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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妍好歹是府邸嫡出。

古代讲究名声,楚妍的处境比金桂好多了,只是被关了起来。

楚家这几日再给她相看人家,想多添几箱嫁妆,将人早早嫁出去。也不在乎对方什么身份地位,年纪多大了。

至于之前那位未婚夫,在看到楚妍毁容后,主动退了亲事。

以前那张脸坑洼,好歹能忍受,现下……怕是睡同一张床榻一夜,都得吐好几年的隔夜饭。

这不是钱就能捂嘴的。

未婚夫觉得这钱不拿也罢。

吃不来这样的苦。

郭盛安冲进来之时,楚妍正坐在妆奁前,手抚在自己脸上,呆滞道:“我的脸,美吗?”

“……”

她身侧的丫鬟没应。

楚妍瞬间狰狞,如同鬼魅,癫狂道:“大胆!为何不回答本小姐的问题!谁给你的胆子!来人!把这丫鬟给我发卖了!”

“大小姐,你省省力气吧,我的身契不在你手上。”那丫鬟没好气道。

“你!”楚妍被气得胸口一悸。

郭盛安踹门而入。

他扫了眼楚妍那张是人看了都会做几天噩梦的脸,淡淡道:“楚妍楚小姐?”

楚妍有些意外郭盛安的反应:“你是谁?”

毕竟这张脸烂了后,她贴身丫鬟金桂,乃至亲生父亲都喊了句“鬼啊”。

这男子倒是波澜不惊。

“你丫鬟金桂将我家娘子告上衙门,说你脸是用了我们郭家养颜粉才烂的,所以我来是带你上衙门的。”

楚妍笑容诡异,“是嘛?那你可知我那父亲为了保住我这张脸被外人知晓,做了什么准备呢?”

丫鬟赶紧将楚妍的脸用面纱罩住,完毕,拍了下手。

旋即,厢房被围成铜墙铁壁。

“怕是这位得有去无回了,当真可惜。”楚妍的声线中隐约笑意。

郭盛安:“是嘛。那可不一定。”

楚妍变了脸色,“死到临头了,还敢口出狂言,和你那个娘子一样!该死!”

郭盛安知道这人已内心扭曲,没想到会这么扭曲。

也是,脸还没毁之前,都能诬陷平时交好的姐妹与未婚夫有私情,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

刘家墨等人赶到之时,只见满院哀嚎的打手,以及一个被劈晕过去的丫鬟,还有……

戴着面纱被郭盛安钳住胳膊的少女身姿。

端看那名少女穿着打扮,便猜测是传闻中的楚妍。

楚妍声音尖锐:“放开我!我不会出堂的!我就是用了你家养颜粉才成这副德行!家人不认我!云郎与我退亲!都是你们害了我!”

主打一个:我不痛快了,就要让所有人不痛快!

刘家墨怒了,上前道:“是县太爷传唤你!去不去县衙不是你说了算!!”

楚妍看向声源处,看到刘家墨一身差服,便没了声音。

说到底,她的发疯主要是针对除她以外的任何人,她还是怕死的。

去县的马车上,马车内静谧得可怕。

郭盛安也在闭目养神,调理今日的思绪。

等到了县衙,人被关押进牢房。

郭盛安同刘家墨本是想陪月娘的,却被蒋牢头拦了下来。

“贤弟,大人在府中等你。”

郭盛安捏了捏眉心,在对上月娘视线后,后者安慰他:“安哥,你就去吧,这里有蒋大哥和家墨在,我不会有事的。”

郭盛安又扫了眼干净的牢笼,最终选择离开。

刚出县衙,一道身影便窜出来,“郭公子……”

衙门的人想拦,郭盛安却抬手制止。

他们之所以听郭盛安的,是因他们在他手下承两道功夫——拳术和棍法。

郭盛安于他们,算半个师父。

郭盛安借过其中一人火把后,凑近了看。

今夜天沉沉的,还有些闷热,明日必下雨。所以要看清来人是谁,得举着火把凑近了看。

是衡仕书屋的掌柜。

“掌柜?”

掌柜搓手,“郭公子,我来也没别的旁事,是想问郭夫人如何了。”

“她还好,明日等审完大约就能回去了。”

“这样啊……东家挺担心的,托我来问此事。”

“江兄?江兄在附近?”

“今日经过了相如县,听闻了此事,恰好我也在,便让我多上心些。东家还说了,有什么吩咐郭公子尽管提。”

“承蒙江兄厚爱了,也多谢掌柜费心。我这边没什么大碍,天色已晚,掌柜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好,那我便走了?”

“正好有马车,我送送掌柜。”

旁观的人:……这马车是大人的。

没人会把心里话说出来,毕竟县太爷很喜此子。

郭盛安只将掌柜送到城门口,看着人搭上便车,才来到县太爷的府邸。

郭盛安被请到厅堂,一桌的好茶好菜等候多时。

只,县太爷人没到场。

管家毕恭毕敬道:“老爷还在书房处理事情,还妄郭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老爷过来。”

什么处理事情?是不想失了身份罢了。

一个县令在此等候平头百姓?传出去确实失身份。

郭盛安扫了眼桌案,作揖:“劳烦了。”

“公子稍等片刻。”

书房。

县令在室内来回踱步,抓耳挠腮,心急如焚,就是不见下人来禀。

就在他要主动传唤之际,屋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老爷,他来了。”

“他来了?!”欣喜之余,才发觉反应太过。

县令干咳两声,“咳咳,他来了?”

管家:“是的,老爷。”

“我……”县令顿住冲动的步伐,又道:“咳,你先去招呼客人,我稍后就到。”

“是,老爷。”

县令这才开始扒拉发丝、胡须,衣裳……

确认没有不妥后,县令才慢悠悠往厅堂而去。

郭盛安只喝茶水,没动筷子。

等到县令来,他才起身作揖,“大人……”

“盛安呐,我们之间不必行这些虚礼。”

“多谢大人。”

县令邀他坐下,并问起明日开堂后的思路。

他是看出来了,和此子在一起,最好是打真诚战,不需要迂回。只要一迂回,此子太能绕了。

郭盛安眉梢扬了下眉,倒是没拒绝。

本来白天在堂上那番作为,现场的人或许反应不过来,但事后必然会给县令留下后患,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在朝堂上弹劾一番也有可能。

就是不知县令背后盘根错杂的关系敏不敏感。

郭盛安笑眯眯的,“大人,我们先吃菜,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