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狂浪子在仙鹤楼的内院子里,一边口中念叨,一边拿着个明晃晃的大菜刀,对着面前的鸡鸭鱼肉,准备下手。
仙鹤楼的内院被这个老道包了下来,他放了两个丹炉专门用来炼药,数十年来,无论去哪里他从不间断,这高涨一生的炼丹的热情,他坚信自己一定会炼成长生不老丹药出来。
此时的他正在练肉脯丹丸,只见他周围摆着四张大木仙人桌,上面摆满了,刚刚拔了毛,去了皮的鸡鸭鱼肉和猪牛羊的尸体,桌上还有渐渐鲜红血滞,缓缓滴落在院子里松软的泥土上。
临门一脚的江怀景,刚要揣着这一百两银子,跑上楼,被眼尖的师叔狂浪子看见了。
狂浪子一眼便瞧见了他腰间那块宝玉不见了,“你爹留给你的那块玉佩呢?”
他厉斥着刚入门口的江怀景。
江怀景语无伦次的转脸回道,“我,我不小心.....我丢了,师叔.....”
狂浪子手里拿着菜刀,一点点的靠近,看见他怀里的银子问道,“你这一百两银子怎么回事?”
江怀景立马将银子举了起来,“算卦赚的呗,拿回来孝敬您老人家。”
狂浪子来回看他,江怀景十二岁便长成七尺有余的身形,远远比他高了一个头,但是他来回踱步,抬头挺胸气势如宏。
江怀景心虚的不敢低头看师叔,只得站得笔直,平视前方,却眼睛向下,明亮的眼珠子来回瞅着地上的师叔,跟着他来回走动的步伐。
师叔狂浪子声如洪钟起声道,“谁家算卦能给你一百两?”
江怀景巧言编造道,“那是我厉害呗。”
狂浪子叹了口气道,“你和苍旻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江怀景举着银子递给师叔道,“师叔你说我不省心,我倒是习惯,但是你说大师兄,那就.....不太对,大师兄武功高强,有礼有节,怎么就不让您省心了。”
狂浪子一把将手上的大菜刀,扔到江怀景身后的木桌菜板上,咣当一声,菜刀稳稳的立在圆木菜板上,板板正正。
狂浪子掐着腰,道“你大师兄!他现在被一个卖艺女迷的失了心智!”
江怀景将银子放在菜板上,一把拿起圆木菜板上的大菜刀,举着,疑惑道,“才大半日不见,大师兄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卖艺女?”
他好奇着问完,便拔起大菜刀去给师叔狂浪子剁牛骨去了。一刀下去,牛骨当即两断开来。
江怀景一边砍,一边得意道,“豁哈!怎么样师叔,你看我这力气是不是见涨?”
狂浪子见状,好奇的立马,用两指摸了摸他后背的风门穴,疑惑道,“你的风门穴怎么开了?”
江怀景放下菜刀,摸了摸头,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刚刚落水了,上来就这样了,我的玉佩也掉水里,丢了。”
狂浪子听后一惊,他急切道,“你这个小兔崽子,那玉佩可是你爹临终前托付给你的唯一东西,你怎么就丢了,那可是你江怀家的传世宝玉啊。”
江怀景,姓氏为江怀,名景,幼年出生在北渊国祥林小镇上一个富足的打铁世家,他的那块昆仑玉髓一直是江怀家世代相传守护的东西,不知传了多少代,到了他这个资质愚笨,手无缚鸡之力,没有练武天资的人手里。
六年前,狂浪子游遍山川,离开新宋,往北走,一直走到了北渊国,当时的北渊国正在闹瘟疫,北渊国的国君是轩辕世家掌控,他们对这场瘟疫也束手无策,这场瘟疫闹的整个北渊国上下死了不少人。
而当时的狂浪子,正在游历四方,行善事积功德,他途经祥林小镇,当时镇上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场瘟疫中,他秉承道法天尊之言,天地好生,征物同一躯命,救回尚有一丝气息,年仅六岁的江怀景,带回无量山修道。
江怀景吓的垂下头去,“有个大哥哥去给我捞玉佩去了,只是,我们走散了,明天我再去找他问问捞到没。”
他可不敢说自己见银子眼开,一百两银子就将这所谓的传世玉佩抛之脑后。
狂浪子点头道,“行,明日你定要找到那人,无论怎样,都要取回来。”
江怀景一边剁着牛羊肉,一边内心暗暗道,“去哪找啊,我都不知道大哥哥他们叫什么,住哪里,再说了这块玉佩,我带了十二年,一点用都没有,不过就是一普通的玉石罢了,你们都说他是个宝贝,我可从来没觉得,前日里,我可偷偷问过这江南道最大玉石店的老板了,它还不如这酒坊里卖的一坛子江南春贵呢。”
他正心里暗自想着,狂浪子手上拿着个精致雕花的檀木盒子,走到正忙活着剁肉馅的江怀景身旁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
江怀景放下菜刀,低头一看这木盒子里发着光,惊讶道,“这是南海夜明珠?咱们什么时候有这个宝贝啊?那师叔你马上炼那个你想要的丹,岂不是如鱼得水,刚刚好?”
“这个夜明珠就是那个卖艺女送来的。你师兄和这个卖艺女赴约去了。”
“竟还有此等好事,人家送来的宝贝,师叔你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夜明珠。你还在不开心什么?”
狂浪子听着他说的废话,将精致的木盒子一把盖上,话不投机半句多,跟这个小屁孩说这些没用,他转过脸去,叹了一口气,“哎,即使天命之数,老道我管也管不了,苍旻,一切靠你自己吧。”
“师叔说什么呢,好似那个卖艺女是个妖精,能吃了我大师兄似的。”
“你懂什么,去给我搬碳去!”
“是,师叔。”
江怀景放下菜刀,开始出往仙鹤楼的后院走去。
仙鹤楼上的老板娘风四娘和纵逍遥站在一起,看着这院内的狂浪子,纵逍遥疑惑道,“这个修道之人不是不沾荤腥吗?这老道怎么荤腥全沾,还弄了两个大炉子煮肉吃?”
风四娘摇摇头,谄媚之色道,“哎,纵教主,你刚来看到此景,肯定是疑惑的,我观察这老道几日来,发现他啊不吃肉,他就煮这些肉,放炉子里,练什么气血丸,专门拿出去卖的,说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风四娘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白纸包着的黑色丸子,她打开白纸,递给纵逍遥,“给,纵教主,这老道可会做买卖了,生意都做到我这来了,他说这气血丹丸吃了能让我容光焕发,你看我吃了两日了,怎么样我这脸色如何?”
纵逍遥不耐烦的摇摇头,一把推开风四娘,他对这些炼丹丸子可不感兴趣,他问道,“刚刚林阮阮来过了?”
“是,纵教主,她跟那个玄霄派的苍旻一起走了,刚走不久。”
“知道去哪了吗?”
“呃.....听阮阮姑娘随行的那个丫鬟,说什么去一个叫风波亭的地方。”
“好,我们去风波亭。”纵逍遥说完便带着随从齐狗子下楼而去。
风四娘紧追着其后,说了这么多想要讨些赏钱,“哎纵教主,那个....我说了那么多....”她巴巴的看着纵逍遥下楼出仙鹤楼,也不敢追过去。
谁知齐狗子回来了,他走到风四娘面前,对她小声说道,“继续盯着这个玄霄派的动静,回头有你的好处。”
风四娘点点头,陪笑道,“哎,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