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把牛皮纸袋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收好,说道:“何大哥,不用麻烦你来接我,我到时候直接去火车站跟你汇合就好。”
“没事,我顺路。”何霆钧说:“再说了,火车站挺大的,万一到时候你找不到我误了车怎么办?”
云乔这才应下:“那行吧。只是还得麻烦你。”
“不麻烦。”何霆钧又问:“你下午没别的事了吧?”
“没有别的事了。”
“那你把行李收一收,正好我今天没事,待会儿就能送你去火车站办托运。”
何霆钧一心帮忙,云乔也没有一味的拒绝。
衣服是之前就收拾好的,只需要把被子叠起来装好就行了。
云乔提前准备好了双层的编织袋,外层是普通的编织袋,里层是一层防水的塑料布,把被子装在里面,封口系紧,完全不用担心被弄脏弄湿了。
行李收拾好,两人便准备出发去火车站了。
云乔停下锁门,何霆钧自然的将塞得满满当当的编织袋扛在背上。
他是男劳力,有干活的自觉,跟小姑娘一块出去,没有让人家扛东西而自己两手空空的道理。
等上了公交车,何霆钧又利索的把两个人的车票给买了,虽然总共只有一毛钱,但云乔总是占他的便宜,心里难免觉得不好意思,暗道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请回来。
到了火车站,何霆钧轻车熟路的带着云乔去托运处办托运。
火车站排队买票的人很多,候车的人也多,托运处虽然排队的人也不少,但比起别的地方人已经算是少的了。
两人在队伍的末尾排好队,何霆钧预估了一下排队的时间,让云乔去旁边的长椅上坐着去等,省的排队无聊。
云乔没去,她还没办过托运,想看一下是怎么办的,这样下次就能自己办的,省的每次都要麻烦别人。
何霆钧也没勉强她,她自己愿意排队就排。
排队的队伍一点点的向前挪动,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排队的队形也乱了起来。
伴随着吵闹的声音,前方原本排的笔直的队形突然围成了一个圈。
云乔有些慌:“何大哥,前面好像出事了?”
何霆钧个子高,足有一米八多接近一米九,在人群中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
云乔站在队伍的末尾只能看到一堆后脑勺,他却可以越过人群,轻易的看到前方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有人晕倒了。”
何霆钧说了一句,但因为离得距离有些远,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一两分钟后,前方的状况才通过人的口口相传传到了后头。
“有人死了!”
“是个老太婆,排着队排着队突然倒下了,火车站的女干部上前摸了她的鼻子,说是没气了。”
“真的假的?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死了?”
“真的,脸都青了,可吓人了。”
云乔一惊,下意识的与何霆钧对视一眼。半秒钟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始往前挤。
“让让。”
“麻烦让一让,我会急救!”
何霆钧人高马大,他很快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路出来,云乔也得以跟在他的身后顺利挤了进去。
等到了人群的里面,云乔发现中间的空地上倒着一个穿列宁装干部模样的妇女,说是老太婆其实有些太过了,她其实并不算太老,虽然头发花白,但皮肤紧致,脸上皱纹也不多,最多也不过五六十岁。
此时,人确实已经没气了。
只见她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模样,张着嘴,脸色青白,显然在倒下前遭受了一阵痛苦的折磨。
云乔上辈子就在铁路局卫生室工作,虽然她更多是给职工内部人员看一些头痛脑热的小病,但平时也没少来火车站值班,这种事每年总能遇见过几次。
她很快判断出来,此人出事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心梗,也有可能是心源性猝死。不过突发呼吸骤停的抢救方式是一致的,必须马上进行心肺复苏。
事出紧急,急救的黄金四分钟转瞬即逝。
人命当前,耽误不得,云乔顾不得思考其他,迅速上前半蹲在妇女面前,将她放倒平躺,使她居于平卧位。
随后又简单检查,确保妇女口鼻没有被堵住,气道是通畅的之后,云乔解开她的上衣,单手丈量出双乳连线与胸骨的交界点,双手手掌根重叠,快速且用力的往下按压。
胸外按压30次,紧接着人工呼吸两次,五个循环周期后做一次判断,没有恢复呼吸就继续循环去做。
云乔神情严肃,急救的动作又标准又美观,周围的人几乎都被她镇住了。
特别是何霆钧,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好友的这个小侄女竟然会急救,不仅抢在他前面做出了判断,而且心肺复苏的动作十分的麻利且专业,比他这个在部队里经过简单培训过的人都厉害。
只是也有个别人完全不懂。
见云乔按压妇女的胸骨按压的深五六厘米,害怕她把人家的胸骨给按折了,忍不住劝道:“小姑娘,你小心些,收着点劲。你瞧你压得这么用力,万一把人的骨头按折了,人家讹你咋办?别人没救回来,再把自己折进去。”
何霆钧知道这人也是好心,护在云乔旁边,替她解释了几句:“她很厉害,急救的动作很标准。急救过程中胸骨骨折是不可避免的事,先救命再医伤,哪怕救不过来,也不是她的错,谁来也怪不到她。”
何霆钧身穿军装,一身坚毅的气质是军队外面磨练不出来的,有他为云乔背书,周围的人也替云乔安下心来。
再加上有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维持秩序,吵闹声渐渐地也小了。
不过云乔专心急救,两耳不闻其他事,压根没听见这周围的声音。
她现在的身体年纪小,不久前还营养不良得过浮肿病,本身力气就小,按压了没一会儿脑门上就累得全是汗。
就在她即将脱力时,何霆钧从身侧贴过来,无缝接过她的交接棒,继续对妇女进行胸外按压。
“我来,你歇会。”
“好。”云乔满头大汗,累得几乎说不出来话,瘫坐在地上,只能无声的点头。
过了一大会儿,云乔总算缓过劲来,她注视着何霆钧,有些发愁接下来何霆钧没力气了可怎么办?
火车站的医务人员还没来,但她没力气接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