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对槐花的批判不了了之。
几人算明白了，家里没人能管得住这个丫头了。
至于覃如，一般情况下，并不想麻烦她。
但是，鉴于槐花心怀恶意的做法，棒梗和小当还是决定让槐花去道个歉。
“道什么歉，都是一家人。”
高俊如此说，看不出心里有什么不满。
就是吧，没以前热情。
其实以前也不热情，但是能打心眼里能感觉到亲近。
现在呢，客气了，而客气往往代表着疏远，意味着我不想跟你处了。
棒梗和小当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疏远了也好，就槐花那德性，以后少不了惹事，怕就怕她扯高家的虎皮。
俩人不明白，为什么他俩都本本分分的，偏这个小妹……
唉！
和高俊道歉完，棒梗就看向乖乖坐着的四宝：“四宝，你二姐的话听听就算了，千万别当真，她胡说八道惯了，没几句真的。”
“嗯。”
四宝乖乖点头，“老师说，不诚实的孩子才胡说八道，二姐不诚实，不好，得改。”
棒梗和小当苦笑，那丫头说的头头是道，他们竟然无法反驳。
“妈，槐花确实有些心结，长大成家了就好了。”
小当对覃如说。
覃如完全不在意，当母女母子也要看缘分的，有缘分就亲近些，没缘分养大成人就算尽到了责任，不需要太执着。
于是，她淡淡道：“她马上是大学生了，道理说不定比我还懂，我不会在意的。”孝不孝顺的，不指望。
小当略有尴尬。
说道歉，当事人却没来，一看就知道不咋情愿。
不过，覃如无所谓，反正以后不会让四宝再上当。
如果再上当，她也不打算管了，直接丢给高俊处理。
还是那句话，孩子引导为主，放养就行。
再多，顾不了。
“妈，过年您回南锣鼓巷吗？”
闲聊了一会，棒梗问。
“不了，四宝几个要跟爷爷奶奶过年，他们大伯二伯都回来。”
覃如道。
随着高家更上一层楼，经常回大院就不太合适了。
“你们好好过年，过了年就开学了，没时间歇着了。”
“知道。”
小当和棒梗齐声道。
对这两个孩子，估计花的心力多，覃如比较满意两人的成长。
至于槐花，只能是贾张氏的锅了，想来贾张氏也不会拒绝。
“妈，我们回去了，还下着雪呢。”
棒梗看看时间，说起身告辞。
“又不是大事儿，不至于专门走一趟，什么时候说不行？太见外了。”
高俊起身送客，别提多客气了。
覃如瞪了他一眼，他装作没看见。
“四宝，快把给你大侄子壮壮准备的零嘴和玩具拿出来，让大哥带回去。”
四宝忙答应一声，把东西拿出来。
棒梗也不客气，直接接了过去：“昨儿个，壮壮还说想爷爷奶奶了呢。”
“等天好了再带出来。”
覃如道，“开学前你们把孩子送来就行。”
棒梗犹豫道：“妈，您有时间带孩子吗？”
“有，我忙的时候，不还有你们高叔么。”
覃如道。
开学后，孩子们上初中，学校离大院近，她打算全打发到高父高母那里去。
不过，这只是个打算，不清楚高大哥高二哥会不会调回四九城。
如果调回来，估计住不下。
当然，老大老二都是三代同堂，分开住的可能性很大，估摸着也就在大院过渡一下。
主要吧，她不想和高俊大眼瞪小眼，有个孩子热热闹闹的挺好。
七年之痒，虽晚，必到。
覃如正想着怎么调节呢。
“那好，到时候就劳累妈和高叔了。”
棒梗忙道。
“一家人，客气什么，那是我亲孙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覃如想笑。
她觉得昨天才二十五呢，今天怎么就当了奶奶，感觉极度不真实。
把人送走之后，高俊忽然叹气道：“明明昨天才十八，今天怎么就当了爷爷，真操蛋。”
覃如不由莞尔，不愧是多年夫妻，连想法都一样。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二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张嘴就来了一句。
“这话倒是真的。”
覃如点点头，“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
“要不秦皇汉武能为了长生不老，求仙问道？”
高俊也道，“日子过得太快了，昨天四个宝还只有我拳头大，今天都快比我高了。”
“爸，你也太夸张了。”
大宝端着半碗卤下水走了过来，“我不信小时候只有你拳头大，那也小的太离谱了。”
“来，都来尝尝，我做的卤水。”
他笑咪咪的说，看起来很有亲和力，远不是一天到晚冷着脸的高俊能比。
高俊拿筷子夹起一块大肠，看了看：“能吃吧？”
“爸，你别打击我。”
大宝撇嘴，“就会泼冷水。妈就不会。”
果然，覃如吃掉一块猪肚后，道：“味道还可以，就是不太烂，得再炖炖。”
“儿子，第一次做你就成功了，真棒！”
大宝冲高俊轻哼了下，笑颜逐开。
高俊没理他，而是看向覃如，无声问：“就这，还真棒？”
覃如笑而不语。
孩子要以鼓励为主，整天泼冷水贬低那一套的教育理念落伍了。
“还行吧，比不上妈妈。”
三宝也走了出来，尝了尝。
“妈妈手艺堪比御厨，我暂时没打算超过。”
大宝飘了，大言不惭的说，“三年我可以。”
“拭目以待。”
三宝扬扬眉，不是很同意这个观点。
四宝光顾着吃，没开口。
这丫头不挑食，好吃的不好吃的从来不委屈自己。
不过，看她贪吃的样子，也知道味道还可以。
对此，幕后功臣覃如收敛了光芒，把荣耀给了儿子大宝。
“哇，快看，雪停了！”
二宝嗷的一声，差点把耳膜喊破。
“妈，雪停了！爸，快来堆雪人！”
他穿上大衣，兴奋的冲出了门。
院子里到处是皑皑白雪，太阳出来后，照在上面，格外晃眼。
可惜，没墨镜。
雪盲症还是很可怕的，短暂失明不是小事。
“只能玩十分钟，小心雪盲症瞎了眼。”
见孩子们一溜烟的全跑了出去，覃如只好提醒说。
“什么，瞎眼？”
四宝顿时怕了，抛下手里半个雪团，返回室内，“我可不想当瞎子。”
“时间短没问题，久了可不成。”
覃如道，“不玩就帮妈妈包饺子吧。”
过年嘛，饺子必须丰富，牛肉大葱，羊肉大葱，猪肉白菜，猪肉芹菜，韭黄鸡蛋，猪肉胡萝卜木耳，全都给整上。
反正冬天天冷，冻起来能放很久，吃不坏。
唰，唰，唰。
高俊又开始扫雪，把院子里的全扫到花园里。
扫完院里，大门外胡同里也不能忘。
谁家门口就归谁家扫。
别说，还真有“各人自扫门前雪”那味儿。
“小高，放假了吗？”
远远的，覃如听到大门口有人和高俊打招呼，听声音是隔壁四号院的。
“还没呢，得几天。”
高俊回答，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比地上的雪还是热情。
覃如曾经问过高俊，为什么一天到晚冷着脸，跟人家欠他几千块没还还不打算还似的。
高俊说，他从小就格外受女孩子欢迎，总是被女孩子围着转，这让他很烦。
经过观察总结，发现只要冷着脸就能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他于是就这么干了。
覃如还能说什么？闭嘴呗。
其实，当年秦淮茹何尝不是一枝花，几个村子合在一起都找不到比她好看，比她受欢迎的。
唰，唰，唰。
扫雪声很快覆盖了说话声，家家户户都忙起来了。
不赶紧趁雪刚落下来的时候扫干净，等温度下去，就会被冻上，一走一个大劈叉，扯着淡不稀罕。
除了扫雪声，覃如还听到花园里柿子树上的鸟叫声。
几颗没摘的柿子红彤彤的，像一盏盏小灯笼，映着枝头泛着银光的白雪，对比别提多强烈了。
鸟儿不住啄食柿子，等吃的差不多了，站在枝头，仰着脖子开始鸣唱。
别说，叽叽喳喳的怪有意思的。
天空蓝的像矢车菊，还多了一份澄澈。
不时有鸽子展翅高飞，随风送来悠扬的鸽哨声。
“妈，你说鸽子怎么不怕冷？比我都强。”
四宝瓮声瓮气的说。
出去只一会的工夫，鼻子就塞了，她哭的自己的抵抗能力也太弱了。
“你缺少锻炼。”
覃如道，“自从放了寒假，都没跑过步打过拳吧？”
“哥哥们也没有啊，你看他们玩的多疯。”
四宝艳羡的看着窗外正打雪仗的三个哥哥。
只一会的工夫，个个满头大汗，热气腾腾。
是真的热气，刚流出的汗水被体温蒸发。
“差不多了。”
覃如喊了一声。
三个孩子没有拖延，鱼贯而入，返回屋里。
“你们啊，有这工夫有这体力还不如帮爸爸扫雪。”
覃如看了看还没忙完的高俊说。
“妈，你怕爸爸累，心疼了？”
大宝拿毛巾抹了把额头的汗，嘴里贱贱的说。
“嗯，心疼，他是我男人，心疼很正常啊。”
覃如从来不遮遮掩掩。
夫妻恩爱的家庭，孩子相对更自信更开朗更外向，是好事儿。
“那你就不心疼儿子们？”
二宝喝了口热茶说。
“也心疼啊。你们把打雪仗的体力用来扫雪，一举两得多好。”
“那妈得做好吃的给我们。”
三宝揽着妈妈的肩膀说
“没问题，想吃什么，可以点。”
覃如毫不犹豫的答应。
大过年的，家里的食材充足，想吃能做。
“羊肉串，我要吃羊肉串！”
三宝哈喇子都快滴下来了。
“我也要吃羊肉串！”
“还有我，还有我！”
“我！我！”
四个孩子争先恐后的举手。
覃如一看乐了：“行，今天就给你们做羊肉串。”
“去吧，帮爸爸扫完雪，羊肉串就烤好了。”
她诱惑道。
“放心，肯定帮爸爸干活。”
孩子们再次出了门。
覃如爷进厨房忙碌起来。
从买回来羊的那一天，她就馋羊肉串。
十几年没吃了！
羊因为是找李家成买的，不膻不说，味道还格外鲜美，做了一回羊汤，舌头都差点咽下去。
把早就腌制好的羊肉块放平底锅上干煎，不时刷层油，撒上孜然和辣椒粉，香味就冒了出来。
太霸道了，大门外都能闻到。
加上一阵阵的小风吹着，大半条烟袋胡同都飘着羊肉的香味。
“这是谁家啊。太造孽啊。”
“可不是咋的，吃就偷着吃呗，还弄得人尽皆知。”
“哇哇哇，爷爷，我要吃羊肉串！”
“等爷爷发了工资，带你去吃东来顺，羊肉放锅子里那么一滚，夹出来往芝麻酱里那么一蘸，再往嘴里那么一放！嘿，滋味那个美那个地道！”
“吸溜，爷爷，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吃吗？”
“比爷爷说的还好吃。来，爷爷画给你看。”
爷俩进了书房，哪怕冻的搓手，还是干了一回画梅止渴。
羊肉串当然是羊腿肉或者羊排肉最好吃了，香而且嫩。
覃如用的就是羊腿肉。
做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吃了好几块。
“妈，好了吗？”
二宝随手丢掉扫帚，顺着香味往厨房里冲，“香死我了！”
大宝三个赶紧跟上。
“这孩子，东西也不放好。”
高俊无奈，只好帮着收好。
你房他不馋？
也馋着呢。
到底是大人，忍耐力足够。
不过，从他急促的脚步就能看出，也迫不及待着呢。
一进屋，高俊就看见儿女嘴里嚼着肉，满脸陶醉。
“有这么好吃嘛，瞧瞧你们的样子。”
高俊摇摇头，脚下不停，也进了厨房。
看见他进来，覃如笑着把一块刚煎好的羊肉塞他嘴里。
高俊一嚼，好嘛，香，鲜，嫩，别提多好吃了。
“要是用果木炭烤，味道应该更好。”
他还不忘忙里偷闲你评价。
就这样，一家人围着炉子，边看边吃。
“生活就该大口吃肉。”
大宝如此说。
二宝三宝四宝全都不停点头：“嗯嗯嗯。”
高俊没说话。
覃如只是笑，国人实现吃肉自由，还得进入wto后，大量外国肉进口的时候。
僵尸肉可不是爆出来的时候才有，实际上多年前就有了。
她不能说国外肉比菜便宜。
“真香，妈妈也吃。”
三宝自己吃，还不忘照顾妈妈。
覃如大手一挥：“吃，使劲儿吃，今天不限量。”
就不信两只羊一百多斤肉，能一顿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