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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乔有些发愁:“但是我要怎么跟她说呢?北大荒路况不好,我现在怀着孕也不能往双林洞那边去。”

“我记得去年五连不是安装上电话线了吗?你给郑文静打个电话吧,约定好一个时间,让郑文静通知她,去五连 那边接电话。”

云乔摇了摇头,“不行,接电话都有接话员一块跟着听,万一接话员听出来暗示,对她来说又是个麻烦。”

“要不然就直接给她写信吧,投递到信箱里,这样寄到她手里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但是保险。”

云乔想了想,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唐毅最近安分点,不要出事。”

陈安娜的成分本来就不好,好不容易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嫁人找到依靠,云乔希望她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几年,不要再出岔子了。

见云乔眉头紧皱,何霆钧抱紧云乔,安慰道:“别太担心了,唐毅刚被撞见过一回,应该也被吓得不轻,短时间内估计不会再铤而走险了。早点休息吧。”

云乔嗯了一声,在何霆钧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渐渐沉入梦乡。

*

葱段下入热油中小火慢炸,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声。热油激发出小葱的香味,随着葱段被炸到焦黄,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葱香味。

云乔坐在窗台前的书桌上给陈安娜写信,写完回来折叠两次,放入信封里,仔细将信封封好,贴上邮票。

何霆钧锻炼结束从外面回来,在门口的洗澡间里简单的冲了个冷水澡,这才换上干净衣服回屋。

他把门打开,云乔听见外面传来洗衣机工作时发出的‘嗡嗡’声。

何霆钧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信封,说道:“信写好了?”

云乔点点头:“写好了,上班的时候带着,投进门口的信箱里就行了。”

她起身,挽住何霆钧的胳膊,却意外的发现他皮肤的温度凉的不行。

云乔特别惊讶:“你刚刚用冷水洗的澡?”

何霆钧‘嗯’了一声。

云乔皱了皱眉,劝道:“现在天气还不算热,你洗澡最好还是用热水。用凉水容易感冒。”

何霆钧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没事儿,男人抗造。而且天已经暖了,往年这个天我们团里都组团下河洗澡了,不会感冒的。”

“别不在乎呀,身体再好也禁不住这样造。”云乔还是有些担心,见何霆钧满不在乎的样子,只好换了个说法:“万一感冒发烧了,咱俩同床共枕,你再传染给我怎么办?我现在怀着孕,连药都不能吃。”

何霆钧自己可以不在乎,但事关云乔的健康,他还算听了进去。

何霆钧笑着捏了捏云乔的脸 ,说道:“我以后都用热水洗澡,这样总行了吧。”

云乔这才放下心来,抱着何霆钧的腰,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这时,门外传来冯娟的询问声:“霆钧锻炼回来了是不是?那我现在开始煮面条了。”

云乔应了一声,“嗯嗯,煮吧煮吧,他回来了。”

葱油拌面用的面是冯娟手擀出来的,面皮被擀的薄薄的,切成细细的丝,下进锅里,很快就熟了。

何霆钧跟云乔两个人在屋里多说两句话的功夫,出来时,面条就已经出锅了。

客厅的餐桌上摆着两碗面和一个大盆面,大盆是专门给何霆钧准备的,他饭量大,用碗装面条,一两碗不够吃,总是要添,用盆装一次舀够量比较方便。

酱色的面条,吃到嘴巴里满口的葱香味,再配上煎的酥脆的鸡蛋,味道超绝。

早上来一口,能开启一整天的快乐。

葱油拌面吃完,碗筷都还没收拾,冯娟又把中午的食谱安排好了。

“我一会儿去副食店的肉摊上看看今天没有没有猪蹄,要是有的话,中午吃黄豆炖猪蹄。”

黄豆炖猪蹄是冯娟的拿手好菜。

猪蹄炖的色泽红亮,软烂脱骨,而黄豆则被小火闷的糯糯的,又吸收了猪蹄汤汁里浓郁的肉香,颗颗饱满,入口绵软,云乔只要一想,嘴巴里就忍不住分泌中垂涎的口水。

有妈妈陪在身边,实在太幸福啦!

饭后,何霆钧送云乔去上班,听云乔这么说,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自打丈母娘来到家属院照顾他媳妇,家里的伙食标准日渐提高,他这个当女婿的也跟着沾光。他媳妇儿吃不完吃不下的,全进了他的肚子,三四个月下来,他的体重也跟着蹭蹭涨,肚子上的八块腹肌眼见着都薄了些许。

要不是他每日的训练量可观,这点肌肉怕是很难保住。

所以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甜蜜的烦恼了。

何霆钧把自己的想法跟团里的铁哥们那么一说,气的刘志握拳往他胸口锤了邦邦两拳。

他还差一个级别才能升副营,老婆孩子都在老家,不能随军,听何霆钧这么说,羡慕嫉妒的小眼神恨不能化成刀子,往何霆钧身上‘刷刷刷’划个几刀。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少炫耀!”

“再炫耀我天天去你家,把你家的粮票吃光光!让你喝西北风去!”

“这我可不怕你,欢迎你来我家做客。”何霆钧哈哈一笑,又跟刘志玩笑几句,见他始终凝眉,也正色起来,说道:“今年雨季来得早,看降水量,七八月份可能会出现洪涝灾害,你如果想早点把老婆孩子接过来,可以主动参与到抗洪行动中去,表现好的话,晋升时间或许能够缩短到两年内。”

“不过抗洪很危险,你要是想去的话,得做好心理准备。”

“危险不算什么,当兵打仗,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有这个觉悟。”刘志说道:“不瞒你说,我其实之前就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报名参与了。我女儿三岁多了,已经要到懂事的年龄了。我要是再不把她们娘俩接来,我怕我闺女都不认我这个爹了。”

刘志苦笑一声,说道:“年前我回家探亲,她看我的眼神特别陌生,我媳妇儿让她喊我爸爸她不愿意喊,说她不认识我,不能喊我爸爸。我在家的那几天,她一直喊我叔叔,后面我休假结束,要走的那天,才别别扭扭的喊了声爸爸,哎呦,我当时的那个心呀……特别难受,还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一上车我就哭了,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一定得把她娘俩接来。我当时连退伍的想法都出来的,想着一家人就是上街要饭,也得团团圆圆的在一起。”

“什么上街要饭,不至于,不至于。”何霆钧拍了拍刘志的肩膀,安慰道,“你现在好歹都是个连长了,再差也差不多那一步去。你去年九月升的连长,到今年九月满一年,要是抗洪表现好,晋升时间缩短到两年内,最早明年九月就能提副营。曙光就在眼前,同志别说丧气话。”

刘志笑了笑:“那就借你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