮村民。可是,现在却被当成了祸害,被他们用枪给指着,连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这样子的事情,让他如何不会感到生气呢?
“树伯,你的意思是,杀了我们三个,一切就平静了?”吴振峰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开口对着树伯说着话。
“杀了你们,把你们献出去,也许,可以缓一缓。”山伯在这时候沙哑着嗓子,开口说出了话语来。山伯一直以来是以树伯马首为瞻的,所以,树伯要对付我们三个,他又怎么会不马上就跟进呢?当然也就用着这样子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愤然以及不满了。
“把我们杀了,尸体献出去?你认为,它们就会放过你们?别做梦了,这群山妖的产生,就算是如你们所说,是因为你们的祖先。既然如此,你们间的矛盾,那也就是不死不休的。也许,就算是你们把自己也杀死,献给山妖,恐怕它们也都不会放过你们吧,并且,还会取代你们,生活在这一片山村当中吧!”吴振峰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口说话。
“那又怎么样?至少我们可以比你们活得久!”村民当中发出了一个声音来,这一个声音,马上就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也都是做出同样的回应,于是,一时之间,又一次的开口嚷嚷起来。
村民们的嚷嚷声越来越强烈,居然是纷纷提议,要将我们三个人给处死,然后把我们的尸体送给那些山妖。
“好啦,现在你们听到了吧?你们死,是所有人的心声!”树伯高举起了自己的手,一时之间,将村民们的话语声给镇了下去,然后开口,说出这样子的一席话语来。
“呀呀,嘻嘻。”树伯的话语声之后,我身后的林魁山居然发出一笑声来,一阵狂笑,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指向了出事这家人的邻居。
听到林魁山这么一声笑,树伯也是吓了一大跳,毕竟,林魁山在山上的奇怪表现,让树伯也不得不顾忌。并且此时,林魁山指着那家人的房门一直不停的笑着,树伯愣了愣,皱了皱眉头。
“这是徐东三的屋子,他和他老太婆在家,儿子已经死了。”山伯在这时候赶紧凑到了树伯的耳朵边,沉声说话。
“他们在不在?”树伯说着话,抬起头来,和山伯一起,在村民群中寻找着,只不过,很快他们两人的脸颊上,都出现了凝重的神情来。
“你,你们几个,去屋子里边看看。”树伯指了几名村民,让他们去那屋子里边看看。
随着树伯的命令,马上那几名村民就朝着屋子里边冲去,当然,他们可没有忘记拿上枪。只不过,很快他们就退了回来,并且,还都一脸的凄然模样。
“树伯,他们都死了,和以前的人一样,死得到处都是血,并且,屋子里边也有印记!”一个女村民带着哭声对树伯说着话,神情凄然,不安之极。
“我去看看!”吴振峰马上开口说话,然后,朝着屋子冲了过去。我也赶紧跟上,这一次姐姐没有敢跟来。
冲进屋子,与以前安宁村最先发生命案时候的情形完全一样,人死在地上,屋子里边到处是血,而在墙壁之上,是那似蹄非蹄,似爪非爪的印迹!
现在这里发生了猴子杀人案,而这边,又发生了这样子的命案,这样的情形,让原本就已经是人人自危的安宁村里边,每一个村民都感到了更加的畏惧。
“树伯,你说那猴子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报复,那么这些又是怎么回事?”吴振峰仔细的查探一番,依然的是与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线索。吴振峰带着我走出了房间,来到了树伯的身前,望着他,沉声说话。
“一样的,都是山妖,一定是山妖!”树伯皱眉说话,声音也变得沙哑。
“树伯,我们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子等死啊?”村民中发出了声音来,此时的他们更加惶恐,也已经顾不上只是要将我给杀死了事了。就算是我死了,对于他们来说,恐怕也没有多大的好处。
“都静一静,还有两天,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树伯大声说着话,虽然这一席话语,谁都听得出来是安抚人的性质过多。但是,谁也没有更加好的办法,能够做到的,也许就只有这一点。
“树伯,你们祖上有没有对付山妖的经验?”我沉声问着树伯,也许可以找到先人所留下的经验,要对付那些山妖,也许就会变得更加容易。
“没有,因为以前,我们并没有遇上今天这样的情形。”树伯回应着,摇了摇头。看得出来,此时树伯的心情,也是相当的低落。
“硬的不行,软的不行,那么我们怎么办呢?”吴振峰呢喃着,皱紧眉头,开口说话。“树伯,村子里边还有没有别的道路可以通往外边?”
“别的道路?没有。”树伯听到吴振峰的问话,赶紧摇了摇,马上否认。只不过,我在这时候却看到了树伯的眼睛里边,有着一丝的怪异神情闪过。
“今天晚上,我们聚在祠堂外的广场,大家聚在一起,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杀人!要对付对手,就得先找到对手的弱点。那山妖不是说三天后杀光吗?我们还有两天时间,大家坚持,也许这时间对于它们来说很急,超过了时间,也许就对我们有利了。”吴振峰想出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来,这样的方法,也许对于解决这一切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但事情到了这样的一步,也只能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并且,人都是群居动物,一起聚到一起,也许还能够多些安全感。于是,吴振峰的这一个提议马上就得到了全体村民们的同意。至于要杀我们的事情,也因为这事情再一冲激,也就变得完全的淡了下来。
而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让原本祥和的安宁村笼罩上了一层阴影,似乎所有的地方,都变得冰冷之极。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每一个人都面罩着灰暗之色,行色匆匆间,很多的人都回家去搬来了东西,吃的,用的,在祠堂外的广场上堆放起来。
一时之间,安宁村里边所剩下的两百来号人就聚到了广场上。还剩下的两天时间,就要在这里度过。两天时间坚持过去,就是山妖的失败。这一点,成为了村民们内心当中的坚持。只要将这两天时间再给坚持过去,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我和姐姐以及吴振峰居然享受了‘优待’,我们还是住进了祠堂里边。这一点,对于我们来说,却并没有什么优越感,很明显的事情,树伯山伯还是不放心我们,将我们置于众目睽睽之下,在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到的地方,这完全的也都是一种监视,让我们逃无可逃。
全都聚在了一起的村民显得有些无可事事,整个白天就这样子艰难的熬了过去。夜晚终于到来,祠堂前边广场上也燃烧起了两堆篝火,两堆大大的篝火就这样子燃烧了起来。火焰带给了人们温暖,也带给了人们安全感。相比之下,祠堂里边反而是显得冷清了些,我们三个人吃着东西,林魁山跟着我抢我碗里边的肉吃。
其实如果不是那一种压抑的气氛,这么多人在一起,又有着那种感月节时候的热闹气氛了。吴振峰一直紧皱着眉头,吃东西也吃得极少。
“吴振峰,你在想些什么呢?”看着吴振峰,我不由得开口问出这样子的一句话来。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感觉这一个村子不太正常,特别是树伯山伯,很不对劲。也许,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瞒着我们,没有告诉过我们。”吴振峰放下了碗筷,开口说出话语来。
“是吗?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不对劲。”我轻声叹息,对于树伯和山伯的怀疑,并不是突然之间就生起,就冒出来的感觉,早已经是在我的心头了。只不过,一时之间却不好形容而已。
“吴警官,有办法对付山妖吗?”姐姐在这时候开口问着话,她对于吴振峰的称呼还是没有变。
“我暂时没有,那些东西,太难应付了。如果有大批经过训练的人员,有着强大的火力,应该可以,但是在这里,唉。”吴振峰说到这里,轻轻一叹,在这山村,没有这样的力量。
“吴警官,乌曼,树伯叫你们过去一下。”而就在这时候,一名村民走了进来,离我们一段距离,就开口对我们说着话。
看着村民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在说话间,也都是不敢看我们。我不明白他所表露出来的这一副模样,究竟是为了表示尊重,还是畏惧。
我抱起林魁山,和姐姐以及吴振峰一起,来到了祠堂外的广场,树伯和山伯两人坐在一起,在他们的身边空出了一圈。吴振峰带着我们走了过去,树伯和山伯赶紧邀请我们坐了下来。
面对着树伯和山伯两人的热情,我和吴振峰两人对视了一眼,对于这样的情形,感到有些不适,一种极其不真切的感觉,让我们很奇怪。
“白天的事情,你们别放在心上,当时大家都太紧张了,因为死亡让人害怕。”树伯居然为吴振峰主动的倒了碗酒,然后开口对他说着话。
“树伯,没有关系的,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吴振峰并没有喝酒,而是直接的问着树伯,说出话语。“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够帮上忙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吴振峰,我说过我已经是把你当成了我们的子侄辈。你可不可以帮我们一定要将这两天撑过去,不对,只有明天一天,加上今天一夜了!可不可以,一定要帮我们撑过去?”树伯一脸郑重其事的开口说着话,对吴振峰说出了话语。
“树伯,你别这样子,我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吴振峰皱紧眉头,直面冲突,如果全是跟他一样身手的人,也许能够解决这一切。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又有什么意义?
并且现在,山村里边随时出现的死亡,实在是让人感到担心。这样的事情,最容易让人心涣散,出现问题。而那些东西,又是吴振峰没有办法控制得住的。
“村子里边所有的人,供你调遣,枪械之类的,我们也拾回了些,应该还可以组织起力量。”树伯的眉头也是紧皱着,开口对吴振峰说着话。
“好吧,我只能说我尽量。只要信任我,就算是死,我也会保护好大家。”吴振峰沉声开口,话语诚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的表现就是如此的真实,将一切,完全的用着自己这一席话语,给表达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一天一夜,我只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树伯感激的说着话语,然后将自己手中的酒碗举了起来。山伯也将酒碗给举了起来,吴振峰见状,也只好将酒碗举了起来。
三个人碰了碰碗,然后都将碗中的酒给喝干。吴振峰知道自己肩头责任重大,现在的事情要去解决,还是真正的麻烦。因为我和吴振峰总是感觉到,除了村外的山妖之外,还有着其他的不知名的危险隐在村民当中!正是有着这股隐藏着的危险存在,所以,才是更加危险,更加无法去应对的。
“嘿嘿。”我怀中的林魁山又笑了起来,就在我低下头看他的时候,他居然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嘴,拉过我的一只胳膊,抱住当成枕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我轻轻摇了摇头,看来还是小孩子幸福,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只要是自己困了,想睡就能睡。而在在大人的世界当中,就是有着太多的利益相争存在,相反是让人更无法保持冷静,所遇到的事情也就太多太多,从而以至于让人想要安然入睡,也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吧。
而就在这时候,啪啪两声碗响,只见在人群当中起了骚动。抬起头来,我朝着那边望去。两名村民站了起来,那是同一家人的,也是徐姓村民,是一对夫妻。两人站了起来,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就在我们都感到奇怪之际,两人同时的伸出了手来,互相的,用着手朝着对方的眼睛,直直的就伸了过去。
“你们做什么?”树伯也站了起来,一声大吼。
但是树伯的吼声并没有能够阻止着他们的举动,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我们的目光关注之下,这对夫妻将自己的手刺入到了对方的眼睛里边。啪啪响声,对方的眼珠就此的被挖了出来,鲜血淋漓。
而两个人反而是没有痛感一般,依然是站立在那里,继续的,朝着对方的身上抓去,并且,更是张开嘴,也咬了上去。两人这样子的一番举动,引起了四周人们的一阵惊呼,慌乱起来,四散而逃。
这对夫妻继续的行动着,你抓我一块肉下来,我咬你一口肉,很快,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淋漓,全都变成了一个血人!两个人也不痛叫,也不去伤害其他的人,这一对夫妻,就这样子互相的伤害着。
周围的人叫嚷着,惊恐的生退。眼前所发生的一幕,早已经超过了自己的认知。鲜血被篝火一烤,马上的血腥四溢,朝着周围更加的弥漫而出,刺鼻之极。姐姐抓住我的手,一张脸颊惨白,双目中完全都是惊恐,将我的手紧紧抓住,牙关颤动,互相碰撞着,发出咯咯响声来。
吴振峰拧紧眉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看着这对夫妻的互相伤害。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就如疯狂对咬的猛兽,血肉四溅。一些小孩女人都哭泣了起来,这样子的情形,从来没有敢相信的。
砰砰两声枪响,树伯手中的猎枪射出了子弹,并且冒出了硝烟。这对夫妻应声倒下,倒在了地上。两人的身上鲜血不断的涌出,流到了篝火堆里边去。鲜血一沾上火焰,发出阵阵的怪响,而也正是因为这一阵的怪响,将那血腥的味道,再一次的弥漫到空中,让我忍不住一阵的干呕。
“山妖的报复?还是其他的恶灵?是我们的安宁村一定要毁灭了吗?”山伯开了口,嘴里边颤声说着话,一脸不安,惶然之极。
“除了山妖还有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安宁村的人为了安宁村而死,这是应该的。总之还有一天一夜,我们一定可以坚持下去。吴振峰,记住了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先下手,将人杀了,这样子就可以控制情势了!”树伯高声嚷嚷,命令着吴振峰。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