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经理歪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她在这还嫌一百万不够花呢，何渡这家伙竟然还妄想能退八十万给他？这不纯纯就是在痴人说梦吗？
“你少在这里跟我废话了，国际长途很贵的好吗？”马经理只觉得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纯纯活该，说道：“我看你这家伙就是死性不改，哪里有事情办完了还反过头来找人退钱的？我难道没给你留一个经理的职位吗？是你自己不愿去，这怪得了谁啊？再说了，要不是因为你媳妇工作的事，我也不至于会被公司开除！连我都没得经理当了，就凭你还想留在丰晟当经理？天底下有这种好事吗？这笔钱你也甭想着拿回去了，就当作是给我的精神损失费。”
何渡见她是铁了心不肯还钱，气得后槽牙都快咬裂开了，索性也懒得再在她跟前装孙子，直接跟她摊牌开骂了：“姓马的，你他妈敢这么耍老子是吧？你这个王八蛋诈骗犯，老子现在就去报警，我就不信你他妈度个假还要国外待一辈子！老子要是不把这笔钱要回来，老子以后就不姓何！”
他越是生气，马经理就越是觉得舒心畅快：“我在国外呆得挺舒服的，这辈子还真就不想回去了。你有本事亲自过来逮我啊！”
何渡在电话里把他这辈子会的脏话全都骂了个遍，可马经理早就预判了他会有气急败坏的这一天，所以这些话落到马经理的耳朵里，简直就跟挠痒痒一般无关痛痒。
“啧啧，骂得可真凶。我就算真骗了你又怎么样？你又能奈我何？”马经理有些困意地打了个呵欠：“你既然都说我骗你，那我就不妨把实话都告诉你吧——其实这可不是我第一次骗你了，上一次你老婆谢菲菲工作的事，其实我压根就没出什么力，我只不过是把她的简历留下，想让她优先进入面试而已。”
听到这里，何渡也不由得停下了口中国粹的输出，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后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那为什么……”
他分明记得当时谢菲菲连正常应该有的三次面试都免了，直接空降成了小组的组长。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以为马经理在公司当真手眼通天，有的是办法把人安插进想进的职位呢！
“是啊，我比你还想知道为什么呢！”马经理在沙滩椅上悠闲地翻了个身，如今她已经远离了A市，自然也不怕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何渡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不妨就跟你直说了吧，丰晟公司招聘程序还有晋升制度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严格，想要走后门无异于难于登天。别说什么帮你安排经理的职位了，其实我当初就连一个最基本组员职位都没办法帮你们搞定。只不过你这家伙刚好找到了我，而我看了谢菲菲的简历，觉得她能进公司的希望其实很大，所以就决定赌一把，要是成了呢，我就可以坐收八万块钱；要是谢菲菲自己不争气没法通过面试，大不了我把八万块钱原封不动退给你就行了，我又不会有任何损失。”
何渡整个人更懵了：“可是谢菲菲的确连面试都没有参加，直接就空降成了我们组的组长啊。不是你做的，又有谁会这么好心地帮我们？”
“好心帮我们？”马经理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怎么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这么糊涂？对方要真是出于好心想帮我们，咱们几个人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听了马经理的话，何渡沉下心来好好回想了一下：谢菲菲虽然被强行抬上了组长之位，表面上虽然风光无限，实际上从她入职以来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毕竟她头脑空空德不配位，所以不管是底下的组员还是上头的经理，都默认了她不过就是个关系户，自然对她格外不满，会发生矛盾是迟早的事。
更何况，何渡这么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虚荣心和自尊心无比强，又相当好面子，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妻子职位比他还要高？这一招同时也在不知不觉间挑拨了他们夫妻的关系。仔细想起来，何渡就是从谢菲菲当上组长那一刻，开始对这个妻子越发不满的。
而且无论是谢菲菲、何渡还是马经理，这三人最终竟然都没有逃过被迫离开丰晟的命运，对方甚至连面都没有露，轻而易举就解决了他们几个，招数怎可谓不高明。
何渡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被人坑成了这样，他却连对方究竟是谁都不知道。连马经理都没有办法让谢菲菲真的走后门进公司，那人却有本事直接把谢菲菲提为组长，说明级别远在马经理之上。
果然，马经理的又一句话验证了他的猜测：“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我的辞退通知是哪个部门下的吗？”
何渡的大脑都快转不过来了，不由得愣愣地问：“还能有谁？公司的人事调动通知不都是由你们人事部来发吗？”
“错。”马经理冷笑了一声：“想不到吧，是董事长秘书处直接下发的。看来公司上头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我们几个，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就是为了让我们几个全部滚蛋呢……小何啊，你们夫妻究竟是在哪儿得罪公司这么高级别的领导了？”
何渡还是云里雾里的：“这话怎么说……为什么是我们得罪的？”
“亏你还是个年轻人，怎么脑子转得比我还慢？”马经理难道有闲心给他慢慢解释：“我估计从我偷偷留下谢菲菲简历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上头的注意了。不过我可不相信公司领导的嗅觉真有这么灵敏，这么快就能察觉我们之间的猫腻。唯一可能的就是人家早就盯上了你们小两口，才会故意将计就计把谢菲菲给弄进公司来。否则一开始公司直接开除我一个，再禁止谢菲菲来面试不就行了？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咱们几个啊，都是被人当猴耍了还乐在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