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奕摆了摆手,“也不是多烦心,就是手里头能用的人少,判断和侦查能力不行,导致许多时候得我亲自出面……”
似乎想到什么,郑奕看向郭盛安的眼神炯炯,“盛安呐。”
郭盛安头皮发麻:“大人?”
“不若,你来帮我忙,如何?”
“……大人,你醉了。”
“我醉?笼统才喝三杯,醉什么醉?你给个准话!”
郭盛安叹息:“大人,我要忙着家中生意,好供儿子上书院,以后说不准还要搬去京城。在京城置办家产……”
郑奕抬手制止:“行了,别说了,下次拒绝我的理由可以找不这么敷衍人的。”
郭盛安沉吟片刻,脑海中晃过一道身影,许久,才道:“我虽然不能为大人做事,但有一个人选可以推荐给大人。”
“哦?何人?说来听听。”
“虽说这人才九岁……”
“等等。”郑奕打断片刻,见对方容色正然,不像是开玩笑,思忖片刻,才咽下荒唐,道:“继续吧。”
“但她思维敏捷,逻辑满分,武功称得上高强,在大人身边办事绝对能上任。”
“你没开玩笑?九岁?武功高强?”
“自然不是玩笑。”郭盛安仍是正色,“既然敢推举到大人跟前,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大人尽管用。只是她尚且年幼,在大人身侧办案,最好是以亲戚家的孩子……嗯,也可以是护卫自居。”
“他是?”
郭盛安笑容和煦:“正是在下的三子,郭玉满。”
郑奕眨了眨眼。
郭盛安笑容不变。
郑奕喝了杯酒压惊。
郭盛安举起桌案上最贵的那坛酒。
郑奕猛地一拍桌案:“胡闹!!”
桌上的玉盘高高跳起,连同菜色脱离玉盘,热气飘荡了下,稳稳落下,与玉盘错位。
就知道会是这样。
郭盛安想让下人进来换一桌新鲜的菜色,就见郑奕唾沫子朝自己脸上喷来。
“什么三子?你不就一个儿子吗?还是老四。老三不是闺女吗?你让九岁的娃娃跟在我身边查案就算了,还让个女娃娃女扮男装!这要是传出去,你让我脸往哪儿搁?再退一万步,让朝廷知道一个非府衙当差的陌生女娃娃来插手命案之事,传出去我这顶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郭盛安却一片淡然:“别的我不知道,但在相如县居住这些年,赵宗之赵大人去县衙没少带小厮,就是其他官员,也请过江湖侠士保命。至于郭玉满女儿身……
只要她一直没有权利,是什么位置,做什么事,参与什么案子,于大人的影响并不大。
大人之所以这么怒,是想拒绝我的提议吗?其实我无所谓的,提出郭玉满这个孩子,是想给大人排忧解难,若大人执着心中观点,全当我这次没提过郭玉满这个名字吧。”
郑奕生什么气?
他并非生气,是被郭盛安口中郭玉满女扮男装吓到了。
他喝了口酒压压惊。
哦,酒还是郭盛安给倒的。
郑奕正色道:“你当真没别的心思?”
郭盛安:“我能有什么心思?玉满她不喜女装,喜欢无拘无束,以后也不准备嫁人,我本着现在放她在大人这儿多看多学,往后帮助她小弟在仕途上走更远些,没想到叫大人误会了。”
若他还称自己是个小商人,小大夫,那就太假了,反倒让郑奕猜忌。倒不如先抛下个合理的由头。
至于往后的事……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郭盛安驾着马车回到宅中,是月娘来迎的他。
院中掌了灯,长廊一片明亮,郭盛安被搀着来到主卧外间的桌案坐下,伺候的婆子赶紧将厨房温着的醒酒汤给端来。
月娘:“聊得怎么样?”
离家之前,郭盛安将曼儿的事与她通过气。
月娘当时心底面上俱惊,但未阻拦,显然是认同郭盛安做的决定。
郭盛安浅笑。
月娘瞳孔微缩,忍不住的笑意蔓延,“成了?”
“成了。”
厢房呼呼大睡的曼儿,提起木剑朝空气中唰唰两下,嘴里高歌:“放开我娘大姐二姐小弟小妹金宝儿!嗬!”
完事,又呼呼大睡起来。
连贯得仿佛中途没有说过梦话,更没舞过剑般。
翌日。
难得爹娘不在房中用膳。
自从搬来蜀郡,爹娘就一直在房中用膳,也不晓得悄咪咪背着他们这些做子女的在捣鼓什么好玩的。
曼儿边吃小菜,边打量面若桃花的娘和神清气爽的爹……
笃定了爹娘背着他们搞事!
用完膳,婆子丫鬟撤餐具时,郭盛安才提了嘴:“曼儿,今日起,你去府衙报到,跟着郑奕郑知府办案。”
曼儿傻眼了
啥?府衙报到?
跟着知府办案?
她聋了吧?
曼儿推了推身侧的柔儿:“大姐姐,你掐掐我。”
柔儿提起药箱,头也不回:“没功夫,我得去回春堂!来人,备马车!”
曼儿看向雪儿,“二姐姐……”
雪儿无奈:“三妹,你知道我的,力气不大,估摸着掐半天,你也感觉不到疼。你说不准还以为现在真是做梦。”
“难道,不是梦吗?”
郭盛安沉下脸色:“赶紧滚!耽搁了时辰,别说面壁思过,你这身功夫也不想要了!”
曼儿轻功飞向大姐消失的方向,呐喊了声:“大姐姐!等等我啊!”
雪儿看着曼儿的背影,摇了摇头,“爹,真让她去府衙啊?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交代?”
郭盛安扫了眼二闺女:“你真当她是个惹事儿精?她是一身反骨,脑子清醒得很。”
“那……”
“天塌下来有爹顶着。”
好吧。
事实证明,曼儿确实有一身反骨,遇到事儿忘记冷静思考,径直将清醒的脑子抛掷一边,然后?酿下一些小错,让郑奕来收尾了。
百姓的寻常案子轮不到郑奕来调查,除非是那种棘手的,涉嫌金额高,亦或者命案,当地县令查不出来,就会禀报给上级。
郑奕除了批公文,颁布一些有关民生的政令,便是处理这些棘手的案子了。
堆积在手头的案子有几桩,他头皮都快抠破了,也折损了些官兵进去,也没查出所以然来。
反倒是郭曼儿一来,她的武功能保他安危,偶尔提出的观点还能让他豁然开朗,导致案情一路顺利,揭晓出真相。
郑奕用了曼儿几个月,没迟疑,自掏腰包,只当给自己请了护卫护自己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