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安哪看得了月娘这副模样?将俩孩子赶下马车,放下帘子开始安抚。
没了孩子们,郭盛安将人往胸口揽,轻声安慰:“这俩孩子,跟你说啥了,看我不……”
“安哥。”月娘指腹抵在郭盛安唇上。
……
马车上二人怎么腻歪,金宝和豆花是不知道啦。
金宝茫然了下,道:“豆花,你在这里守着吧,我回家了。”
“不打声招呼吗?”
金宝挥了挥手,“无所谓,以大伯的武功,应当知道我什么时辰离开的。”
豆花憨憨站在马车外,没夏季的蚊子喂,好歹好受了些。
没会儿,就听到讨人嫌的声音透着许欢愉而来。
“豆花!”
是她那个堂姐糖花。
豆花没什么好脸色,“你来干嘛。”
糖花脸上戚戚,“你怎么还记仇?”说着,眼神便窥视马车,仰着脖子道:“这马车里便是郭叔吧?”
“与你何干?”
“你让我同郭叔说说话,既然你不能帮我引荐,也不能阻止我和郭叔认识吧?豆花,做人不能太自私,我可是你的堂姐,算半个长辈。”
豆花皱眉,“你另找时间来。”
“豆花……”
啪——
豆花没了耐心。
糖花不可置信边捂住脸,边看向她,“你居然打我?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告诉大伯!告诉我爹娘!让他们教训你!!”
豆花翻了个白眼,“都不知道你哪来的脸,我们早就断亲了好嘛。你爹娘都不敢往我们跟前凑,就你敢。
你走不走?你再不走信不信我还扇你。不要脸的东西,尽说不要脸的话。
让你另找时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重新投胎都拯救不了你的脑子。”
坐在马车内的月娘被豆花的话逗笑了。
郭盛安也笑盈盈撩开帘子,上下打量了下糖花。
糖花和村里的女娃子没什么不同,要说唯一区别?大约是小小年纪藏不住的算计眼神,当别人是傻子,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糖花对比起村里其他女孩子的淳朴和羞赧,郭盛安当然更喜欢后者。
“你就是豆花的堂姐,糖花?”
“郭叔……”糖花双眼一亮,看向豆花的眼神带着得意和挑衅。好似在说:看,你阻拦有用吗?显然郭叔更欢喜我。
糖花已经在幻想进郭家的日子,只要洒扫洒扫下,就能吃饱穿暖,说不准还不用签卖身契,大了,攒够银子出嫁,再有郭叔来撑场子,成为十里八村羡煞的对象。说不准郭叔记得相处的情面,为自己在婆家撑腰……
想想都风光呢。
“你家住哪里?”
听对方这么问,糖花心中猜测更笃定了,展望的美好未来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糖花说出自己家的位置,就见郭盛安跳下马车,将缰绳交给豆花,对豆花道:“先将马车牵回去。”
“是,老爷。”
糖花听到豆花的应声,心中嗤之以鼻。叫郭叔“老爷”,哪儿有叫对方叔亲切?她之前还觉得豆花长脑子了,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月娘撩开帘子:“早去早回。”
郭盛安给予月娘安心的眼神,“放心吧。”
完事,郭盛安对糖花道:“走吧。”
郭盛安在前面走,糖花在后面跟。
大人稍微走快些,糖花就得小跑跟上。
糖花:“郭叔你慢些。”
郭盛安没给予回应,但步子慢了下来。
糖花心中更笃定了,郭叔看重她。
等着吧。
在郭家做久了,她肯定排挤走豆花。谁让那蠢豆花不帮自己?还打她?
糖花将这巴掌记下了。
来到郭糖花的家门口,郭盛安敲了敲门,“郭糖花的爹娘在吗?”
这个时间点,村子里挺静的。毕竟是丰收的季节,整个村子,除了买了十几个奴仆的郭家,家家户户大人小孩都得下地。
睡得早,也睡得死。
郭盛安敲了两声没人应,动静大了些,将邻里也吵了起来。
邻里在屋里骂了两声,听到敲门的是郭盛安,瞬间歇了气,跑出来看热闹了。
“郭大郎,你咋来糖花她爹娘家了。”
“呃,郭大郎,怎么糖花与你一道回来的?”
“是啊,糖花……”
糖花挺足了腰板,若不是还剩丁点理智,知道些分寸,内心那些天马行空还未待事情定下来前便由她之口托出,容易惹来郭叔不快,她早就开始炫耀了。
恰好这时,糖花爹娘拉开了院门。
看到是郭盛安,糖花她爹笑容谄媚,“郭大夫?郭大夫你咋来了?这是……糖花?是不是糖花这丫头给你添乱了?是我们没教好,给郭大夫你添乱了。”
“是挺添乱的。”
郭盛安这话,令糖花脸上的笑容微僵。
糖花她爹不知所措,看向糖花的眼神透着狠意。
郭盛安轻描淡写,又道:“她毛推自荐,想给我们郭家做事。可你们也知道你们的情况,亲兄弟都能冷眼旁观,我郭盛安用人不说重情重义,至少也不能这般冷血,谁知道会不会背刺我们一下?我们郭家可用不起这样的人。”
这样挑明了一切,糖花爹娘彻底闹没脸。
糖花她娘绕开郭盛安,狠狠拧起糖花的耳朵,一阵咒骂。
糖花也疼得嚎啕大哭。
郭盛安让出一条道来,糖花被她娘拧着耳朵进了院内。
咒骂和哭嚎声不减,但不影响糖花她爹向郭盛安低头道歉:“郭大夫,这事儿是我们做得不对,放心,这丫头以后不会再到你跟前碍眼。”
“希望你说到做到。”
郭盛安转身,与各位婶子打完招呼便离开了。
婶子们小声讨论着,看向糖花她爹的眼神带着深意。
是啊,糖花才多大?出主意的不还是背后的爹娘?心眼子可真多。
糖花他爹脸有些僵,关上院门后,随手抽出一根棍子,就往糖花身上招呼!
糖花叫得更惨了。
糖花家不缺女娃娃,见糖花这样,小姐妹们忙躲远了些,免得沾染了蠢气。
爹娘不是说了让她们不准招惹大伯一家,更别在郭大夫跟前惹眼吗?
她们都听进去了,唯独这个糖花,就跟聋了似的。
隔天,糖花睡得沉,醒来就被卖到陌生的地方。
“你们是谁?”
“闺女,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老虔婆努力展现出慈爱的笑,刻薄的长相表达不出这样陌生的表情,显得不伦不类的,甚至有些狰狞。
糖花被吓哭了。
“爹,娘……”
她这才反应过来,娘难得对她好,却给她喝的糖水里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