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带来的消息就是当头一棒,打在众人摇摇欲坠的理智上。
走廊上安静下来。
年轻人的尸体趴在门板上,血腥味和臭味充斥了每个人的鼻腔,老旧的天花板低低地压着。
一片沉寂中,于田田惨白着脸开口了。
“我来之前看了直播的。”
“我有印象,大佬好像是说过类似的。什么除非国王愿意终止,不然就得一直逃下去……”
人们沉默着,几秒后,名叫王一的中年男人很干涩地张了张嘴。
“我也记得他说过这话的。”
“但是,这场游戏里,他不是被抓捕方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我们的位置……”
他的话被一个年轻人打断了。
这人叫陆斌,身量不高,很瘦。
“王宇有手机,位置应该是他暴露的。”
陆斌眼珠子转了一圈,神态有点阴。
“张天师,那只电锯诡异,还跟你说了什么?”
张利扯了一下嘴角。
“他说的话非常有限。”他低哑地说,“听那意思嘛……诡异的乐趣之一,就是玩弄人类。”
于田田的脸色有点发白。
王一和陆斌的额头上,也已经渗出了冷汗。
“那宋乞他们……”
昏黄的灯光下,张利嘴角的笑容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
“他身边的那三个,未来也是要死的。”
他缓缓地摇动着身前的伏魔法扇,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个情况,我们只能为自己谋取出路了。我一早就说了,诡异是靠不住的。”
角落里,一个鬓角发白、已然有些老态的男人已经有些崩溃了,“哎哟哟”地哭喊起来。
被这么一刺激,众人好不容易修筑回来的心理防线再次开始崩溃。
于田田绝望地垮塌下脸来,一双眼睛泪水盈盈的。
“怎么办?那这个副本,我们不是必死无疑吗?努力还有什么用?”
“别这么说。”王一呵斥道,但明显底气不足,“一定有别的出路的。”
张利笑了笑,不理会那名哭喊的老人,抬起手,有些僵硬地拍了拍王一的肩膀。
“我们先尽可能地活着,再慢慢寻找线索。”
“我有驱诡的能力,你们可以跟着我。我们慢慢地和其他选手汇合,先找到那只居心叵测的诡异。”
“他在【王国】位居高位。”张利阴恻恻地笑了一下,“我想,他手上很可能会有出口的信息或者钥匙之类的东西。”
一来,张天师说得很有道理。
二来,除了张天师,在场没有一个人有对付诡物的能力。
更没有人能确保,自己可以在这样严峻的环境下存活。
跟着张天师离开,几乎变成了唯一的选择!
“我……我想活下来……”于田田的眼泪簌簌地向下落,“我跟着你,保证不会拖后腿的。”
G城。
小小的警署内,比利轻蔑地笑了。
“你看,肉畜都是蠢东西。”他对身边的署长说,“三言两语,全部倒戈。”
“是,先生。”署长陪着僵笑,端上一盘新肉,“您接下来是要……”
比利看着面前的光脑。
光脑上显示着汽车旅馆周围的监控画面,那位该死的新贵看样子还没出来,画面里只有灰蒙蒙的静物。
“这家伙炸了G城警署。”
署长有些摸不透比利话里的意思。
“是,先生……呃,他罪大恶极!”
“他炸警署的时候,我在警署里。”
比利很阴冷地斜睨他一眼:“亲爱的署长,这意味着什么?”
署长被他周身的场域压得微微战栗。
他连忙低下头,说道:“是……意味着您……逃脱了?”
比利从鼻子里哼笑一声。
“蠢货。”他说,“意味着他知道我没死,但是他失去了我的具体位置信息。”
旅馆内。
宋均一副沉思的表情,对着站在他手心里的老鼠。
“国王没有宣布第三轮逃杀游戏结束,意味着比利没死,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他很习惯躲藏,所以,他一定不太会主动出现。”
警署内。
“我很早以前说过,既然他想当条子,那就让他当去。他可以杀死【开膛手】那具空壳无数次,不过——”
比利笑了,露出沾着肉碎血汁的牙齿。
“——【开膛手】换了张皮,他连杀死分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旅馆内。
“他的分身换了一身皮,以为我不知道。”
“这大概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两个信息差。”
宋均微笑了一下,伸手去捏老鼠头上的呆毛。
“我想想啊。他有分身,所以,以前那些逼迫博士和菲森先生来让他本人现身的办法,并不能很好地用在他身上。”
“而他既然采取换皮这种类似于潜伏的手段,那么明面上派警察来围住我,就多此一举了。”
“所以,我也不能再用逼问他的下属这一招。”
宋均的目光定在老鼠身上,看得老鼠胡子直抖。
“你干什么?”老鼠警惕地看着他,“你休想让我回G城帮你找!范围太大了,等我去了再找到,你都凉了!”
宋均戳了戳它的肚皮,示意它别吵。
“他的分身,再生能力很强悍。我杀死一个,还能有另一个。所以,杀死分身来逼急他,也不行。”
宋均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幽黑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盯着老鼠看。
老鼠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你这个b男的,你想干嘛?”
宋均再次用力戳了一下老鼠的肚皮。
“你再说一下他的性格。”
“厌女自大的暴力狂。”老鼠狠狠打了他的手指,“他现在发了疯地想要你烟灭灰飞呢。”
“噢。”宋均微笑起来,“那我就如他所愿,烟灭灰飞一次。”
老鼠不动了,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烟灭灰飞。”宋均轻声强调一遍,确认屋里的三人完全听不见。
“你给春华先生带句话,就说……”
他悄声说了一句话,老鼠抖了抖耳朵,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畏惧。
“疯子。”它嘟囔道,“我会把话带到的——不过你真是疯了。”
宋均微笑起来,撕开一袋橘子蜜饯。
“张天师他们走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