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汤药来了。已经晾凉了,您快喝了。”此时周忠端着药碗走了过来,凑到了皇上的嘴边。
“又是这些汤药,朕已经连喝了半个多月,可见成效?”皇上一闻这熟悉的味道,顿觉十分不满。
“皇上,哪有汤药疗效这么快的?身子还是要慢慢调养,再说梁太医今儿已经换了一副,添了其他药材呢!”周忠无奈,连忙哄道。
“哼!除了苦朕,没半点用!”皇上冷哼,但还是端过碗一饮而尽。
“什么时辰了?”皇上拿帕子擦了擦嘴,问道。
“已经快亥时了,太医说您早该醒了,就是太累,不如让您多歇歇。您这会儿可是饿了?奴才去吩咐御膳房端些吃食过来。”
皇上点头,也确实饿了。
“朕一觉睡了这么久。”他说着又想起了江宥帧。
“江爱卿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还未曾!”周忠摇头。
皇上对着三位皇子摆了摆手,“夜深了,都回去歇着吧!老二尽快去晋省,你二人若是无事,也可去助江宥帧一臂之力。”
三皇子和四皇子很是无语,他俩去助江宥帧?父皇对江宥帧也太看重了。
“都退下吧!朕要歇下了。”
三位皇子眼看皇上有些不耐烦了,便告退了。
等三人一走,皇上就吩咐道:“你去和守卫说,若是江宥帧来递牌子,就直接让他进来元清宫。”
周忠惊讶,竟是连禀报都不需要了吗?
皇上说完就靠在了迎枕上假寐,他这边倒是休息了,整个京城不少人却是夜不能寐。
北城和南城不少府邸都是灯火通明,哭喊声,求饶声,呵斥声,响成一片。
不少点灯的人家全都紧闭门扉,不少人家都守在书房,就怕下一家就是自家。
今晚是个不眠之夜,就连江宥帧府上都十分热闹。门板被敲得梆梆作响,门房却不敢开门。
“老爷,门下又塞进来不少帖子,说是要见老爷和夫人。”外院大管事骆满梁脚下匆忙来了花厅,此时江家人都齐聚于此。
江富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但他还记得江宥帧的嘱咐,“不许开门,当没听到,谁来都不要开。”
骆满梁应下,少爷派人回来说过。这两日府中闭门谢客,府里的人不许出去,府外的人也不要放进来,谁来敲门都当没听见,绝对不许开门。谁要是开了,就家法处置。
“小郎到底在干什么?这到底怎么了?”沈氏担忧不已,偏偏小郎又来不及回来解释。
心中七上八下,一旁的三女婿甄原数前两日倒是听到了不少风声。
“应该是为了前朝余孽与朝廷官员勾结一事,今日只怕是要收网。你们没听到一些动静吗?官府正在抓人,今晚必定要抓的人不少。”
“不错!小郎一直不回来,应该就在为这件差事奔波。咱们安心等在府里,等天亮之后,应该就能尘埃落定了。”
自从前段时日江宥帧为了此案奔波之后,两位女婿也是对此案关心了不少,毕竟就连书院中都在讨论,沸沸扬扬。
“什么?小郎不是说此案已经有人接手了吗?怎么还是她在查?”江富贵皱眉,此案凶险啊,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狗急跳墙?
“是不是小郎在查,咱们也不知道,但他肯定参与其中。”何书林笃定地道。
他们是正说着话,骆满梁又来了。
“夫人,门外有两位夫人,说是您的好友,想求见您一面。其中一人是南城衣罗巷的张家夫人邓氏,还有一位是家中开布庄的罗氏,说是与您相熟,只想与您说几句话。”
邓氏和罗氏?沈氏震惊,这深更半夜的,都找来府上了?
“你可开门了?”大丫顿时惊慌地问道。
骆满梁连忙摆手,“没有!少爷派人来吩咐过绝对不允许开门。”
大丫点头,“这就对了。”
她转头看向沈氏,“娘!她们这会儿过来肯定是为了求小郎,想必是那些人知道她们与您交好,都托到她们头上来了。您可一定要把持住,不能开门啊!”
沈氏点头,咬牙道:“不开!”
即便这二人之前与她关系不错,但涉及到全家性命,她绝对不会开。
江宥帧坐在马车内,看着前方府里的东西一箱一箱抬出来,耳中充斥着怒骂声和哀嚎声。
“江宥帧,你妖言惑众,迷惑皇上,污蔑忠臣。你为了铲除异己,不惜祸害忠臣良将,你不得好死。”
江宥帧听着这一声声咒骂,淡定地端起茶碗。
如果咒骂有用,她早就把讨厌的人骂上一百回了。还有,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还妖言惑众,可笑至极!
“大人,已经查抄完府邸!”外头传来禀报。
江宥帧拿过一旁的名单,在最后一个名字上划了一道。
吏部给事中吕见深,这是最后一人了。
虽然她知道肯定有不在名单上的,但目前从李严正那边得来的就只有这么多线索了。
那些人也不可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肯定还有叛党,但李严正接触到的,便只有这么多。
那个孩子是追查下去的线索,但阿三和江一他们跟丢了,也是无可奈何。
这是她唯一做错的决定,早知道就应该将那孩子控制住,那些人应该会想办法来营救,虽然最后或许会放弃,但终究是机会。
最重要的是,她怕那些叛党不止一个派系,也不止一个继承人。这个没了,还有其他的。
也是她太贪心了,想放长线钓大鱼,却反而丢了饵。
“大人,名单上的人已经全部押入了大理寺牢狱之中,其家眷都派了专人看管,分开关押在了京卫指挥使司的军营中。”
人太多了,牢里都关不下了。
“嗯!”
“从他们府里搜出来的藏银和账簿书信等物,已经抬去了大理寺。”
江宥帧闻言敲了敲车壁,“去大理寺!”
马车很快又到了大理寺,江宥帧下马车之后,发现已经是深夜子时了。
一进牢房,那边的大理寺卿朱志敏也是疲惫不堪。
“这个老鸨,确实所知不多。她说离月是十五岁那年被卖进来的,那卖她的人牙子是从村里买来的。那老鸨一看那丫头细皮嫩肉,就知道人牙子没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