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烈一开始不知道首先冲过来救治医谷谷主的人是自己儿媳妇,只以为是医馆的学徒,可听到何内医的吩咐后,他便知道了。
当他与方女医交代完衣谷主的事情后,在侍卫们的再三请求下,他才缓缓地回到了医馆大堂。
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场景——衣诺和几名考生正轮流跪在地上,他们面色凝重,全神贯注地给衣谷主的徒弟沈神医按压着胸口。
上次衣诺用心肺复苏的方法救治滕润宏的时候,滕克就觉得这个紧急救治方法非常的有效。他不禁想起了之前的海姆立克法,决定将心肺复苏和海姆立克法在军中以及各大医馆内广泛推广。
考生们在第一天考核的时候,顾大医就安排顾风跟衣诺给他们进行系统的培训,教授这两种救治法。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动手实践这些急救技能,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此时此刻大家的脸上都非常的严肃,全神贯注、不顾一切地接力,就为了能救治心脉微弱的沈神医。
滕烈看着衣诺如此认真积极地投入到医疗工作当中,不禁感到十分欣慰和自豪。他原本对儿媳妇并没有抱太大期望,但现在却发现她不仅有着精湛的医术,更难能可贵的是拥有高尚的医德。
何内医在一旁把脉,随时监控沈神医的脉象,衣诺、陆时、张临三人轮流给沈神医做心肺复苏,只见衣诺已满头大汗,但她仍不肯停歇。
陆时连忙上前,劝阻道:“衣娘子,你歇歇吧,换我来!”
“嗯,救人要紧。”
衣诺没有坚持,自己体力不支,反而还耽误救治,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立马换陆时上阵。
滕烈凝视着她那坚定而清澈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并不是那种会为了争抢功劳或者博取名声而不愿意让出位置的人。相反,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真诚和无私,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内心的信念和对正义的追求。
这种纯粹而坚定的眼神让滕烈深受触动,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儿媳妇有着一颗高尚的心灵。
就在这时,沈神医的眼皮动了动,渐渐有了呼吸。
突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默。
滕烈猛地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在沈神医的脸上。只见沈神医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原本紧闭的双眼也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何内医的心情却并未因此而轻松起来。
他深知,尽管沈神医目前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其病情仍旧相当严峻,不容乐观。
于是,他当机立断,迅速做出了安排:“陆生、张生,快快把沈神医抬进去,本官要立刻给他重新号脉诊断,实施进一步的救治措施!”
衣诺听到“沈神医”这三个字的时候,身体明显地颤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她不禁停住了脚步,脑海里迅速回忆起与这个名字相关的一切。
“沈神医……”她喃喃自语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人不就是原主那位名义上的师父吗?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呢?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这位神秘的师父可能再也没有交集了。
毕竟,原主可是没有正式拜入师门的,只是拿了人家两本医书。
可衣诺却用人家的徒弟的名义,做为参加医考的敲门砖,也是因为沈神医的名号,顾大医才愿意见他的呢。
现在,竟然在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场合再次听到了他的名字,这让衣诺感到十分意外,甚至还有些许心虚。
但是衣诺加快了步伐,紧跟在陆时的后面,追了上去。
她不懂救治外伤内伤,但是也想跟过去围观学习,也想了解一下这究竟发生何事。
衣诺走进房间,站在角落里默默观察。
何内医仔细检查着沈神医的伤势,眉头紧皱,吩咐学徒先给他包扎伤口,自己则是坐在一旁写药方。
“情况不太乐观,他的内脏有受损,需要精心调养。”何内医说道。
衣诺心里很清楚,在古代的时候,人们所受的内伤,绝大部分都是脾脏破裂、肝脏破裂,又或者是肾挫伤、肺挫伤、经脉断裂等等。
如果是脾脏破裂这种情况,放在现代社会,可以通过脾切手术来治疗。毕竟,现在的医学技术已经相当发达了,对于这样的病症,有着多种有效的治疗手段和方法。
然而,在古代,由于医疗条件落后,很多类似的疾病往往无法得到及时的诊断和治疗,这也导致了许多人因为内伤而失去生命。
刚刚他们给沈神医做心肺复苏之前 ,她摸了一下沈神医的肋骨,没有骨折,如果骨折了,那就不能做心肺复苏,但是也不能排除.......
“哇 ......”
在衣诺陷入沉思之时,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住了——沈神医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这情景吓坏了一旁的小厮,他慌忙拿起脸盆去接沈神医吐出的鲜血。
此时此刻,沈神医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不仅一阵阵地剧烈咳嗽着,而且呼吸也变得愈发困难起来。
见此情形,衣诺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她心急如焚地走过去,抓住沈神医的手腕,想要给他号脉诊断病情。
何内医并没有加以阻拦,反而站在一边说道:“本官刚才给她切脉的时候,察觉到她的脾脏和肝脏都并未破裂。”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但眼神却透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对沈神医的伤势感到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吐血。
衣诺看了一下脸盆里的血,是血性泡沫痰!!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拨开沈神医的衣服,露出他结实的胸膛。然后,她迅速俯身,将耳朵轻轻贴近那宽阔的胸口。
而站在一旁的滕烈,看到这一幕后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成何体统!自己的儿媳妇竟然如此亲昵地对待其他男子,这简直就是给我儿子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啊!”
他的脸上浮现出不满和愤怒,但又不好直接发作,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