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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有些诧异,继而微笑:“弟妹也看到了,我们这院儿就那么大,哪需要那么多婆子仆人?秋兰妹子一个就能忙活过来,还省事不少。”

这个省事是指秋兰婶子只埋头干,不与其他人打交道,最多对柔儿和一手带大的玉凤玉轩格外喜欢。

就连亲闺女豆花都比不上柔儿和玉轩玉凤。

小周氏略微点头,“也是,即便缺人,去牙行买奴仆都比找邻里强,即便卖身契捏在手里,谁知道她们心底咋想的?我听说那大户人家还有奴仆偷拿主人家的东西贴补回家的。”

“这些又是谁告诉你的?你们院里现在住的那位郭婆子?”

说起这事儿来,小周氏也忒为满意,笑盈盈的:“秋兰妹子只埋头干活的性子是好,但郭婆子也不错,虽说年纪大了些,重体力的活儿干不来,但见多识广,还健谈,在家也能解解乏。从她口中能得知不少关于大户人家的规矩。”

能解乏是好事,但口风不严,就是不知道这位郭婆子是不是什么事儿都往小周氏这边说,若真是如此,此人便不能久留了。

郭婆子无夫无子,一路走来都战战兢兢服侍主家,可惜没有被提拔,年纪大些,那些大户人家便将她卖回牙行,一开始牙行见她年纪大了,还不乐得收……

她是尝过世间冷暖的,所以拿郭家为最后的归宿,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透露,她活这么大了还是知晓的。

太爷老爷他们好糊弄,大老爷那边却不好糊弄,所以她不会以主人家亲切而忘了做下人的本分。

再次浣洗时,遇到那位妇人,她将两家的话转到了。

那妇人失望了下,满脸愁绪,道过谢后才提着脏衣离开。

等人走后,其他人才围上来,跟郭婆子八卦。

“你在郭家做事儿?我还真听过,他们在临水村就挺有名的,不苛待下人,铺子没几间,但卖的东西都挺好。”

郭婆子笑了笑,没作答,继续手里头的活儿。

主家究竟怎么样,也不是她能打听的,所以她还不如外人知晓主家情况。不过由此可见,主家在外风评还挺好。

“郭家没要那人也不错。”

郭婆子一听,觉着里面有故事,顺势而道:“怎么,那人?”

“她啊,她夫君和婆婆不是个相与的,她在附近接浣洗的活儿,得了的钱都交给夫家了。若是郭家要了她,估摸着主家东西往夫家搬也不是不可能。”

郭婆子最厌这种拎不清的女子,都能自食其力了,何不关上门拿捏夫家?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吧?

“有孩子了嘛?”

“没呢……哦对了,郭大夫大闺女不是会看诊?可以给她看看吧?”

郭婆子觉得奇怪:“柔儿小姐不是在县里开了间回春堂?可以随时去的。”

几人对视了下,才道:“她呀,也是个痴的,这些年没怀上,银子也没为自己攒下来,我估摸着上你主家做事,原因其一是为了工钱,其二便是免费看诊。”

郭婆子嫌恶露于表面,“就她精明会算计,以为什么都能如她所愿,也亏得我主家不缺人,否则这种人进了主家院子……”

说不准自己受牵连。

郭婆子朝那无人影的方向啐了口。

迅速将手中脏衣洗完便离开。

拧衣裳时有小周氏帮忙,郭婆子便将这事儿提了嘴,末了才劫后余生道:“幸好没酿成大错,瞧着那娘子是个面善的,没成想这么拎不清,蠢钝得要死就算了,在外还算得这么精,估摸着了解她的,都对她退避三舍了。”

小周氏:“这不是没成事儿?不过这样的女子不少吧?之前那位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罗媒婆不是这样?嫁的夫家明明不作为,宁愿自请下堂,也好比……嗐,老都老了,还被翻出那些陈年旧事来,如今落得那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了。”

郭婆子应和:“夫人说的是,这年头能为自己着想,多疼疼自己的女子太少了。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没个本事,还要自己出去抛头露面的,何需继续在一起?不是给自己找苦头吃?”

小周氏觉得稀奇:“这,听上去你是个有想法的,还未问你家人如何?”

提到这儿,郭婆子觉得在主家面前,这可是利器,于是滔滔不绝道:“我爹娘早死了,他们为了儿子读书将我卖了,还找上门来问我要工钱,继续养着他们儿子。若不是我主家人不错,我早被磋磨得不成人形,他们又凭什么我会傻乎乎将自己工钱供上去让他们享乐?我直接连人都没见,当时主家也以卖身契签了,便与他们再无瓜葛,再胡闹就报官,那对夫妻被吓得屁股尿流,连滚带爬跑了。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来闹,只得私下派人传话,要么找人写信给我,打着亲情牌,妄想让我体谅他们的不易。

话,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信,我是一个字没看扔灶炉了。

体谅他们的不易?谁又来体谅我的不易?若不是他们,我会沦落奴籍?看……”

说到激动之处,郭婆子顿了下,看了眼小周氏的脸色,没发觉异常,才继续道:“咳咳,那对夫妻大约察觉在我身上捞不到好处,便没了往来,之后过了不知几年,我那弟弟让人来传话,说是那对夫妻过世,让我回去奔丧。

我没去,早就过了那般天真的年纪,谁知道突然带话让我回去,是不是有火坑等着我跳呢?

得亏我没回去,事后我找人打听,好家伙,我那好些年没见的弟弟,打着给爹娘奔丧的名义,其实给我说了门亲事……”

小周氏:“那一定不是好的。”

“是啊,连夫人你都觉得了……哎,不提也罢,幸好早就摆脱那些伥鬼了。熬到这般年纪,爹娘和那位弟弟早就作古了,至于弟弟的后代,打着为我养老的名义来纠缠?

哈,都没接触过,能有什么感情在?指望他们养老?怕不是惦记着我手头的银子。”

“那你为啥没嫁人?”

“其实……年轻那会儿有小情郎的。”

“啥样的?”

“是个读书人,给我写过书信,我也以为自己苦尽甘来,还将自己工钱……哎,还是没长教训,反正被骗光了手头攒的银子,他也娶妻生子。”

吃一堑长一智,所以,被卖到牙行她也没给自己赎身,毕竟年纪大了,没去处,若再被人知道自己身上有银子,谁知道会遇到什么祸事。

“然后呢?”

“然后啊,年纪大了,只能从主家奴仆中挑选了,即便成亲生子,那也是家生子,是仆人,还不如就那样了。”

她自己受苦受累没啥,万一生的孩子也如此,她每日都得为孩子委屈死。

她也担心生的孩子埋怨爹娘,投胎投到她这个做下人的肚皮中,一辈子也就那样。毕竟当时府邸这样的家生子还真有。

所以,孑然一身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