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谢起能看出来,那负责审问的官员自然也能看出来。
当时逃了八个刺客,活着抓回来了五个,直接送到大理寺进行审讯,而马场的管事也被扔进了狱中。
那个收受贿赂的管事依旧死咬着说不知情。
“大人,是直接用刑吗?”
“不必。”
穿着朱红色袍子的中年男子把玩着手中的斩马刀,说罢看向一旁的寺正,“若审讯一开始便用重刑,那和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
寺正想起端王将人送来的时候两人走到一边说话,心中怀疑他们家少卿是不是收了贿赂或是被强权所逼要给端王脱罪了。
虽然端王直接将人送来任由他们审讯,一副清白坦然的样子,可德安公主被刺是事实,那马场又是端王名下的,就算端王没有那个心,陛下肯定少不了要苛责。
如此扔出几个人来顶罪也可以为其挡住陛下的怒火。
封少卿放下手中的刀,直接让手下将那几个管事分开审讯。
端王的确是找了他,但既不是让他帮忙作假给管事脱罪,也不是屈打成招拿无辜人去顶罪,而是让这些管事把私下干过的脏活吐干净。
这就是借他的手清理门户了,也是为了给其他的门客管事一个警告。
对此封少卿自然不会拒绝,反正又不会妨碍到他办案。
那些管事倒是很好审,放出几个诱饵让他们互相攀咬就是了,他们为了减罪,彼此就会吐的干干净净。
将这些个管事互相举报对方的违法事件进行整合梳理,很快就发现了其中一个管事收受了一位富商的贿赂,送了一批马奴进去。
而这些马奴,就是潜伏在马场里的刺客。
本来买马奴进马场属于正常行为,很难被发现,可那位管事买的马奴过于强壮了,平日里他们买的马奴都很瘦弱,需要养上一段时间才放到明面上去工作。
就是这一点不正常,便将这个管事收了富商贿赂的事诈了出来。
可那个富商,现在根本就查不到。
“让府衙协助调查,他若是进了京城,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封少卿看了一眼浑身是血,受了鞭刑的管事一眼,转身出了刑室。
他只是说一开始不用重刑而已,进了刑狱,没人能完好的走出去。
“那些刺客招了吗?”
“有两个招了,但有用信息很少,他们不是领头,知道的内容有限,都是统一培养的死士,不过倒是有一点和那把不一样的斩马刀吻合。
这些人是从大周和北晋交界的疆域而来的。”
“大人!大人!”
狱卒慌张的跑过来,“那些刺客都自尽了!”
正商讨的几人面色一沉,如此,线索就更少了。
封少卿点着桌上的长刀,“将这把刀送去军器监,让他们查一查是哪里的手艺。”
如果真的是某地的作院和北晋有染,暗地里输送武器给北晋......封少卿呼吸急促,他们真的是找死啊。
夜色还未褪尽,所有人的心都沉重的很。
封少卿既不亲旧,也不是新派,但他也和绝大多数的士大夫一样,并不愿再起战争。
现在就重新划分边界的事,大周和北晋还处于谈判当中,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了刺杀的事,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想,是忍下这口恶气,还是趁机发难。
漠漠秋云起,雨滴飒飒而落,掀起一阵寒意。
谢宁抱着锦被,呆愣愣的坐了起来,今日睡的太早了,现在天还没亮,她就醒了。
听到了谢宁起身的动静,雪球警觉的瞅了一眼,见没有异样便又安心的缩着睡了过去。
现在外面并没有人,因为谢宁不要丫鬟给她守夜,因此披了一件外套就自己点了灯,举着小小的灯烛走到桌案前。
既然睡不着,那便继续学习吧。
如果真的要和谢起一同考科举,她要学的还多着呢,因为她不仅想要榜上有名,而且还要前面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