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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盛全也嘿嘿搓了搓手,和小周氏数起钱来。

你数银子,我数铜钱,数完再换着数。

金宝有一样学一样,朝着掌心吐了唾沫子,嘿嘿一笑,搓了搓手,就要去摸爹娘中间的铜钱。

爹娘围着钱,盘坐在床上。

钱很好摸,奈何娘眼尖,他还没感受到铜臭味,就被亲娘啪地打红了手背。

金宝手一缩,委屈地摸了摸手背,“娘,疼。”

“疼?疼就对了。”

亲娘的话,忒不中听了点。

小周氏又道:“没看到大人在做正事?你来瞎凑什么热闹。”

“正事?数钱是正事?”

“嗯哼。”

“那你们办正事的速度太慢了。”

小周氏眼皮子直跳,“哪里慢了?”

金宝傲娇地挺了挺小胸脯,“爹数银子,娘数铜钱,娘你数铜钱哪需要一个个数?分明就可以2,4,6,8……”

小手又伸进了铜钱堆,两枚铜钱两枚铜钱的拨弄,从一堆拨弄到空置的位置数钱。

数完,金宝又轻松地开始:“两枚两枚数钱也太慢了。5,10,15……”

又轻松将那堆钱拨弄到另一边,重数了一遍。

小周氏眨了眨眼。

龟龟。

这是什么好大儿?

原以为这胖乎乎的孩子只知道吃……

也不晓得这孩子咋长的,以前和柔儿那仨姐妹儿吃得一样的量,她们瘦骨嶙峋,他偏偏胖乎乎的,村里就胡咧咧过不少公爹婆母偏心大孙子的话。

天地良心!

她儿子偷吃,也肯定在梦里偷吃!

谁知道他为啥打小就胖!

胖就算了,还整日想着吃的。

见天的,亲爹娘都没吃食重要!

本以为大号废了,她和郭盛全想养个小号,没想到大号居然还有这造诣!

金宝数完,对上爹娘一言难尽的视线,道:“爹娘,你们什么眼神?大伯不是说我算学很好吗?这点铜钱都数不清,是算学好?”

小周氏:“没想到,真没想到。金宝,你出息了啊。”

郭盛全:“儿子厉害。”

“还以为咱们一房没个顶事的呢,金宝,咱们家以后全靠你了!”

“过几日,我就与大哥说叨说叨,督促金宝成才,咱们以后也能松快些。”

小周氏难得与棒槌夫君达成共识,“好主意啊夫君,还是你脑袋灵光。”

“不是你提醒,我也想不起这茬来。”

夫妻俩难得形成伉俪情深,一派和谐的美好景象。

金宝从一开始的得意洋洋,到最后完全石化。

欸,不是,他才多大啊?他才多大啊?!

放过他吧,他还想和曼儿漫山遍野跑呢!

……

分家一事告一段落,郭盛安趁着事情不多,带着大山去了趟镇上,同时,身上还揣着二房给的钱。

二房想自己买头驴子,还想买牛和地,以后农活能松快许多。

买驴子和地可以,但牛不好买,也没人愿卖,这事儿还得仔细打听打听。

买驴子一事,郭盛安顺手就能买,田地的话,还得郭盛全有了假再细细商量。

不过,帮二房买驴子是顺道,他得去借李大夫和王管家的名义,打探一些事。

他先是去李大夫那里,将医书还了,又借了两本,才道:“我一直在村里种地,对文人相关的很多事不熟,既是要抄书,总得找一处瞧得起我现下身份的,不知李大夫推荐哪个书肆?”

李大夫欣赏他的小心谨慎,道:“衡仕书屋的东家有点来头,为人也温和,生意路子也广,不会看不起旁人的来头,给价也公正,你可以去试试。”

“多谢李大夫。”

郭盛安没急着去衡仕书屋,而是先去了趟集市,再将做的玫瑰糕绿豆糕先给王管家送去。

他们就在后院门口说着话。

王管家闻着这淡淡的香味儿,竟比府邸厨娘做的还诱人,忍不住边听郭盛安说,边尝了一个。

“前几日家中忙着分家一事,便耽搁了许久,这不刚做好绿豆糕玫瑰糕,就给王管家送来尝尝鲜了。”

王管家咬了一小口,就舍不得再吃了。

他包起来,准备留给妻儿吃。

“夫人也试着用萨曼莎做点心,万万没有你这做的口感好。”

郭盛安挠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家人都说我天赋好,做个饭都比寻常人做的好吃。正是这点,我就想着腌些咸鸡蛋和酸菜咸菜啥的,到时候来镇上卖,份量不多……”

王管家了然,也不觉反感,点头道:“酸菜咸菜这些就算了,家家户户都有,不过你若会腌咸鸡蛋,可以给我们员外拿些来,那玩意儿经放,早上就着小菜吃,也不腻歪。”

“行,那便多谢王管家了。”

王管家好奇瞅了瞅他身后,“今日怎么只见你大外甥,没见买的那头驴子?”

“借给我二弟驮货去了,待帮他买头新毛驴再说。不过我来王管家这儿之前,就去了趟集市,听说最近一批毛驴都售光了,下一批还不知道多久呢。”

“我看你行色匆匆的,还有别的事?”

“李大夫见我毛笔字写得不错,便给我推荐了一家书肆,每个月抄几本书,也算有个进项。”

“倒也是。你木雕手艺再厉害,也不是每户富有人家都要木雕这玩意儿。”王管家很快结束这个话题,问及他的毛笔字,“你字写得当真不错?”

“马马虎虎吧。”

王管家知道他应是自谦,不过具体怎么样,他还不能定性,只道:“你毛笔字真不错的话,年关前我有个门路,给几户人家提笔写对联,你看怎么样?”

“那我便先谢下王管家了。”

“不碍事,你本事大,我也有面儿。”

又聊了几句,郭盛安才与王管家告别,去了衡仕书屋。

衡仕书屋买卖的书籍很多,也很广,有关科举考的,也有历代大人物编纂的,还有话本子。

因着为抄书一事而来,郭盛安舅甥俩穿得体面,是过年时的新衣,没什么特别,倒是衣襟和衣袂处的银白刺绣有些惹眼。

郭盛安还未开口,掌柜便询问:“公子这衣襟衣袂处的绣活儿难见,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每日练内功,调理内息,倒让那张褶皱的脸逐渐焕发,经常见面的村民随着时间流逝,没发觉郭盛安异常,顶多心中一句惊叹:郭大郎越活越年轻了,粮食和肉果然养人啊!

虽说还是黢黑。

在其他人看来,他倒像未成亲,亦或者刚成亲的,被掌柜称一声“公子”,叫路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郭盛安自然也没纠正对方的称呼。

他眸光一闪,顺着对方的话,道:“掌柜不是开书肆的吗?对刺绣也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