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二奶奶似懂非懂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无辜的眼神。
陆老太太对大爷道:“ 你也帮衬着,要是发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就去逮。”
大爷立即答应。
陆老太太笑道:“ 你们把门户看好。”
“尤其是在船边上,千万不能让姑娘们靠近的河面的。”
“还有如果再让姑娘们下去采买东西,一定要多多派人紧紧跟着,千万不能出现人莫名其妙走丢了的情况。”
“再是,烛火什么的要当心,千万不能让房间烧起来。”
大爷一一答应下来。
陆老太太又对陆二奶奶道:“ 你也跟着后头,仔细地看看。”
陆老太太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地方有疏漏的了。
好在这会子是在船上,没有随行的大夫,也没有太多的药。
姑娘们下了船随行都是一堆人跟着。
众目睽睽之下,她们就是想从岸上买点什么药,也是做不到的。
所以下药这一条路就堵死了。
让孙福儿乱吃了什么自己不能吃的东西的路子,这也走不通的。
吃饭姑娘们都是在一块儿的,身边还有人伺候。
孙福儿看起来就没有特别想吃或者不想吃的东西。
吃饭她又总跟着陆老太太的,几乎挨着陆老太太坐下的。
陆老太太吃什么,她就吃什么,从不自己去换食谱。
所以,这一方面几乎找不到对她下手时机下手。
至于利用什么食物相克的法子。这都是水滴石穿的功夫。就算一直有人盯着,没个三年五载,这种用食物相冲的办法是不可能有什么效果的。”
再比如熏香,也是不可能的。
一则香料就更难弄了,二则孙福儿压根就不用带香气的东西。
无论是衣服,还是首饰,都是如此。
暗戳戳的法子不行,那就用全武行吧。
所以现在孙福儿有危险。
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对她下手的。
陆二奶奶道:“ 老太太,应该不至于吧,陆家的姑娘们心思都很好的。”
陆老太太瞥了她一眼:“ 你看着吧。”
其他两个姑娘,陆老太太不熟悉,不敢妄下结论。
但她自己知道她的这个三姑娘是个心眼极其窄又心高气傲的人。
肯定是不舒服孙福儿有这样的命。
要说句老实话,命这种东西是没办法比的。
有的人命就是好,就是什么事都顺顺利利的,但有些人就是那么倒霉,总是功亏一篑,甚至运气一直不佳。
但这些话,年轻的姑娘们是没办法体会到的。
她们眼里只有自己为什么得不到,而别人得到,然后越想越生气,心存嫉妒,紧接着就是忍不住去害人。
仿佛只有害了别人,自己的心里才会舒坦一些。
甚至她们会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就不能让别人往上头走。
实际上,真不是啊!
陆老太太叹口气。
就指望后面那么多天别出什么妖蛾子。
能平平安安把孙福儿送进宫里,陆老太太就能松口气。
另一边陆竹溪简直是气疯了。
要不是屋子太小,距离陆老太太的屋子又特别近,不然她就把东西彻底砸烂了,什么都不想去管了。
原本陆竹溪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不会有人来抢,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有人甚至已经把抢夺的结果告诉她了,让她别白费力气,但陆竹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根本不记得自己表态了什么。
凭什么卦师那么说,她就得让啊!
事情没有到最后一刻,乾坤未定,谁是黑马还未可知啊。
要是没有孙福儿就好了。
想到这里,陆竹溪的语调都是下沉的,像是坠了一块大石头。
她得想个办法。
把人解决了。
不然她这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日子了。
现在的局面是她,还有二房一起想办法争取得来的。
如此大好的机会放在她跟前,如果她把握不住,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到底对一个女子来说,这次机会可能是她这辈子当中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不可能拱手相让的。
实际上她也没有退路了。
看看大姑娘,看看二姑娘,她们嫁的人家都不如意。
而她如果选秀失败,回到家里也会遭遇一样的命运。
所以她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
但现在陆老太太摆明了是要护着孙福儿的。
其实,陆竹溪搞不懂陆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么帮一个外人干什么?
到底人家是姓孙又不姓陆,最后追封起来也没有秦国公府什么事儿。
最多是说他们沾亲带故,然后稍微能沾点光。
现在,陆竹溪的父母不在身边,没有人替她出谋划策。
所以,她必须依靠自己。
她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达成目的。
反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孙福儿又不是她什么正经的表妹,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现在不是下手的好机会。
刚出了这种批命,陆老太太正是盯着最紧的时候,不会让人有机会能害着孙福儿的。
所以,就算陆竹溪现在下手,也是不可能得逞的。
呵呵。
不着急。
从这里到京城,还有很多天。
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陆竹溪就不相信陆老太太能一直把人拴在裤腰带上,看得紧紧的。等到陆老太太有疏忽的时候,那就是她下手的好时候。
而孙福儿这边则是风平浪静的,仿佛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书,写着自己的字,没有说什么话。
到底这种情况下,她也是不适合说什么话的。
好在孙福儿平时的时候话就很少的。
倒是芳草和芳云两个在现场,目睹了之后,看孙福儿的眼神都不自觉带了狂热!
那可是皇后。
若是她们服侍的主子成了皇后。
她们的好日子就彻底来了。
于是,芳草和芳云当差的时候,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精心地伺候着。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孙福儿也坦然接受着,并没有表现出额外的情绪。
然后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好些天。
船开到了济南府境内。
越往北走,春天来得越晚。
此时此刻北方的风还是很凛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