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再怎么吐槽,掌柜也乖乖伸出手,借着对方之力,跨坐上马。
郭盛安微微弓下腰,道:“掌柜的,抱紧了。”
掌柜来不及反应,没阖上的嘴被灌了几道猛烈的风,惹得他发出啊啊啊的叫声,差点没被这逆风吹得栽倒了过去!
幸好他反应还够及时,赶忙俯下身,抱住郭盛安的腰,心底直打鼓。
龟龟,这郭公子马术想不到也这么在行?
还有什么是郭家公子不会的?!
抵达蜀郡比想象中要快。
掌柜初步估量了下,居然比自己请驿站人送消息还快?这郭公子以后要是兜里没钱了,说不准还能进军营混混驿站。
江太闲这会儿正躺在院子摇摇椅中,手里捧着紫砂壶。椅子摇晃,紫砂壶里的茶稳稳当当的,嘴里哼着小曲儿,没会儿就喝口茶润润嗓子,日子过得逍遥得很。
听到院外一阵动静,他才起身道:“是谁来了?”
“回少爷,是一品书斋的掌柜和郭公子。”
“郭贤弟?”江太闲心底嘀咕着,没事儿上他这儿干嘛?
路途遥远的……
怕不是有事儿麻烦他。
江太闲想了想,打算躲一躲:“就说我不在。”
刚要转身就走,就听到身后一阵爽朗的声音:“江兄,《鬼怪说》第五册,我亲自给你带来了。”
第五册!
天知道他等这一册等了多久?
等得花儿都快谢了,不少世家少爷小姐找上门来敲打,有些矜持的派了小厮丫鬟来,有些按捺不住的亲自找上门。
好不容易以其他借口堵塞了回去,有了几天清净日……
惊喜过后,便是沉思了。
这第五册可以让人送来蜀郡,何须郭盛安亲自跑趟?怕是所图甚大。说不准挟天子以令诸侯,第五册便是那天子。
江太闲心中打鼓,郭盛安露出标准的笑容来:“江兄,我们书房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江太闲知道,上了这条贼船,人家有事儿自己推拒,多得是其他书肆东家邀约。这里头赚的若仅仅是银子的问题,那还好说,拒了就拒了。
怀着不安的思绪,将二人请进了书房。
茶水备上,门一掩,郭盛安便直切正题:“江兄,我心头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既然这个想法都不成熟了,那咱们打住?
心里怎么想的,江太闲还是识趣得没说出口。
看出江太闲不乐意,郭盛安又道:“这话本子再怎么样是有受众,只有读书之人才会买来看看,但想赚其他人银子?怕是有些难,所以我想不如将话本中的故事用人演绎出来,搭成舞台剧。”
原本还皱眉的江太闲,眉梢舒展,思路被对方开拓了,但隐隐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郭盛安继续:“这舞台剧啊,用入场券的形式收钱,价格低些,普通人的钱也能赚进咱自己荷包内。你看这想法如何?”
“好是好……”
“好就对了!但其中有个棘手的点。”
来了来了。
江太闲知道重点来了。
“谁来演绎舞台剧?谁又有这能力?况且你找个模样普通的,面黄肌瘦之人来,亦或者苦相之人,台下观看的人会满意?所以要满足这些条件的人,我将目光锁定在——青楼。”
江太闲应激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哐当一声栽地。
“不行!青楼不行!”江太闲脸色一白,道:“贤弟你可知青楼背后真正之人?都是那些官场上的,咱们是商人,抢了官场之人饭碗,纵然你有天妒英才,结局也不尽人意。”
“谁说我要与官抢饭碗了?”
江太闲目光一顿:“那你是什么意思?”
“合作。就看江兄你在蜀郡的人脉如何了。”
江太闲来回踱步,思考了半天,才道:“这事儿我没法给你准头,你且先回去,之后我再给你答复。”
之后?是明天明年还是百年后?
谁知道呢。
郭盛安很清楚,这是对方一个说辞,若是不趁热打铁,只怕最后得凉。
郭盛安饮了口茶,又吃了块糕点,吞下腹后才道:“不急,郑大人如今在蜀郡任命,我来这一趟也不容易,明日请江兄送出去登门帖子,去看望大人一番再做打算。”
说着,郭盛安瞥了眼掌柜。
原本以为没自己事儿的掌柜:……
来都来了,掌柜只好硬着头皮上:“东家,其实这件事有可行性,对咱们都有利,即便混不到银子,也能在官家那边落个好印象。东家不从文,一直走商的路子,总不能往后子女亦是如此吧?也要为孩子们多考虑考虑……
再不济,以东家现在的势头,以后发展到了京城,说不准取代曾经的皇商,也能在当今天子那里落个印象,这可是荫庇后代的大好事啊!”
江太闲眼角抽搐了下。
他看着有那般傻?
好哇,自己请的掌柜与郭盛安混久了,被带得也能画饼了!奸啊!滑啊!
江太闲:“我还未成亲,哪里来的孩子?又何来的后代?”
“以后总归……”
“行了,我让下人给你们腾出厢房来,早些歇息吧。”说完,江太闲甩袖离开。
掌柜干干一笑,对上郭盛安的视线,道:“东家性子还挺倔……”见郭盛安神情不太对,掌柜又抛出橄榄枝:“郭公子你放心,你在蜀郡几日,我帮你规劝东家几日,定缠着他定下此事来。”
郭盛安点头,“那便多谢掌柜的了。”
谢什么?反正是双赢的局面,只是过程冒险些罢了。
登门的帖子一送,郭盛安在江太闲府邸用江太闲的东西,做了些糕点便登门了。
郑奕恪尽职守,到了蜀郡更甚,有时忙起来还得郑夫人送了食盒上府衙。
郭盛安送了帖子来,郑夫人便将此事提了一嘴,郑奕放下手中的政务,便在府邸迎郭盛安上门。
衣冠都是郑夫人亲自打理和搭配的,就听自家姥爷嘴里不停:“许久没见此子了,前几日还怪念的,没想到他便跑来了郡地,怕不是与我有感应,难怪我对此子的感观不错。”
郑夫人实在不想打击老爷的积极性,但这会儿也忍不住泼了冷水:“怕不是看望你这么简单。”
郑奕顿了许久,才道:“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