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尘的陡然变招,给了雾婴出手的契机——
可是雾婴虽然攻的是他两招之间的间隙,但是随着莲花拳使出,镜尘在身前仿佛用拳招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气劲之网!
他的双手十指犹如在弹琵琶,十指的力道接连使出,弹在雾婴的漫天剑影上,快得让人看不清指影。
每一指的力道虽然不大,但由于他出手太快,终于抽丝剥茧般将雾婴大部分的剑影消掉。
可是依然有九道剑影来不及阻挡,镜尘身子向后一纵,借着后退之机,远离这九道剑影的伤害。
“嗤!”
他人退得虽快,但仍有一道袍带在剑影下被削断。
镜尘大失面子,猛然张口猛喝:“阵!”
随着真言吐出,他双手一收,左右两股无形的气劲向雾婴袭去。
到了此刻,雾婴的剑已经到了极限,本不能再刺到镜尘身上,但是随着镜尘的这一声呼喝,加上他手中的元气似乎带有一股吸力,手中的离炎剑竟然有种继续向镜尘递过去的感觉。
因为这种感觉是被动的,而非他主动,所以他除了感到讶异外,本能的反应就是向后抽剑,以防离炎剑被镜尘夺去。
就在他向后抽剑的同时,镜尘接着口吐真言:“皆!”
本来向自己身子反收回来的双手,猛地向前推去,两种手印接连使出,一拉一推间,雾婴只感到一股无可抗御的大力涌来,连人带剑向后抛飞出去。
他人在空中时,还在奇怪,镜尘怎能如此快的转换元气,先收后发——
截然相反的力道,中间似乎没有一点转折,如此自然,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但这种想法仅仅维持了一个弹指的时间,他就撞在身后的山石上,昏迷了过去。
这次的攻击是镜尘的力道加上雾婴自己的力道,两相叠加,自然让他根本抵御不了。
悠悠醒来时,天色已晚。
雾婴发现自己躺在云遮月的怀中,他猛地跳了起来,发现人在无形寺的山门外。
“主帅伤势怎么样了?”云遮月关切地问道。
雾婴运行血脉自查了一番,大感奇怪:“我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伤,这是怎么回事?”以他叠加镜尘的力道,不死也得重伤。
“你衣襟上,下巴上,脖子上都是血,很显然你吐了不少血,又怎会没有受伤的?”
“我也不知道,难道是那位老和尚对我施救?”雾婴大惑不解。
“看来你想凭借一己之力通过他那一关,是行不通了,我们要不要先下山去?”云遮月提议。
“下山去干什么?”雾婴问。
“让嘎恭他们带着弓箭兵强攻此地,赤炎之光关系副帅的性命,就算是踏平无相寺,也要将之夺来!”向来冷静的云遮月不知怎的,变得冲动起来。
“我此刻方明白他让我过他那一关的深意,看来你也早就想明白了,这老和尚对咱们如此友善,咱们又怎能生出这种粗鲁的想法呢?”
云遮月脸上带着忧色:“我岂能不知他这是在试探你?倘若你连他这一关都过不了,又怎能在蛮夷国击败白泽,得到蛮荒爪牙呢?更有可能将赤炎之光这件宝物失落在那片蛮荒之地。明白归明白,可是……可是你和他的功力相差太多,咱们时间紧迫,没多少时日可供浪费,想要救银月副帅的性命,就要果断做出决定!你一日击败不了镜尘,就要在这里多耗上一日,若是三个月两个月都击败不了他,难道就要在这里待上三两个月么?咱们等得了,银月首领可是等不了啊!”
“话虽如此,可是面对镜尘大师这样的有道高僧,我还是做不出率兵强攻无相寺的举动。这样吧,我明日再来试试,若是还不行,咱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当晚,他和云遮月携手下山。
嘎恭见到两人的神情,自然明白他们没有拿到赤焰之光。
跟他们说了具体发生的事后,噶恭也赞同云遮月的意见:“军师的提议没错,不行咱们就强攻,以咱们弓箭兵的威力,打下这座寺庙应该不在话下!”
“他和我比试时手下留情,若他想要我的性命,在我昏迷时就能动手,他都没有对我下手,咱们也不能这么粗野。”
嘎恭看着雾婴身上的血,怀疑地问道:“天下竟然还有人的武功比我们主帅还要高么?”
云遮月点了点头:“高得多,高得多。”
雾婴却摇了摇头:“镜尘大师的元气未必有我深厚,况且他还不能发出离炎之火,只是他拳法奇怪,另辟蹊径,让我无所施展罢了,我想我在挨他几顿揍,说不定就能找到打败他的方法。”
“不知他拳法有什么奇怪的呢?你说出来让大家参详参详,说不定集思广益下,能想出破解之道。”云遮月道。
雾婴仔细回想镜尘出手,和他交手的经历——
“他出拳之前,通常会先用手比划几下,口中还说着几个字,似乎是临兵斗……阵……皆……什么的,我记不太清了。”
云遮月饱读各种书籍,当即明白过来。
“这是九字真言!他出手时双手是否有什么变化?以及真言手印了,这种手法,不过是密宗用来驱避鬼邪的,他怎的竟然用在武功上了?”
雾婴想不到云遮月竟然略懂一些对方的手段,心道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就有解决之道。
“什么是九字真言?什么又是真言手印?”
云遮月解释道:“九字真言通常就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个字。每一个字都有相应的手印,据说会结真言手印,就可以通过手印来调节元气,使元气能根据出手招式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有点像……”云遮月迟疑起来,似乎有些不好措辞。
“像什么?”噶恭忍不住问道。
“或许说像寒冷季节向南飞的大雁更合适些。”想了半天,云遮月才尝试着比喻。
“什么?”几人都听得莫名其妙,简直是越解释越让人感到糊涂。
“大雁成群结队,为首的大雁飞行时最是费力,跟在它身后成人字形的大雁随着它的翅膀扇动,只需要掌握好平衡,利用雁首的气流就能轻易翱翔,而九字真言则是将自身的元气凝结为雁首,将招式顺势而为地使出,就能做到力半功倍的效果。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也不适合每一句真言,你们权且如此理解吧。”云遮月看着众人似明非明,也只好承认,“我也没太钻研过真言手印,所以也是半瓶子醋,以我的领悟大概就是这样了。”
“每种手印是不是都有不同的含义?”雾婴问。
“这个自然,这九字真言的含义分别是,不动根本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和宝瓶印。”云遮月知识渊博,虽不懂九字真言手印,却能记得。
雾婴跟着念了一遍,隐隐有所触动:“看来他的拳招里还真有些鬼门道,不过这些手印在拳法中都有什么意义呢?”
云遮月摇了摇头:“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雾婴静下心来,自己默念这九字真言手印,回想镜尘的出手,感觉这些真言并不像轩辕十八拳这种外家功夫,难以看明白。
想了一会后,他站起身来,不知不觉地模仿其镜尘和他动手时的动作。
他记得镜尘使出的第一招不动根本印的时候,自己的手臂似乎受到感应,沉重得似乎连抬都难以抬起;
而他使出大金刚轮印时,再加上“兵”字真言的断喝,自己身心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至于“斗”字外狮子印,他根本就没有使完,
最后内缚印和外缚印接连使出,自己的兵器和人,似乎先是被他吸往前面,然后又被大力推出——
看来,他的武功似乎需要从这九种手印上去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