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贺时屿在,事情仿佛一切都变得顺利。
还没进村,贺时屿就提前打电话在附近农庄订了丰富的农家菜,让两位媒体朋友吃得非常尽兴。
揣摩着许粤的心思,贺时屿没有当面揭穿两人的关系,只说他和许粤是朋友,今天刚好赶来帮忙,所以才会遇见。
他还非常自来熟地招呼着两位媒体朋友,要他们照顾好这次报道,公关做得甚是老道。
进了村,许粤便让贺时屿向着村委会开去。
之前她就约好了张姨,在村委会里等。
张姨从小就是许粤妈妈的好友,一直住在乡下,是村委会的副主席。
张姨答应过,会找几个村民来接受采访,为她澄清。
果然,村委会已聚集了不少人,张姨和张姨女儿都在其中。
许粤满怀感激,赶紧迎了过去。
时间紧迫,一轮寒酸后,许粤开始切入正题,介绍记者们的身份,想让大家帮忙接受采访。
谁知道村民们却面面相觑,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刚才互相问候时,许粤便已感觉大家情绪有点不对劲,现在她有点反应过来了。
“你们……难道你们都不愿意为我作证吗?”她迟疑问。
张姨不忍,似乎想走上前解释,却被她女儿给按住。
“许粤,你别怪我们。崔永贵是村里的恶霸,我们不大想得罪他。毕竟你已经搬离沧水了,但崔家人还在这里住,如果这次指责了他们,我们怕崔家会来报复。而且崔永贵今天还真打电话回村里,恐吓了不少人,包括我妈,说不准我们为你作证,不然就让我们以后没好日子过。”张姨女儿说。
“……”
许粤整个人都僵住了,真没想到崔永贵将事情做得这么绝。
望着村民们不敢与她对视的样子,冰冷的寒意便灌入她心口。
“你们真不想为我作证?”
“真不想!”
“不能够啊。”
“……”
屋漏偏逢连夜雨,许粤这两天已是连番受挫。可她一直没有惧怕,也没有哭,她一直撑着,千里迢迢赶回来沧水,就是希望能通过村民的证明,还她一个清白。
谁知道,人心如此复杂,现在居然没有人为她作证……
这可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叔叔阿姨啊!
想到这里,许粤鼻子有点酸了。
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和压力,似乎就在那瞬间令她有点支持不住,忽地一股热流从她眼角蹦出。
她拼命忍,低下头转身,使劲吸鼻子,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软弱的一刻。
就在此刻,一张纸巾已经无声无息地递到她面前。
抬头一看,是他。
“许粤,撑住!”
贺时屿眼神如此坚定,低沉的话仿佛有种神奇力量,令许粤刚才还感觉冰冷的身体,忽然有了一丝暖意。
他握住她的手,在她耳畔问,“这些人里面,与你最深厚感情的是哪一位?”
“张姨。”
“那就从她身上找突破点。”
听到他笃定的话语后,许粤思路打开了。
她整理情绪,微笑地看向张姨,“张姨,今早我们在电话里沟通时还说得挺好的,您怎么突然就变卦呢?您是我妈的朋友,您知道她从小受的苦。您看着我长大,您也知道崔永贵一家是怎样欺负我们的。
爸爸死后,我们家房子被崔永贵骗去卖,我没有钱读大学,您还拿钱出来借给我,说让我一定要读上大学,出来好好工作,孝顺母亲。现在我好不容易读完书,在大城市找到工作,却被崔永贵诬陷我,工作马上就要丢了。想请大家帮忙做个证,大家为什么就不愿意呢?”
许粤越说越委屈,眼泪又开始禁不住流。
张姨越听越惭愧,也低头擦起眼泪,“许粤,我对不起你!我说!这次我豁出去,我……”
“妈!”
张姨女儿还想上前阻止,张姨直接挡住她。
“你别再说了!不就是怕崔永贵报复吗?现在社会治安这么好,我不怕!”张姨坚决说。
贺时屿听明白了,他上前对大家说,“各位村民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国内有着众多读者粉丝的媒体记者,非常有公信力。而我,是许粤的朋友,也是江城大学的副教授,因为工作关系,沧水市的图市长和市警察局周局跟我都认识,且关系不错。
遇到不公,我们不应该忍让,而是应该站出来。恐吓、恶霸这种行为,在我们国家是行不通的。如果真有恶霸欺负,我们可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让有罪的人绳之于法。希望大家,能为许粤说句公道话。”
贺时屿语气平稳,却自有领导者的魄力和气势,言语间已消除村民们所有顾虑,大家明显被说动了。
终于,在张姨之后,再有村民站了出来。
“好!我说!我为许粤作证。”
“我也来作证!”第二个。
“我也不怕,我也说!”第三个。
……
看着村民们一个个走出来,许粤的心被深深触动,眼眶又不争气地凝了泪。
她侧脸去找贺时屿的身影,刚好他也正看着她。
他眼中闪烁着温暖的笑意,许粤竟被他吸引住,良久没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