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城门的兵将看到杀将过来的主帅,也不顾城外虎视眈眈的青离军,将吊桥放下。
城门打开,迎接主帅雾婴进城。
当然,除了打开的城门外,还有无数枕戈以待的守城军。
不过即使没有这些守城军,青离军面对打开的城门,一时也是无一人敢上前直掠雾婴锋芒。
雾婴进城前,还回过头来,面对上万青离军,举起手中的离炎剑,剑上紫炎冲天而起,吓得前方青离军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耍够了威风后,雾婴这才施施然地走进城门。
一直到吊桥收起,城门关闭,也没有一人敢追上来,更别提趁机冲进城门了。
嬴无虑得知雾婴安然无恙地回来,大吃一惊,立刻停止了攻城,带人向北门赶去。
来到北城门外,看到被烧得干干净净的营帐和粮草,心中暗暗叫苦。
他知道,之前未能将雾婴追杀,此后想要取他性命更是难能。
随之而来的,则是攻城的难度更上一层楼。
相里原、嘎恭、白落尘以及黑熊山等将领一起来到城门处,迎接主帅的归来。
雾婴见到他们安然无恙,心中欢喜,问起现在守城的情况。
“他们这几日不停攻城,大伙儿人心惶惶,倒不是因为外面的青离军,而是担心主帅的安危,所以嘛,守起城来难免有些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眼下主帅归来,大家必然铆足了劲,干他娘的!”相里原一向严肃,如今见到雾婴安然无恙归来,激动之下,竟骂起娘来。
大家哈哈大笑,纷纷说道:“没错,没有主帅在此,大家怎能提起精神来?”
噶恭见雾婴一人回来,脸色苍白地问:“银月首领……”
“她没事!”雾婴连忙跟他解释,“银月首领伤势尚未痊愈,不过不用担心,现在伤势无碍,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即可,我担心打进来时她再受到伤害,所以让她暂时留在外面。”
噶恭这才放下心来。
“那日你突然遇袭,我还没问你怎么和朱雀军遭遇的?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提前发现?还有,跟着你的那名鹰仆呢?”雾婴问相里原。
相里原恨恨地说道:“他们一定是翻过琥珀山,趁着夜间从山林里提前埋伏在那里的,故而鹰仆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直到我们到了附近,他们才突然冲出来,我的中流军被他们的军队一冲为二,首尾不能相顾,若非主帅及时赶来,属下就已经命丧当场了!而那名鹰仆……已不幸阵亡了……”
雾婴暗中叹了口气,这次遇袭实在怪不得相里原。
“这是我在战略上失误,也是我对敌人的实力和狡诈估计不足,没有想全所有的可能,只虑胜,未思败,所以才败得这么惨,那之后呢?”
“我冲出重围后,银月首领便赶回去找你,我回到烟波城和破碎念将军汇合,攻城一事暂缓,又和流民军汇合后,大伙都不敢擅自行动,便先退回望月城。随后青离军便源源不断开来,从几日前,他们便开始攻城,不过望月城城坚墙厚,他们一时攻不进来,直到今日主帅归来……”
“咱们伤亡多少?”
“阵亡了两万一千多人,现在城中的离炎军只剩下四万余兵力。”
雾婴默然,这些将领也跟着默然。
都是他太大意了!
当人人都以为青离国的大军被雾婴和赤炎国的军队杀得毫无反击之力时,轩辕氏再次向他的敌人表明,他的实力不知如此,就像雾婴在朱雀军中所遇见的王族高手,仅仅五六名王族高手,就杀得雾婴差点回不来,若是五六十名王族高手呢?
五六百名呢?
雾婴一向对自己的离炎军感到自信,但是此刻,他才恍然,他所面对的,并非一城一池的士兵,而是整个国!
他所面对的对手,也非只有轩辕穹庐一人,而是青离国轩辕氏整个臣属于他的臣子们。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雾婴有打仗的天分,这是他的优点,这点也正衬托出了他的缺点,那就是他缺少一个能够帮他分析战况的幕僚。
不过,此时再说此事已经不合时宜,青离军已将望月城团团包围,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将城外的敌人消灭,迎回银月首领,重整离炎军,然后才能考虑到这些。
“咱们的骑射军……”
“银月首领带走去营救你那批骑射军全军覆没,不过噶恭这边还有五千人。”
“咱们库房中还有多少箭矢?”
“这几日的防守战中消耗太多,箭支已经所剩无几。”
雾婴断然道:“立刻发动整座城中的人,开始伐竹做箭。”
相里原说道:“可是咱们的箭簇不够,做出箭来又有什么用呢?”
雾婴说道:“那就召集全城的铁匠,连日连夜打制,府库中还有多少成铁,都拿出来,就算是兵器库中用不到的军刀铠甲都拿出来,让他们融了做箭,剩下的四万五千多人分成三组,一组弓箭兵,集中休息,随时待命,剩下的两组,一组休息,一组守城,轮流进行,务必要保持足够的精神。”
“是,不过是否还是以城西为主么?”
“每个城门都留着差不多的士兵,你先去安排,我会在一个时辰后,分别带着每个城门的守城军冲杀出去,让他们不知道咱们的目的。”
“这样下来,每个城门的守城兵只有五千人,而城门外最少的也有一万五千多的青离军,这……”
“你是想说,我这无异于前去送死么?”
相里原没有回答,但显然正是此意。
“你放心,我自从上次的战斗负伤又养好伤以后,我绝不会再轻易负伤,自然更不会去送死,我这种打法,是能够退敌的同时,又能保存咱们实力的唯一选择,对了,除此以外,你们若有别的战略,都可以畅所欲言。”
众人你眼望我眼,都没有什么好的退敌之策。
黑熊山首先表态:“主帅怎么说,我就跟着怎么办。”
茵若和令狐月随后同意黑熊山的意见:“我们也是。”
白落尘是赤炎国的偏将,自从跟着雾婴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流纹马场度过,他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为何我们不能集中所有的兵力,先和他们攻城薄弱的一边交战,这样以多胜少,说不定可以将东门,南门和北门的工程兵一一歼灭……”
雾婴无奈地说道:“那么我们在攻打其中一个城门时,其他的城门由谁来守?他们的士兵偿若还是集中攻打一个城门,或者其他几个城门一起攻打,我们来不及在三个城门轮流击退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攻进来了。再者,士兵们偿若得不到休息,这一番冲杀下来,回城后,怎有力气再去攻打其他城门外的青离军?若是全体休息,又有谁来守城?”
白落尘仔细想了想,复又颓然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们没有更好的主意,那就按我说的做吧,银月首领在北城门外,我们首先就选择北城门为攻击点。”
“主帅刚刚从那个城门进来,他们应该已经加强了那里的兵力,我们选择那里岂非……”相里原疑惑道。
“正因为如此,他们不会在那里加强进攻,反而会以为我不会出城,你们想想,我要出去,连你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又怎么想得到?他们加强了兵力,不过是用来重整被我焚烧掉的营帐,以及粮草补给,而不是用来攻城,所以看似人多,其实是最弱的一个城门,我们这次冲杀,一定要将之完全击溃,这个城门的攻城兵不得不从其他城门获得补充,这样我们才有其他的可乘之机。”
相里原赞道:“主帅英明。”
雾婴笑骂:“少拍马屁,赶快去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