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婴来到银月首领所待的平台上时,发现银月首领并没有在运行血脉疗伤,而是歪倒在地,口中还是在涌出鲜血。
“银月——”
雾婴用颤抖着的手指放在银月首领的鼻子下人中前,想看看她还有没有呼吸。
似乎没有,雾婴有些着急,立刻将元气向银月首领体内输去,本来一动不动的银月首领得到他的元气,“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见到雾婴安然无恙,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雾婴不敢问她如何,怕她勉力回答,更增伤势,扶她坐了起来,然后将元气源源不绝地输入她的体内,同时试图为她疗治背后的掌伤。
可是他虽有永不枯竭般的元气,但是却像是泥牛入海,竟然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过了一会,银月首领似乎好了些。
“如果我死了,你要将我埋在风景美丽的地方,这个地方要有瀑布,小溪……”
看到她的样子,雾婴更是感到害怕,他听人说过,人在临死之前,总会有回光返照的时候,过了这个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挽救!
雾婴痛苦地喊道:“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啊!”他的元气像山崩海啸从自己体内传入银月首领的体内,输出的元气再次超过了他能吸收到的元气。
但银月首领的声音越来越弱,可是她还在说:“我死了,你不准伤心,不准为我报仇,你要好好的,带好我们的离炎军……”
银月首领的声音越来越弱,终于没有了声息。
雾婴一声大喊,声震云霄,他抱着银月首领的尸体,从这个平台上跳了下来,然后茫然地向山中行去,他一路疾奔,不知自己的目的在何处,不知将怀中的人儿安置在什么地方。
难道,她就这么死了么?
最后的印象就是自己在山中疾行,两边的树木不断倒退,如果这些树木就是时光,雾婴希望自己能够跑得再快些,好让时光倒流,回到他和她一起来到铁甲城之前。
最后,雾婴晕了过去。
怀中的银月首领似乎随着跌落在地……
……
等到雾婴醒来时,自己躺在一张窄窄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张黑乎乎脏兮兮的被子。
雾婴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自己是谁,只觉得脑中空空荡荡的,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涌来,却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他掀开被子,来到屋外,外面的阳光刺眼,他忍不住伸手挡了一挡,一个美貌的少女来到他身边——
看到这名少女,雾婴胸口像是被大锤子狠狠地击打了一下!
这名少女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人,可是脑中一团糊涂,什么都想不起来,硬要去想,脑中便生出剧烈的疼痛。
“你醒啦!”这名少女来到他身边微笑着说道。
“我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你又是谁?”雾婴问。
“我叫水城灵。至于你是谁,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咱们这是在一个山谷中,山谷名字叫做忘情谷。”少女道。
雾婴喃喃地跟着说了一遍:“忘情谷……”
“为何我会在这里?”
雾婴脑海中又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勉强忍住。
“我爹下山去卖山货,不想却碰到了你,你晕倒在山坡上,我爹便把你带了回来,对了,你现在感到怎样?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因为发病了,所以晕倒在那里?”水城灵道。
“我记不得了,唉,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试图去想发生了什么事,我经历了什么,头就像被刀子戳过那样疼。”
“那你就别想了,对了,你还记得你多大了么?”水城灵问。
雾婴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唉,你真像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看你的长相,却又不是傻子的模样。”
“傻子是什么样的?”雾婴故意问,他想转移注意力,让头疼减轻些。
“傻子的眼睛通常分得很开,但是你眼睛却很正常,而且眼中也不像那些傻子朦朦胧胧的,很有神。”
雾婴挠了挠了头,想不出傻子的样子,他还想说话,肚子里却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水城灵笑道:“啊,你一定是饿了,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雾婴不知水城灵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她住的地方却是非常简陋,她的父亲应该是一个猎户,因为屋子里到处都是兽皮,墙上挂的,地上铺的,都是各种动物的皮毛。
不仅屋子简陋,全都是用粗大的树干搭成的,而且屋内的家具用度也都非常简陋,虽然简陋,可是却非常结实耐用。
水城灵拿出一些烤肉给他吃,雾婴连吃了几块,又喝了一碗清水,这才感到舒服些。
水城灵待他吃过,又走出了屋外,雾婴也跟着出来,他打量着这个山谷,山谷难得的平坦,这些许就是水城灵的父亲选择住在这里的原因,他问水城灵:“你问我多大了,是什么意思?你有多大了?”
水城灵笑了笑:“多大了,就是人出生后,经过多少寒暑,过了多少年,我今年十六岁,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自己的年龄。”
“我的年龄很重要么?”
隐约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和谁谈过关于自己年龄的问题,但往事一片模糊,怎么都想不起来。
水城灵从没被人问起这样的问题,她想了想,说道:“你的年龄不重要,你是谁才最重要。”
两人正说着,一个相貌粗豪的男子,肩上扛着一个猎物走了过来,他见到雾婴醒了过来,对他微微一笑,进了屋,将猎物放下。
雾婴觉得猎物很眼熟,却想不出这是什么动物,他问水城灵:“这人身上背的是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那是最常见的山羊啊,难道你连山羊都不认识了么?”
雾婴摇了摇头,那名男子又走了出来,对水城灵说道:“灵儿,你拿食物给他吃了么?”
水城灵点了点头,对雾婴说道:“他是我的父亲,名叫水城源。”
雾婴点了点头,表示记得了。
水城灵问道:“我叫什么名字?”
雾婴不知她这么问是何意,还是回答了她:“你叫水城灵啊,你父亲还叫你灵儿。”
水城灵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你能记得住我说过的话,却偏偏记不得以前的事,真是奇怪。”
这边水城源跟着说道:“他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了,以后去了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见过自己认识的人,或者就能想起来。”
雾婴点了点头,不知说什么好,他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多谢你救了我,你救过我以后,我穿的就是这身衣服么?”
水城源摇了摇头:“你身上的衣服都是血,你自己又没有受伤,不知从哪沾的这么多血,或者你家里人是卖肉的,你父亲是屠户也说不定,你有什么印象吗?”
雾婴摇了摇头:“还有别的什么吗?”
“还有一把丑陋的剑。”
“剑呢?”
水城源进了屋,出来时手中拿着那把离炎剑,扔给了雾婴,雾婴轻轻巧巧地接了过来,他看到这柄剑,脑中一片纷乱——
他似乎知道这把剑的名字,而且自己用这把剑做过很多事,但是他和往事之间似乎隔着一扇锁住的门,看不到门后的东西。
他抽出了剑,这把剑的剑身黑乎乎的,毫不惹眼,怪不得水城源说这剑丑陋。
水城源问道:“你还记得你家住在哪里么?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雾婴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记不得了。
水城源沉吟了一会道:“既然如此,你不妨先在我这住着,等你想起来你家在哪,我再送你回去。”
雾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表示接受。
水城源是一个猎户没错,除此以外,他还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他能用山中长出的编草编出各种工具出来,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卖不掉的,就留着自己用,只是这些编草编出的东西,虽然实用,可是殊不好看,因此常常卖不出去。
若是水城源只靠着编织生活,恐怕他早就饿死了,他主要的生活手段,还是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