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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王妃当然不是一朵随便叫人抽在脸上,还把另一半儿脸凑过去的白莲花儿。

她目视笑容满面的晋王,看着这家伙滚蛋了,这才摸了摸如意的头。

王鸾看着如意哼哼唧唧往禹王妃的怀里滚,小爪子默默揪着禹王妃的衣裳胖嘟嘟一团,不由抿嘴儿笑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含笑说道,“若我是个有福气的人,只望这一胎,是个与小九儿一般可爱的小姑娘。”

女孩儿多好呀,又贴心又可爱,软乎乎一团乖乖巧巧地窝在自己的怀里,还喜欢拱着胖嘟嘟的小爪子说话,王鸾想想都觉得可爱极了,笑眯眯看着如意。

都说看谁时间久了,孩儿也像谁。

楚白立在一旁满脸的苦涩,看着自家媳妇儿频频往如意的方向看,欲言又止。

说起来若有个如意一般的小表妹隔三差五见一面逗弄逗弄,确实蛮有趣儿的。只是若是天天养在家里害得媳妇儿眼里只有她没有了自己,就不妙了啊。

本因两个儿子出生之后便越发成了小透明的禹王世子,一颗心里都是酸酸的醋意。

“肯定是!”如意觉得自己被这样喜爱得意极了,顿时翘起了小尾巴好招摇地说道。

因被狠狠地喜欢了一下,广平王世子妃叫大伯父给气昏了的头脑又变得清醒了起来,只窝在禹王妃香香软软的怀里想了想,便迟疑地说道,“这时候发难……不疼不痒的,似乎是给嫂子这从前家里事儿过了明路……”

王鸾其实也蛮冤枉,私奔的又不是她来的。只是这年头儿要命的很,女孩儿的名声一牵连就是一家子姑娘的,一个私奔了,另一个也得跟着倒霉。

特别是私奔的回来了,这多丢人呀。

王鸾日后只怕是要有大前程,若有这样的姐姐拖累名声,只怕要成为她的污点,甚至拖累楚白。

若文帝真的如如意所想,想要叫楚白即位大统,谁能愿意未来的皇后,有个这样不堪的姐姐呢?

当然真爱是真爱,或许人家就算是落到如今也不会后悔,如意也没有资格去鄙夷那个敢于私奔的女子,可是对于王鸾到底是不利的。

魏国公公然发难,背地里只怕还偷偷儿传了王鸾许多的小道消息,王鸾知道了就动了胎气,日后连累到楚白岂不是一石二鸟?

只可怜魏国公这是叫真爱被困真爱她侄女儿被一刀宰了因此急昏了头,若赶在文帝要给楚白一个名分的时候发难,或许还来个出奇制胜叫朝中对楚白有些动摇,这么个时候,禹王世子还没有前程,还挨了大皇子的大耳瓜子,最落魄的时候,发难王鸾,谁不会觉得可怜呢?

再大的事儿也要抬抬手放过了,不然岂不是逼人家去死?

只要如今这风头过了,日后谁都别想再找后账。

如意想明白了,默默咬着自己的胖手指小声儿说道,“虽然是如此,只是大伯父做这事儿的时候就没安好心。”

她目光有些冰冷,感觉到禹王妃温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后背,便低声说道,“大伯父自从韦妃回了京,这心就再没有个消停的时候。今日这事儿……”她眯着眼睛做出了一副十分凶残的样子说道,“嫂子吃了亏,想必不大容易找着大伯父的破绽,不过不是有一个背锅的好人选?”

大皇子殿下一回京就打了嫡子,如今陷害儿媳妇儿,多不是东西呀!

广平王世子妃不屑之!

王鸾正看着如意笑呢,听见了这个,顿时咳嗽了起来,只是见立在自己身边的楚白若有所思抹着下巴,似乎这坏水儿挺有用,她呆了呆,突然哭笑不得地说道,“不是我卧床,我都想瞧瞧你们做了这些,那宅子里头人的脸色。”大皇子若知道天降黑锅……还不得气死啊。只是王鸾却觉得蛮活该的,又见禹王妃一脸纵容,便扶额笑道,“瞧着这样子,我是要‘大病’了。”

“左右大伯父做这个都是为了大皇子,大皇子幸福!”如意拱着小爪子讨好地说道。

当然世子妃还是很不能理解的。

若魏国公对韦妃是真爱,竟然能毫无芥蒂地去辅助真爱他夫君……这种爱屋及乌,寻常人谁消受得了呢?

岂不是大皇子也是她伯父真爱?

只是虽然安了心,又给王鸾讲了许多的笑话儿来叫她开心,只是如意到底存了心事,心里觉得十分对不住嫂子。她心里记挂着这个,便忍不住第二天又回了娘家去。也不在意楚离非要跟着自己一同回去,却并不先往老太太面前去,而是先寻了魏燕青。

清俊秀美的青年如今成了顶尖的勋贵,御前风光得宠,正是荣华正好的时候。如意远远看着美人堂兄与堂嫂联袂迎出来,就见这两个在一处,真有些神仙眷侣的感觉。

当然,只要嘉怡郡主不要露出真面目,当真是世间难寻的仙子一般的人物。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来做什么?”嘉怡郡主哼了一声,见楚离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心里腹诽了一下黏黏糊糊,便歪坐在笑起来的魏燕青的身边。

为了彰显夫妻之间是真爱,郡主大人还娇滴滴地揽住了美人儿的腰肢……

如意眼睛都瞪直了,垂涎地看了一会儿自家堂兄那纤瘦优美的腰肢一会儿,这才咳了一声一脸严肃地抱住了冷笑的楚离的手臂,正了正神色就将魏国公干的那点儿破事儿给说了,说到最后便叹气道,“大伯父这做的什么事儿呢?为了夺位,古往今来确实有许多龌蹉的事儿,只是对一个有身孕在身的女子动手,这是不是有些太难看了?祸不及妻儿,大伯父若对大哥如何,也只好说一句成王败寇,女眷何其无辜?”

魏燕青秀美绝伦的脸上便露出淡淡的厌恶。

楚白是他正经的亲表哥,王鸾是他表嫂,他怎么会心里不恼火?

“父亲这是精神了,该寻些事做。”魏燕青优美的手指敲点在一旁光洁的桌面上,想了想便与嘉怡郡主说道,“表嫂这是无妄之灾,咱们既然知道了,自然要去探望赔罪一二。回头我去寻陛下,不会叫表嫂因此事被陛下厌弃。至于父亲……”

他垂头,长长的睫羽垂下,在皎洁的脸上落下淡淡的氤氲,有些冷淡地说道,“他既然这样心疼韦妃,不如,更关心些才好。”

“更关心些?”

“我听说大皇子待韦妃大不如前?”魏燕青笑若春风,扑面而来的温柔和声说道,“叫父亲知道些,多怜惜韦妃些,只怕,还要更恨大皇子不知好歹,不知怜香惜玉一些。”

魏国公若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叫大皇子如此欺辱,还会不会对大皇子如今尽心?只怕要来一个“你配不上她把她还给我!”等等的戏码,这才是真正的狗咬狗,魏燕青觉得大皇子与魏国公在韦妃麾下和睦了这么多年,也该掀桌子了。

从前离得远不能亲近,其实大皇子与魏国公,神交已久了罢?

如意呆呆地看着十分温柔的美人堂兄,觉得小心肝儿都在跳动。

这样强悍柔弱的美人儿,真的很不多见,不过这个也算不错了来的,又不会牵连无辜的人,叫如意顿时握着小爪子眼睛放光地叫道,“对!给他们自己找点儿事儿干!”

“心机深沉。”楚离觉得这太凶残了,跟自己不相上下,偏偏魏燕青风姿翩翩,跟自己在京中的风评简直是天差地别。

广平王世子就是蛇蝎美人儿,魏国公魏燕青就是谪仙误落凡尘……是不是都瞎了狗眼?!

“多谢夸奖。”魏燕青微微一笑,一只手撑着精致的下颚,十分温柔地说道。

嘉怡郡主双手捧心,跟倒霉小姑子一起两眼放光地看着这个美丽的青年,眼睛里恨不能冒星星。

这么美丽的青年是自家的呀……谁都不给嗷呜!

郡主大人警惕地看了看对面的小姑子还有一个倒霉的美艳青年,急吼吼地说着“既然都说完了话就不要说了!”把两个家伙都丢出了门,自己跟个挑眉含笑看向自己,目光若春水一般潋滟的美人儿给关在了一起,顺势扑倒什么都不必说了。只如意叫人丢出门去,含恨瞪了很久关得紧紧的大门,见自家美人堂兄竟然都没说再叫自己回去,顿时明白自己已经失宠,蔫搭搭与楚离一同去见老太太。

打从韦氏女死在老太太的春晖堂,魏国公就再也没有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乐得轻松,本不愿与长子再有什么争执,且几个孙女儿的婚事十分一个接一个的叫人忙碌,她便与二太太徐氏一起筹备新婚之事。

张氏早就又病了,盖因魏国公前些时候休妻的话都出来,实在把个一心当魏国公是真爱的张氏给打击坏了。若不是后来韦氏女死了,眼下是个什么光景还不可知,如意本以为看不见张氏,可是进门,却见张氏一身盛装地坐在老太太的下手。

她久病,许久没有穿鲜艳的衣裳,今日却穿了一件百鸟朝凤的蜀锦宫装,头上还插着几只璀璨的凤钗,咄咄逼人的气势。如意见如玉垂目坐在老太太的身边,脸色不大好看,便急忙走进去笑问道,“大伯娘今日身子骨儿好些?瞧着好精神呢。”

她坐在如玉的身边,感觉到她握住了自己的手,不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才低声问道,“八姐姐不高兴?”瞧如玉的样子,仿佛有些不乐。

“不过是聘礼之事。”如玉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

几个姐妹几乎是前后脚儿出嫁,张氏觉得如玉是魏国公府的正经嫡女,几个姐妹的聘礼嫁妆,都不该与如玉比肩。

聘礼还好些,如馨定去的宁家本是官宦书香,并不奢华,如眉定的定北侯府,因如眉是庶女,因此也不好太过张扬,按着寻常的勋贵之礼给了聘礼,只是张氏还觉得不足。

“老太太觉得我错了么。”张氏方才把自己的要求与沉默揉着眼角不说话的老太太说了,这才十分委屈,对如意视而不见地说道,“八丫头可是嫡女!国公府的主子姑娘,英国公府的聘礼也不该太减薄不是?”她冷哼了一声方才说道,“前些时候广平王府的聘礼赫赫抬抬不知多少,塞得半个国公府满登登的。九丫头还是妹妹,都如此显赫,若八丫头落在后头,只会说英国公府怠慢了她!”

这如何能比?

广平王府是亲王府不说,当日如意匆匆出嫁其实是委屈了的,都以为楚离要出京叫如意独守空闺很多年,因此才补偿一般聘礼很多。

老太太实在整不明白张氏闹这一通究竟是为了什么了,这不是跟英国公府结仇么。

况英国公府的聘礼单子她看过,比宁家定北侯府的多出一倍,都是宋云焱在关外缴了人家北戎的大营得来的,这样的心意已然足够,若再不知足,就是不惜福了。老太太也恐张氏这样糊涂日后生出什么话来拖累孙女儿,努力提起一口气来厉声道,“住嘴!”打从魏国公烧伤夺爵之后,老太太难得有这样厉害的时候。

正絮絮叨叨的张氏顿时就给吓住了。

她心里委屈得什么似的。

想叫如玉显赫风光有些,本是她想着闺女这婚事多少有些委屈。

宋云焱才是一个侯,如玉竟然嫁得与如眉一个庶女相同,叫张氏的脸上怎么过得去?

且她久不见魏国公的面,今日好容易寻了一个借口来往老太太面前来了,本以为能看见魏国公来的。

“老太太……”

“你这些话传出去,八丫头都叫你毁了!八丫头竟然有你这样糊涂不堪的母亲,当日,我就应该听了话,休了你!”

老太太一把把手上的聘礼单子丢在张氏的脸上!冷笑道,“你还做梦呢!安阳侯委屈你了?!你出去打听打听,想进安阳侯府大门的都是谁家?!闵国公南阳侯江夏王府里头还有庶出的郡主盯着!阿焱与八丫头稍稍好些,这都是缘分,你在里头兴风作浪,我只问你,你心里可还有谁,比阿焱更强些?!”

这个哪里有呢?张氏被拍得脸疼,讷讷不语。

“就算他是个没出息的,我也喜欢他。”如玉抬眼看着张氏缓缓地说道,“母亲今日来,是为了我的聘礼,还是为了别的,自己心里知道!”

她一双眼仿佛能看透别人心中的隐秘,张氏突然心虚,竟不敢看这个女儿。

“若母亲嫌聘礼不多丢人了,不如嫁妆多给女儿一些,一样风风光光,叫人羡慕。”如玉冷冷地说道。

“你与别的丫头不同,公中也该……”张氏的声音越发地小了。

如玉目光有些失望,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片刻却突然有些释然,看着这个糊涂的不知究竟谁才是对她好的人,就想到她若出嫁,韦妃又回京,魏国公还不糊弄死她?没准儿还得给韦妃再当个替死鬼。

若到底要伤心,不如眼下就叫母亲知道一切,至少有了防备。

她心中坚定,缓缓起身走到张氏的身边轻轻地说道,“女儿就要出嫁,日后不能陪在母亲身边,因此今日想说一些真话,叫母亲明白些。”她顿了顿,有些轻松,放开了压抑地轻声说道,“母亲真觉得父亲的心里有你?快别傻了,父亲心心念念,叫母亲背了黑锅成了无耻妇人的,另有其人。”

“什,什么?”张氏断然没有想到女儿竟然会与自己说这个,顿时懵了。

“今日父亲与那女子在外密会,母亲不想去看看?”如玉脸色冰冷地问道。

韦妃今日敢传话儿来国公府叫魏国公出去相聚,她就敢带着母亲登门拜访,好生问候一下。

顺便扒了她亲爹那层道貌岸然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