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原本已经心如死灰、自认为今日必死无疑的崔二蛋,也被老瘸子这一声怒喝给惊醒了过来。
就在刚刚,他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因为他深知以自己目前的状况,绝对没有丝毫生还的可能。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闭上眼睛没多久,竟听到了老瘸子气急败坏的吼声。
崔二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慌忙睁开眼睛,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当他看清楚来人之后,原本黯淡无光、失神落魄的眼眸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只见来人身形高大挺拔,一身软甲护身,手持一根蜡白杆点钢枪。
“师兄!你可算是来了啊!你要是再晚来一步,师弟我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啦,脑袋都得搬家咯!”
崔二蛋激动万分地大喊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来人及时出现的感激之情。
来人快步走到崔二蛋身前,将他扶起,一脸关切地说道:“师弟,莫怕,有师兄在,定不会让你出事!”
说罢,转身看向四周,眼神凌厉,手中长枪一横,威风凛凛,吓得原本还虎视眈眈的几人纷纷后退。
““老瘸子啊老瘸子!你这老家伙放着自家好好的骡马行不管不顾,深更半夜却鬼鬼祟祟地跑到人家崔家肉铺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难道说你们真就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说话的汉子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他快步走到受伤倒地的师弟身旁,看着师弟满身的伤痕和血污,心中的怒火瞬间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跟自己打交道时总是低三下四、唯唯诺诺的老瘸子,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地下此毒手。
要知道,以前他们之间的每一次交易可都还算顺利,这老东西一直表现得恭恭敬敬的,哪曾料到背地里却是这样一个包藏祸心的阴险小人!
老瘸子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逐渐走近的人。待那人靠近之后,老瘸子终于看清了来者的面容和装扮。
只见那汉子身着一袭软甲军服,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刀,看上去威风凛凛,颇有几分官爷的派头。
若是换做一般人见到这番模样,恐怕早就被吓得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了,但老瘸子却只是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因为这汉子的真实身份,老瘸子再清楚不过了。
此人不过是牛马行里的一个把头而已,平日里也就仗着替衙门口收收牲口税,顺便维持一下市场秩序罢了。
这种小角色,要是搁在平常日子里,为了做成生意,老瘸子说不定还得对其点头哈腰、百般讨好。
然而今天情况却大不相同了,黄泥岗卧石寨已经成功攀附上了叛军那条粗壮的大腿,而自己一直以来所伪装的身份自然也就无需再继续掩饰下去了。
想到此处,老瘸子挺直了身子,将头高高扬起,鼻孔几乎都要冲着天了。
紧接着,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哼!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坏了本大爷的好事呢,原来是你这个牛二棒子啊!
没想到啊,你居然跟那个崔二蛋还是同门师兄弟呢!怎么着,今儿个你是打算帮着他一起来对付我不成?
嘿嘿,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别以为随便在哪儿搞来一身官服穿上,就能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装腔作势地吓唬人了。
告诉你,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
说罢,老瘸子双手抱胸,一脸挑衅地盯着对面的牛二棒子。
“牛二哥呀,您就别跟这种人啰嗦啦!他们简直就是一帮丧心病狂、红了眼的恶徒啊!
刚才我可是亲耳听见他们密谋呢,说什么和城外那些叛军有所勾结,正盘算着要来个里应外合,把咱们这座好好的县城给霸占喽!”
姚寡妇一瞧见牛二赶来了,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定些,她赶忙伸手扶住自家情郎,同时将方才偷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儿地向牛二讲述出来。
牛二则手持长枪,一脸怒容地瞪着眼前那几个猥琐的汉子,尤其是为首那个一瘸一拐的老头儿,更是让他心生警惕。
只见他上前一步,用手中的长枪重重地戳了戳地面,厉声喝道:
“我说老瘸子,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跟城外的叛军扯上关系!
赶快从实招来,兴许老子心情好,还能暂且饶过你们一条狗命!否则的话……哼哼!”
说话间,牛二棒子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枪,带起一阵劲风,吓得周围众人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只见那老瘸子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目光不停地在周围扫视着。
此时他们这边共有三个人,而对面却仅仅只有牛二孤零零的一个人而已。
虽说刚刚与牛二交过手,知晓这家伙的确有些力气,但老瘸子心里暗自思忖着,难道自己这边三个人加起来还能对付不了他吗?
想到此处,老瘸子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手臂猛地一挥,大声叫嚷道:
“兄弟们,一起上啊!就他一个人,咱有啥好怕的?之前连崔二蛋那么厉害的角色都被咱们给撂倒了,难不成还会惧怕他区区一人不成?”
听到老瘸子的呼喊声,另外那两个汉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便咬了咬牙,一同如饿虎扑食般朝着牛二猛冲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两人发动攻击的瞬间,老瘸子的反应也是丝毫不慢。
只见他身子往下一蹲,迅速向后撤去,与此同时,右手顺势一捞,竟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来。
再看那牛二,此刻正单手握着一杆长枪稳稳地站定在原地,对于朝自己猛扑而来的这两个年轻后生,他完全就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冷哼了一声,口中吐出两个字来:
“找死!”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枪已然如同蛟龙出海一般舞动起来。
只听得呼呼风声作响,那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地平刺向其中一名汉子的咽喉要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