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都有教会,后世教会靠给人洗脑,古代一开始是用变戏法,让迷信的人深信不疑,从而渐渐攥紧教会成员的心。
本质都差不多。
这个教会名为天成教,根基不深,牵连的还没扩展到郡地。也正因为所涉范围不广,成员来历不小,出事后拿钱消灾成功的概率高。
天成教教主是当地土绅,扒上六品官员,这才有了靠山为非作歹。
这次起因是教主身体不育。
他们一开始拿老鼠开刀做实验,也不知教内哪道声音开始,觉得老鼠和人体构造不同,存在差异,于是天成教手伸向教内成员。
人数不够,便往天成教教外伸手,先是邻里……
骗那些受害者,说是吃了土方子能生下男娃娃,能传宗接代。
所以,服用土方子的不止是男子,还有女子,不过到头来,生下的皆是怪胎。
县令当夜将一干人等抓获,向上面汇报后,等待那六品官员的处理后果。
这其中,值得让人耐人寻味的是:土方子不要钱。
正因为不要钱,又有教内成员保证吃了会孕育出孩子,才有人敢于尝试。
那么问题来了。
柳敏刚成亲那会儿可是说了,买土方子是娘家出的钱,后续刘家也出了钱买土方子。
感情刘家出的钱都被柳家人昧下了,是吧?
事情一爆出来,许多村民受到牵连,被衙役一一盘问。
柳氏受不了这口气,当天提着粪桶就往柳家门口冲。
她也不嫌天燥大,两家不在一个村,愣是往柳家大门处一泼!
柳氏张嘴就骂:“遭了瘟的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自己给闺女吃土方子吃坏身子,遭了报应,还想我们刘家来抗事!呸!”
眼看着邻里都好奇柳氏又来闹什么。她逮住一个人,就道:“当年他们柳家说土方子要钱,是他们自个儿贴补他们家闺女!
我们刘家人良善啊,哪有儿媳是我们刘家的,却要他们娘家出这个钱的道理?!谁曾想土方子压根不要钱!我们家掏的这些钱都进了你们荷包!这不是骗钱是什么!
你们要是娶了柳家姑娘,可得提防着了!若不是爆出这么大的事,我们怕是还得被蒙在鼓里啊!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邻里安慰柳氏。
“别把自己身子气坏了。”
“是啊,你看柳家缩成鹌鹑样,也心虚了。”
“他们也遭了报应,听说那土方子害人。衙役查出来吃那些土方子很多大姑娘原本身子是没问题的,最后……欸。
柳家不止柳敏吃坏了身子,他们娶回来的儿媳也坏了身子。他们还想休了儿媳呢,结果他们亲家可不是好惹的,昨日一早打砸了他们家的东西,这不,一整日都没见他们出门过。”
“你现在要钱是要不回来了,柳家的钱财都被他们亲家拿走了,若不是村长来,估摸着粮食一粒不剩。”
柳氏嚎啕大哭,“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哦!娶回来这么个玩意儿!我和家墨他爹当年看走了眼啊!看走了眼!”
钱是没要回来,但郭盛安并不觉得刘家亏了。
他知道古代女子困难,尤其是难身孕的。所以早打定主意借助李大夫的名义,救柳敏,只当上一世对方守着刘家的恩情。
但刘家给出去的钱财,相当于还了恩情,那么治好柳敏这件事……可以打消了。
本来也是。
以柳敏的性子,做人后娘,在她手下讨生活的继子继女还不知成什么样,尤其是得知自己还能孕育后代,怀有自己的孩子后。
这样一来,刘柳两家算彻底划分清楚了。
这件事还没真正结束。
县令想见他。
上次去县令府邸,是送首饰盒,即便一同用食,那也是闲聊几句。
这一回依旧是席面,饭食要比上次丰盛、精致许多。
女眷并未在此处。
想来,接下来的谈话不便让家中女眷知晓。
县令为他斟完酒,也给自己斟了杯。
郭盛安率先打破沉默,“大人身子好透彻了?”
“……还未。”
“……”你对我一个平民百姓这么实诚干嘛?我就随口问问。
对上县令的视线,郭盛安只好转移话题:“大人这次找我来?”
“我以为你知道。”
嗯,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了。
县令:“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大人,说起来一开始我只是想岳母有东西能拿捏住她亲家,好成功拆散小舅子和他娘子,你信吗?”
“可你后面做了许多。”
“我也没想到这里面水这么深,早知如此,我就该从土方子着手,查明方子有误即可,差点招来不小的麻烦。若不是认识大人,也知晓大人的人品,我犯不着冒这个险。”
县令看了看他,道:“想要什么赏赐?”
“赏赐不敢,能为大人分忧是草民的荣幸……”
“那行吧。”
“……”郭盛安眼角抽了抽,知道自己装过了,于是干咳了两声,道:“咳咳,赏赐的若是钱财,草民自己有双手,可以自己挣。”
“哦。”
“……”
郭盛安觉着,上次相谈甚欢,事后反应过来的县令没记恨他,估摸着也要玩回一成,否则多失颜面啊?
郭盛安只得陪这位打太极,“大人,我来敬你一杯。”
“什么名义呢?”
“多谢大人对我小舅子的照拂。”
“哦,照拂,什么照拂?留他宿的照拂?”
“往后的照拂。”
“这是要主动讨要赏赐了?”
郭盛安起身抱拳,“那就多谢大人了。”
县令笑了,“你倒是会顺着台阶下。”
“那也得大人是为国为民的好官。”
“行了,想讨要什么?直说。”
“大人应该查过我岳家的情况,所以我想为我那愚钝的小舅子讨一份在衙门当差的闲职。”
“呵,你倒是会要。”
县令其实也挺为难。
眼前郭木匠这次做的事太漂亮了,他若赏金银珠宝……抱歉,给不了。
他是清官,每月俸禄除了维持家里日常开销,更多的是投入在建设上。
他这些年都是用自己的私银为百姓做事。
若郭盛安讨要的是重要官职?他更给不了。
他不认为郭木匠的小舅子能胜任,倒是郭木匠本人可以。
只要闲职?
当然没问题。
就是可惜了,郭盛安不为自己讨要职位。
只要对方敢要,他就能排除万难保下他。
罢了罢了,强求不了。
人家也不愿在他这穷酸的衙门做事。
还是外面的铜臭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