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瑶整个人都惊愕了,脱去太阳眼镜,站起来。
“你竟然知道了?”
“……”
许粤内心荒凉透顶,连最后一点希望都落空了。
之前都是猜测,谁知道这么容易就试出答案……贺时屿,真的一直在骗她!
“你……”江玉瑶眼神复杂地看着许粤,“许粤,我一直以为你很单纯很蠢,但原来你已经查到了这些?”
许粤面无表情地点头,“是的。而且我查到的,还不止这些。”
江玉瑶颓然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好吧。我之前还一直用这件事要要挟贺时屿,谁知道,你竟然已经知道了真相。看来,我要挟贺时屿的筹码是没有了。”
“哦……”
许粤现在才知道,原来江玉瑶一直以此要挟贺时屿。
难道之前贺时屿跟她相处时,会突然因为江玉瑶的一个电话一句话而离开,难道都是因为被江玉瑶要挟了?
许粤思绪万千,但表面还是云淡风轻地问,“我知道,贺时屿在跟我一起时,总被你无缘无故地拉走,就是因为你在要挟他。可现在,的确,你要挟他的筹码已经没有了。”
“是!我就是要挟他了。”江玉瑶愤愤不平说,“自从去年年底从欧洲回来,他对我的态度就越发敷衍,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他甚至可能都不回头看我一眼。”
“……”
许粤就静静地看着她又可怜又可悲的模样,静静地等江玉瑶把话说下去。
果然,江玉瑶继续自爆了,“知道为什么贺时屿昨晚会同意保释我,而且硬送我去外国避风头吗?他交换的条件,是要我发誓,命令我不要找你,告诉你真相。可现在,是你自己主动找我问真相。那样的话,我也不算是违背誓言了。”
“所以,去年十一月,并不是贺时屿带你去欧洲玩,而是你偷偷跟贺时屿去欧洲的。其实贺时屿另外有事要办,对吧?”许粤试探着。
江玉瑶点头直认,“是的。去年十一月时,是贺时屿先去了欧洲。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是追着你母亲去的,还以为他去出差之类,想着没事,便跟着去了……”
事情就如许粤之前所预料的。
江玉瑶告诉许粤,她去年跟着贺时屿到了映国,才发现原来贺时屿有事找崔思娣,而崔思娣却刻意避他,于是才有了后来的马路追逐,崔思娣心脏病发,被贺时屿送入伦敦医院。
进了医院休息一个多星期后,崔思娣已无大碍。有一天,趁着贺时屿不在,崔思娣竟然又私自逃走……
“知道贺时屿为什么一直忍让我吗?因为我知道你母亲真实的下落,而他至今也不知道。”江玉瑶得意说。
许粤脸色微微变了。
她试探问,“那我母亲,她现在在哪里?”
江玉瑶一副奇货可居的模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告诉我,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许粤说。
江玉瑶再试探,“那如果我要你放弃贺时屿呢?”
许粤看看手表,答得那么干脆,“现在下午三点,如果时间够,我今天会跟贺时屿去民政局签离婚协议。”
“真的?”江玉瑶不敢置信。
许粤淡淡说,“真的。只要你将有用的信息告诉我,能让我找到我母亲。我会跟贺时屿离婚,今天就离,离婚后,我甚至可以将相关文件拍照给你看。”
江玉瑶感觉不可置信,“你不爱他了?”
“我不再相信他,我们到头了。”许粤轻声说。
贺时屿欺骗她太多,许粤此刻已对他已经失去所有信任,绝不会跟他再过下去了。
这个决定肯定会令江玉瑶很开心,但许粤已经不在意了。
此刻,她母亲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江玉瑶眼底闪过得逞的狠劲,勾勾唇说,“许粤,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告诉你一个连贺时屿都不知道的真相,好吗?”
许粤问,“是什么?”
“你母亲,崔思娣,已经死了!早在去年,她就已经死了。”江玉瑶缓缓说。
“什么?”
许粤脑袋“轰”的一下,顿感天旋地转。
江玉瑶又冷漠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不用再找你母亲了。你母亲,已经,死了!”
她的话,宛如刀子,一刀刀凌迟在许粤的心上,流淌出鲜艳的血。
许粤的心猛地下沉到最深最冷处,“江玉瑶,你再乱说下去,我撕了你张嘴!”
江玉瑶冷笑着掏出手机,打开了手机照片,递到许粤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这是你母亲死后建的坟墓。说起来,你应该要感谢我,是我看她可怜,死了也没有收尸的,于是出钱安葬了她。这坟墓的位置就在映国北部一个小镇上,你可以自己去找的。”
许粤的手发着抖,拿起手机来看。
手机照片拍的,是一个墓地。
墓地周围绿草如茵,种满松柏,深深浅浅的绿色中点缀着鲜花,还有一些白色雕塑,标准的欧式墓园。而在墓园正中有一块墓碑,墓碑上记载了母亲崔思娣的名字,死亡日期是去年十二月十日。
坟墓上,的确写了母亲崔思娣的名字。
可这就代表妈妈死了吗?
“不可能!这不可能!”
许粤唇瓣颤了几下,心瞬间已被惊愕和悲伤淹没。
她使劲地摇头,拼命地将这可怕的想法给抹去。
可一想到母亲有已经去世的可能性,许粤已仿佛被寒冬中的冷风猛烈地刮过,每一寸肌肤都疼痛不已,疼得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滚烫地不停滑落。
她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那个曾经在她生活中如阳光般温暖、如大树般庇护她的人,竟然就这样离她而去?
不可能的!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母亲那温暖的笑容和慈爱的眼神,那些往日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闪现。
“许粤,我的乖女儿!”
“许粤,妈妈只希望你一辈子过得幸福快乐。”
“许粤快来,妈妈做了你最喜欢的可乐鸡翅,快来吃饭啊!”
……
从小到大,都是妈妈一直陪伴着她,自父亲死后,两人更是相依为命。
妈妈的轻声笑语,一切都恍如昨日。
妈妈只是去了欧洲玩而已,许粤从来都没想过她会不回来了。
她还等着吃妈妈做的饭菜呢。
妈妈怎可能死?
照片上的坟墓空荡荡冷冰冰的,许粤怎么都不可能将其和妈妈的音容笑貌联系上。
这不可能!
许粤的心里,一阵刀剜,一阵发热,双眼已经完全被雾水蒙住,双腿发软,不自觉地退后。
“不相信!不可能!江玉瑶,你都是骗我的。你刚才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她咬牙切齿地说。
江玉瑶幸灾乐祸看着许粤失态的模样,冷冷地说,“怎么不可能?具体贺时屿究竟跟你母亲有什么交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母亲进医院一个多星期后,她自己逃跑了。贺时屿后来一直在找她,但没有找到。而我为了讨好贺时屿,也一直帮忙找你母亲,而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