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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直接就要走,离开的脚步匆匆忙忙。

“站住!”

三丫没理会,离开的脚步匆匆忙忙。

越过照壁,却直直撞上皓月。

皓月被撞得趔趄了一下,她身后的贝婧初伸手,稳稳地把她扶住。

“三丫,跟我进来。”

“殿下,我……”

她抗拒的话没说完,皓月就截断了她的话头:“殿下说话,没有你反驳的余地。”

“华三丫,殿下平时和气,对你好,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直接让人拉你下去掌嘴了。”

华三丫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贝婧初,贝婧初不为所动,直接越过她,走进了寝宫里。

“颜褚,颜仲,都出来吧。”

两人一同从暗处出来,但颜褚脸上却满是惊愕。

仲统领不是跟着公主出去了吗?

为什么也在这里?

为什么刚才有人偷东西的时候不去阻止?

“刚才她做了什么?”

颜仲回道:“偷走了一张手绢,就在她身上。”

贝婧初直接发令:“长烟,找人进来搜身。”

几个婆子被召了进来,三丫求饶着:“不,殿下。”

“奴婢自己交出来,不要让人搜身。”

她把丝绢掏了出来,捧在手上。

“你为何要盗窃?”

“是……是奴婢贪财,奴婢知罪!”

盗窃之罪,除非盗到了越朝的机密。

否则再怎么罚,也比不上巫蛊的惩治来得可怕。

她既然能做得出来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贝婧初也不奇怪她会继续撒谎。

“皓月。”

贝婧初使了一个眼色。

皓月露出疑惑脸。

贝婧初:……

【这画风不对呀。】

【为什么阿耶一个眼神,蒋公公直接就明白了。】

【这多帅呀。】

【完整的说出来感觉没有逼格了,皓月好笨哦~】

皓月:……

皓月心虚,作为贴身侍女,她竟然和殿下没有默契,太失职了。

但是她真的不懂啊。

贝婧初只好明示自己的意思:“把布偶拿出来吧。”

皓月手忙脚乱地把布偶掏出来,这是方才去三丫的屋子里搜出来的。

布偶做工精细,装扮发髻都是贝婧初平时惯用的。

没有具体的生辰八字,但生辰却是被绣了上去的。

一看就知道是做的谁。

贝婧初把布偶丢到她面前,淡淡开口:“解释吧。”

三丫微微张嘴,嘴唇不断开合,却没有发出一个字的声音。

她不说话,贝婧初就问她了。

“我们就算不是朋友,好歹也有些交情。”

“我帮你不算多,小恩大恩,也都是对你有恩。”

“不论是做主子,还是做玩伴,本公主似乎没有哪里对不起你。”

“你为何要害我?”

三丫这时才带着哭腔解释:“奴婢没有想害殿下。”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她摇着头,还在负隅顽抗。

贝婧初也懒得再问,她还忙着去师父那里练武。

“既然你不愿意说,就让掖庭的人来审吧,只是你竖着进去,我也不能保证你是竖着出来。”

掖庭是太极宫刑讯和惩罚犯人的地方,其可怖之处,宫人内侍皆有所听闻。

三丫被吓住了,全抖了出来。

“这是奴婢家乡的土方子,说……说是成功了,便可以换命。”

皓月先气到了,声音拔高了三度:“换命?”

“你还想做公主?”

三丫的头磕得邦邦响,“奴婢不敢!”

“只是想蹭得殿下的一点点富贵的气运。”

皓月都要炸了,直呼:“狼心狗肺的东西!”

“气运对人何等重要,你竟然敢觊觎殿下的,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贝婧初心累地叹了口气。

她倒是不介意什么气运不气运,她不信这个。

毕竟这个世界真正的气运之子,都还因为做错了事在那儿跪着呢。

贝婧初瞟了一眼被颜仲压着跪在一边的颜褚。

她不在乎被偷气运,只是难过于自己的善心被回报了利剑,成为了农夫与蛇中的农夫。

门口走来一群人,阿耶的声音传了过来。

“既然查清楚了,你准备怎么罚?”

贝婧初一愣。

【按规矩,应该是……满门抄斩。】

她坐在位置上不断纠结着,皇帝进来后在旁边坐下,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她思考。

最后,贝婧初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

“按规矩吧,阿耶。”

“好。”

说完之后,皇帝的话头却没有结束。

“但是……这个宫女,朕要你亲自处决。”

贝婧初瞪大了眼睛,惊异地看着他。

皇帝面色不变,不为所动。

他转身,一柄短剑被蒋公公递到他手上。

他接过,牵起女儿走到三丫面前。

她被侍卫押着跪在地上,堵住了嘴。

呜呜咽咽着想要求饶,却说不出一句话。

一双眼里满是惊惧后悔。

阿耶站在她身后,把短剑塞进她的小手里。

“初儿,阿耶发现一个问题。”

“你对生命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敬畏。”

“你似乎总觉得人命很珍贵。”

耳边的话语宛如引人堕入深渊的恶魔。

“杀个人吧,初儿。”

“没这么可怕。”

“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你如果想做一个开天辟地的公主,想实现你的理想,就不能把人命看得太重。”

“杀了她,死得痛快,对她来说,是种幸运。”

似乎意识到死到临头,三丫宛如困兽般挣扎着。

虽然在侍卫的压制下毫无反抗之力,但蠕动的幅度,能让人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个活人。

她可以下决定,可以判决她受到处罚去死。

但是亲自动手,亲自让一个生命消逝在她手下。

这太可怕了。

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

不行。

贝婧初脑子乱糟糟,什么都想不到了。

眼前只有三丫祈求着,渴求着想要活下去的双眼。

“叮当——”

一声轻响,短剑掉在了地上。

或许是下一刻,也像是过了良久。

阿耶叹了口气,那声叹气里似乎包含着失望。

“也罢,你才四岁,又心善。”

“对你寄予这么重的厚望,是阿耶在为难你。”

“初儿该是阿耶的掌上明珠,不想为难的话,就算了吧。”

“单纯善良的小公主,也可以幸福一生。”

皇帝走了。

他抬步准备踏出门槛。

一声极细微的,利刃刺破布帛,穿进皮肉,凿透骨骼的声音传来。

贝恒猛地回头,贝婧初手握着剑柄,剑尖的一段,刺入了宫女的心脏。

一击致命、一刀见血。

喷溅的血液溅到了她的脸上,小女孩眼神锐利坚定。

红色的液体从她眼角蜿蜒而下,划过白嫩柔软的,圆鼓鼓的脸颊,像是一滴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