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的是一处小溪边。
小溪边燃着几个火盆,像是探路石,让这些傀儡者有条不紊地来到台面上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跟前。
白骨看不出对方是精怪附体。
黑袍精怪对王兄道:“人都到齐了嘛?”
从踏到溪边开始,王兄便在数人数。
闻言,王兄心中忐忑,但面上谄媚,丝毫不敢隐瞒:“还有四人没来。”
“嗯?”
“他们其中三人身着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还有一个是老婆子,那三个少爷都喊她嬷嬷。说不准是宫中之人……
我想着,要不先放过他们?免得牵扯到京城那边。
三主子,这天下出了个道士,姓庄,搅得我们不得安宁,若是得罪权贵,岂不是空城的事瞒不住?到时候那个庄道士前来……”
啪——
黑袍精怪打了他一巴掌,“废物东西!竟敢小看我们!”
王兄被打,也舔着脸哈腰迎合:“是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说错了话。小的自己掌嘴,三主子可别气坏了这具身子。”
王兄将两边脸都打肿了,那黑袍男子才淡淡道:“罢了。”
王兄:“三主子,那……那四人?”
“暂且先放过他们吧,若他们还想继续待在空城,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兄眼神闪烁了下,应道:“是。”
接着,白骨便见这些傀儡人在黑袍精怪的念咒下,排队朝台面上机关大开的地下而去。
白骨当然继续跟着。
反正自己没有气息和体温,又有小道士的隐身符在手,可以一探究竟的。
地下室……相当于地牢。
关押了不少傀儡人类。
这些傀儡人被好吃好喝养着,没受丝毫迫害。
白骨皱眉,总觉得不对劲,但让他揪出古怪来,他还真探不出。
待到石门再开,才隐身出了地下室。
白骨在地下室待了几天几夜,自然不知道城西的庄严几人差点被王兄看出端倪。
王兄得了黑袍精怪指示,第二日便找上庄严三人。
王兄这一次提的是只兔子。
他笑眯眯的,对开门的庄严道:“庄弟,昨夜可睡得好?”
说着,王兄往院子瞥了一圈,没看到白骨,诧异道:“怎么少了一人?”
庄严不甚在意道:“你是说白骨?他在屋内睡呢。这人来了城西有些嗜睡,你找他有事?我去喊……”
“不用了。我就随口问问”听到“白骨”的震天呼噜声,王兄制止道:“这是给你们送的兔子,今早运气好,端了一处兔子窝。我昨日见庄弟你格外面善,想……嗐,对了,昨日的鸡你们吃了嘛?”
庄严叹息了声,“本来打算吃的,但小千杯……就是这位兄弟,说来空城的第一顿肉食,不容易,他想展露下手艺。结果,大概越紧张越想表现自己,越容易搞砸,明明做饭食前面步骤都对,到了最后一步,没掌控好火候,糊了。
当真可惜。”
实际上?那死婴被埋了。
昨夜庄严画了两道符,罡气灼烧后一道散发炖鸡的味道,一道是浓烈焦糊的味道,两道一起燃,如同展现一道厨艺从美味到焦糊自然而然过渡的全过程。
昨夜王兄并不在城西,但有其他傀儡人在,的确闻到了味儿。
“原来是这样。”王兄不甚在意地笑起来,“那这只兔子可别再失手了。”
“不会不会。自然不能再浪费王兄的一番好意,劳烦王兄了。”
又聊了几句,庄严才掩上门。
门内门外,二人都是从笑脸瞬间换做沉色。
门外,王兄走了两步,才有傀儡人小步上前,道:“他们该不会知道了吧?”
“应当不会。看看这只兔子有没有吃吧。”
门内。
小千杯上前,看了眼那只兔子,忍着恶心,对庄严道:“师父,这只兔子也是障眼法?”
“嗯?这不是,这是一只真兔子。”
“啊?真兔子?”
活尸嬷嬷:“他们似乎希望我们离开?为什么?”
“大约。”庄严顿了下,看着手中的兔子,道:“觉得我们出身不凡,不想招惹上事吧。”
“也不知白骨何时回来。”小千杯小声道。
活尸嬷嬷却问:“大师,你打算怎么吃?”
“红烧。”
“好嘞。”
小千杯:“……”现在是说兔子怎么吃的时候嘛!
半个时辰后。
小千杯吃得最多,边吃还边不忘朝活尸嬷嬷竖起大拇指。
白骨回来后,与庄严交换了讯息。
在得知对方还捏造了一具傀儡在卧房,用震天呼噜来充当障眼法……
白骨气急败坏道:“你这不是折损我的形象嘛!!”
庄严瞥了眼他,道:“在客栈时,你也是这样。”
小千杯顺势道:“岂止?这一路走来都是这样。我可不敢睡你隔壁。”
白骨:……
这能怪他吗?!那是做人类时保留的习惯!他想改都改不过来!
老天鹅啊,谁能想象他这俊美的皮囊下,是一副如此粗鄙的形态!女娲当初捏造他的时候是不是打喷嚏了!捏歪了?!
庄严关注的是地下室问题:“你是说,那些傀儡人类被好吃好喝招待着?”
“对。”白骨也言归正传道。
这就奇了怪了。
庄严还想起一件事:“若是被傀儡蛊操控的人,双眼应当无神才对。你看那位王兄……”
“他?他想法活跃得很,估摸着不是被简单操控,而是心甘情愿。”白骨道。
那位黑袍男子,是被一只老鼠精怪附身的。
小千杯:“这种人和敌国细作有什么区别?真恶心,一点骨气都没有。”
庄严睥睨了下他,后者打了个激灵,顿了下,结巴地反问:“怎,怎么了嘛师父?我说错了嘛?”
“我当初初遇女鬼王时,她也手染不少鲜血。”
小千杯思忖了下,道:“师父的意思是,姓王的有苦衷?”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听庄严这么一说,白骨也道:“说起来,他第二道送来的是真兔子?还规劝我们尽快离开?说这座空城没什么好玩的,而且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嗯。”
“那这样说来,就像小道士说的,他说不定也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