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栾柔正顺着湛府花园,朝着前厅走,忽然听见一声声吵嚷。
停下脚步,朝着吵嚷的方向看过去。
额,好像有人在争执。
谁啊,这么不开眼,在人家大婚上争吵。
不过吵不吵跟她都没有太大关系,转身欲走时,栾柔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天啊,那人不正是她未来的小姨夫,张彪吗。
本以为见到张彪还的需要花费一些功夫,没想到今儿就遇上了。
“我怎么就谈上你这个没出息的。”
栾柔看见那一直咒骂的女子,正是张彪之妻杨月熙,生性犀利霸道,是个出了名的悍妇。
而张彪性格憨厚老实,因为家贫郁郁不得志,后来借助扬家的支助了,得了一个宗人府副理事之职。
不过他们怎么在这,杨月熙是裴家的姻亲,不是应该在裴家的宴席上吗。
栾柔知道自己站在这里看着不好,可是她还是想看看当初小姨夫在杨家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欺负,导致心灰意冷去寻短见。
杨月熙趾高气扬,语言恶毒的咒骂着。
“你个窝囊废,我都被她们给挤兑成那样了,你竟然还能笑的出来,你是死人啊。”
张彪一脸无奈,“那我能怎么办,那是上峰的夫人,得罪了上峰的夫人不就等于得罪了上峰,再说原本就是你的错,你怎好这般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杨月熙一听无理取闹四个字,当即炸了起来。
“好你一个张彪,你竟然说我无理取闹。”
杨月熙扬起手,啪的一下就给张彪一个大巴掌。
“你……。”
“我什么,张彪,我告诉你,你吃的用的都是我杨家的,就连你的官职也是靠我杨家才有的。”
张彪捂着脸,一言不发。
见张彪如此,杨月熙更是恨铁不成钢,丝袖一甩,冷脸离开,离开时还丢下一句,“今天你别给我回家,看你就烦。”
一旁躲着看的栾柔,心里咂舌,这未来小姨夫过去的日子还真怂。
其实不然张彪,张彪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只是家贫如洗,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老娘。
就在走投无路之际,杨家人出现帮助张彪解决一切难题,但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求张彪娶杨月熙为妻,并且永不纳妾。
张彪早就听闻杨家嫡女生性跋扈,连着定了两门亲都因杨月熙性子不好而退婚。
他本不想娶个悍妇回家,谁料自家娘亲病重无医,别无他法只好允下这门亲事。
母亲的病得以医治,也只让母亲多活了四年,今年年初母亲因身子衰竭而死,虽然只有四年,他仍然十分感激杨家,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出手帮他。
如今他与杨月熙成亲五载,这五载的日子就跟过了五个世纪一般。
他是感激杨家。
只是现在……。
张彪抬头看了看天空。
母亲已经不在了,他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撑。
——
见张彪那一脸绝望,栾柔便在心里咒骂杨月熙,不过骂归骂,她也希望杨月熙在多虐虐小姨夫,这样他才会更加珍惜善良的小姨母。
记得前世,裴子豪跟她讲过,小姨母跟小姨夫成婚后,过得十分顺遂,小姨母性子温柔,张彪性子也好,舅父和舅母更是对张彪尊重,并且动用自家的权利,为张彪谋了一个实缺,张彪也是个能干的,短短一年就掌握了实权。
张彪有了真正的权利后,并没有因为小姨母嫁过人而对她有芥蒂,反而对小姨母宠爱有加。
小姨母也争气,嫁给邓炳华多年都没有生育,嫁给张彪后三月就怀上子嗣,想想人生总是不可预测,谁能想到两个充满坎坷的人在一起后会这么幸福。
想想,栾柔便希望杨月熙早点休了小姨夫,这样小姨母就可以早些过上幸福的日子。
——
湛佳被湛牧背着送进轿子里后,裴子豪便骑着马转去了柳府。
原本柳娇儿是做平妻,虽然名头好似跟正妻平级,其实终究是矮了一头。
所以大婚时,无需新郎迎接,只要与正妻同时抬进夫家就可以了。
而裴子豪为了给恩师之女做脸,硬生生的接完湛佳,转身便去了柳府。
足以表明他对柳娇儿的重视。
轿子内,湛佳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指甲深深抠进肉里。
明明是她大喜的日子,却过得比以往任何一天都憋屈。
出门子之前,她见到了继母耿丽君,耿丽君应景的教她几句,到了婆家如何做新妇的规矩。
其中有一句是什么,让她安生过日子,别在夫家做什么丢夫家脸的事,届时作为婆家人可不会为她撑腰。
耿丽君说出这话意味着什么,说明她与栾柔在院子里面说的话,都被耿丽君身边的嬷嬷给听了去。
明晃晃的告诉她,日后她这个婆家对她来说不再是依靠。
湛佳心里暗恨,一日大婚,不仅丢了婆家,也丢了从小爱慕她的裴子豪。
同时失去两个重要的倚仗,全是拜栾柔所赐。
那日若不是栾柔跟着她,也见到了裴子豪与柳娇儿私会的画面,她发誓,绝对不会让柳娇儿好过。
鲜血渐渐从手里流出,只可惜湛佳满腔恨意感觉不到痛。
——
阴历二十。
天色阴沉,好似要下雪,却始终不下,看着天气,比夏日的阴天还要压抑。
总是有种要发生大事一般。
“娘子,好看吗。”
栾柔不顾天气是否寒冷,还如夏天似的,在外面摆放着藤椅,身上裹着大氅,手里抱着暖炉。
看着奚贺坐在那里笨手笨脚的雕刻玉块,无奈摇了摇头。
这奚贺住进来两天,每天都能弄出新花样来,也不知在哪里拿来的打磨器,眼睁睁看着一块拳头大小,未雕琢的璞玉,被奚贺给雕刻成手指大小。
败家,不是不受宠吗,怎么还能要什么有什么。
“娘子,好看吗。”
奚贺手里举着一根手指大小的玉,问了栾柔两遍。
“什么东西。”
“印戳。”
“哦。”
栾柔把东西接过来,看了看底下,一个被刻得歪歪扭扭的柔字。
眉头微蹙,“这就是你雕了一早上的杰作。”丑不拉几的真难看。
“啊,好看吧,那,这还有一个。”
另外一个拿起,一个贺字露了出来。
“一对的。”
“恩,你一个,我一个,你拿这个贺字,我拿这个柔,你自己收着,谁都别给。”
栾柔一头黑线。
这东西谁会偷吗。
“哎呀你别推我。”
“走不走啊你。”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小姐。”
“有什么可告诉的,都是一个没有关系的人了。”
“可是小姐早晚要知道的。”
“知道就知道被,反正现在晚知道要比早知道要好。”
栾柔看了看院门口。飞鸟和蝴蝶站在那里嘀嘀咕咕的。
“干什么呢。”
飞鸟和蝴蝶一愣,随后头微微下垂。
“过来说话。”
栾柔下意识把那个丑不拉几的印章放进自己的荷包里。
见飞鸟和蝴蝶过来,询问道,“你们在那说什么呢。”
飞鸟看向蝴蝶,用手臂用力推了她一下。
“叫你别胡说。”
蝴蝶不甘示弱道,“反正小姐早晚要知道的。”
抬眸对着栾柔道,“小姐,我们刚刚在说,皇上赐婚的事。”
“赐婚,赐什么婚。”
“就是……。”蝴蝶的声音越来越小。
“就是表公子和郎宜公主的婚。”
叮的一声。
栾柔手里的暖炉掉在了地上。
那手里摆弄玉璋的奚贺眼神一暗,手里那为雕琢成型的玉,只听咔嚓一声,碎成两半。
“小姐。”
栾柔回神,嘴角笑笑。
“没什么,挺好的,去上库房挑选点贵重的礼物,送去骆府。”
“啊,小姐。”
骆府被赐婚,在别人眼里确实是好的,可是小姐作为一个骆府退婚的姑娘,在东西过去,让人见了怎么想。
蝴蝶和飞鸟俩人对望,彼此谁都不动。
“怎么了,还不快去。”
“小姐,我们不去。”
“大胆,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蝴蝶和飞鸟一脸为难,“不是的小姐,我们。”
“不是就快去,别挑易碎的瓷器玉器,记得库房里面有柄长剑,是小洋的,把那个找出来送去吧。”
“这……。”
“快去。”
蝴蝶和飞鸟再有心不想去送,可是见栾柔如此坚定,也无法反抗栾柔的命令,只好不情愿的去库房找礼物。
俩人临出门时,飞鸟还抱怨着蝴蝶,嘴欠。
飞鸟和蝴蝶走后,栾柔慢慢站起身。
“我乏了,想要休息,你回去吧。”
栾柔转身朝着房间走。
身后奚贺看着手心被玉扎破的手心。
轻声说道,“她是真的爱上骆昂了。”
——
朝堂上,一向勤于朝政的奚龙胜,在立完贵妃后,连着几天没有上朝勤政了。
而今天突然下旨赐婚与南疆公主,接着便宣告提前退朝。
下朝后,骆松泉追上栾益达。
“妹婿你等等。”
一声叫喊,栾益达停了停脚步。
“舅兄,刚刚在朝堂上,妹婿忘记恭喜舅兄得以佳媳。”
听栾益达这话,骆松泉一脸尴尬。
“妹婿别这么说,你知道我是一直中意柔儿的。”
“不敢,柔儿年幼,高攀不上贤侄。”
栾益达处处透露着疏离。
骆松泉自知理亏,本想和栾益达重新整理好关系,可是面对这样的栾益达,骆松泉也不知如何是好。
“舅兄可还有事,若是没有,妹婿我要把这好消息说给内子听。”
骆松泉一脸尴尬,“没事,你忙。”
“告辞。”
栾益达转身离开,身后骆松泉轻声道,“骆昂,你这个混账。”
什么南疆驸马,什么公主儿媳妇,他一点都不稀罕。
栾益达的身影消失不见,骆松泉身边便陆陆续续出现,恭喜骆松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