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巷子拐角阴影处,见到她出来,他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却一直悄无声息隐在暗处走。
巷子很黑,尤其是靠近废弃仓库这段路,连路灯都没了。
白苏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害怕。
即便身后有人跟着,依旧驱散不了……
直到她走出几百米,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昏昏暗暗的路灯,灯光驱散了些害怕。
她回头看了眼。
她以为他已经走了。
却发现,他依旧在她身后,一路与她保持安全距离。
她停下了脚步,暗处的高大身影也停下脚步。
她抬脚继续往前走,他也抬脚跟着她走。
白苏不懂他为什么跟着她……
直到她一脚进入家的别墅区,不远处都是巡逻的保安,她才松了一口气。
也终于知道,黑衣人并无恶意,只是护她回家,心中紧张彻底消失。
她再一回头,发现高大身影依旧隐在暗处,停顿片刻,似有转身离开的迹象。
她踌躇了一下,随后立即往男人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她不知道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可她知道是他救了她,一路上也并没有为难她。
甚至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护送她回到安全地带。
可他,却毫不犹豫转身抬脚就走。
“等一下,谢谢你救了我,你……刚刚的事,我……我不会恩将仇报,报警的,你放心。”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暗处那人耳里。
他脚步顿停了一下,却并没有回头看她。
白苏见他停下,赶紧走了过去,想拿什么东西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摸来摸去却发现,回来时背的背包早就不知被那两个歹徒扔到了哪里。
钱包,证件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脖子上挂着的玉佩。
她想都没想,就取了下来,递给他,“谢谢你救了我,我叫白苏,我的东西都丢了,也没东西能拿出来感谢你,这枚玉佩送给你。”
男人只是淡淡瞥了玉佩一眼,却没接。
白苏便又说,“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后不论我身处何地,只要你拿着玉佩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她猜测他的身份不一般,或许是隐藏在暗处的杀手或某组织成员。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与白,还有一些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
白苏不清楚他属于哪一种。
为了确保他需要帮助的时候,能找到她,她又说。
“如果……如果你不方便现身,写信寄到保安室也可以……”
这一次,他深暗的目光,不偏不倚与她对视上。
白苏语气非常非常真诚,“不管你信不信,我绝对绝对不会骗你,玉佩你收好,我等你找我,我绝对不会报警,找警察设下埋伏抓你。”
他沉默不语,看着她的眼睛良久,久到白苏以为他仍旧不会收下。
他却在暗处对她伸出手。
许是天太黑,白苏只能模糊看清他的手,修长有型。
她伸出手,将玉佩放进他手心。
然后,他就走了。
白苏目送她离开,也踏进了她最熟悉的地方,回到了家。
爸爸妈妈,奶奶,外婆外公都在,都在等她回家。
一见到亲人,她心神立马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人就倒下了。
她这一倒下,把家里人都吓坏了。
着急忙慌送她去了医院。
她在医院整整待了一个礼拜。
持续不退的高烧,把守着她的家人吓的惊慌失措。
爸爸通过关系网,调查了家附近的监控,只看到了歹徒如何带走她,却没看到隐在暗处,避开所有监控的“他”。
一家人知道当晚她经历了什么,都自责不已。
怪他们没有早早出来接她,害她差点被人贩子带走。
白苏醒来后,她跟家里人说了“他”救了她的事,还把玉佩交给他的事说了一遍。
家人听后,震惊的同时又感到庆幸。
为白苏的遭遇感到后怕,庆幸有“他”的出现,救她于危难之中。
白苏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她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她一直在等他,可直到父母奶奶相继离世,等到她大学毕业,等到她开始自己创业还债……
也没等到他来找她,没等到一封信,也没等到与她的玉佩相关的任何消息。
“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寻不到任何踪迹。
她也自主找过几次,但她没见过他的真容,隐藏在帽檐下的脸部轮廓亦看不清。
她甚至试图通过“绘画”来寻他。
可她只记得他那双看死人一般的深邃眼眸,根本无法画出全貌。
尝试了多种方法,都找不到他。
关于那一晚的记忆,也被她压在深处,轻易绝不想起。
她最后也只能放弃寻他,只愿哪天他有需要的时候,能来找她。
可知道她自己被闯入卧室的歹徒害死,也没等到“他”出现。
白苏看着手中的熟悉又陌生的玉佩,轻轻叹了口气……
随后突然直起身子,视线定定对上殷千尘的眼睛。
妄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相似之处。
可是……
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睛里有清冷,有藏在眼底紧张担忧……
独独没有那种看死人的眼睛。
那种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恐怖眸光。
即便是她刚把他带回山河村,与他的眼睛对视上,那双眼睛亦是波澜不惊的深邃。
殷千尘眼里没有那种目光。
她见过他杀人时的眼神,有的也是高高在上如同看蝼蚁的冷漠不屑目光……
“你……你从前有没有过什么奇遇?”
白苏本身就是个穿越者,还是穿书,又遇到过宫代玉这个穿越者,一切都无法用常理解释。
她也有理由怀疑,殷千尘或许有过某种奇怪境遇,或者觉醒,或者灵魂在因缘际会下出现在她所在的世界。
又或者……
她想了很多,甚是有些期待那个人是殷千尘。
殷千尘能从白苏眼中看出眸中不明显的期待,可他记忆中确实没有过奇怪的境遇,除了方才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他向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去过什么地方他一清二楚,在他此前的人生中,他绝对没有出现在那个奇怪的,与这里环境完全不同的小院中。
亦没有白苏口中的奇怪境遇。
“没有。”他答。
再次听到否定答案,白苏哀叹了一声,或许是她想多了。
世上哪来这么多巧合的事。
如果那个人是殷千尘,以他的性子,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救她这样一个陌生人。
还是在她看到他杀人之后。
灭她口才是常理,而不是救她于危难。
而那个像是“杀手”的男人,愿意救她,或许另有所图。
或许后来他没来找她,可能已经遇害了也不一定……
毕竟“他”看上去,从事的是非常危险的职业。
若不是这次殷千尘送她这块玉佩,让她想起了某些不美好的记忆,她大概这辈子都不愿意想起。
如今,玉佩重新出现在眼前,她心中难免情绪复杂。
白苏靠在殷千尘怀里,抬头看他,说:“你若是梦到什么奇怪的梦,得告诉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希望那个人是“他”。
殷千尘瞥了眼玉佩,看着怀中人期待的眼睛,圈紧她柔软的腰,微点头。
“好。”
白苏开心了,果断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
被他强势回吻。
他的手在她腰间摩挲,眸光灼灼,似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白苏猛然想起此前男人的不知节制,她的手还酸着呢!
身子不受控制颤抖了下。
良久后,男人泛红的眼尾微微掀开,轻笑了下,在她耳边低语,“怕什么,不折腾你。”
随后,抱着她一起,双双躺下,盖上薄毯。
“睡吧。”
燥热的风从窗台掠进屋内,他拿起扇子为她轻轻扇风。
白苏窝进男人怀里,抱紧他腰身,迷迷瞪瞪还不忘问他,“夫君,你说我们的宝宝,会是男孩还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