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美珍被两名公安押着走进审讯室,那扇沉重的门在身后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将她与外界的所有希望隔绝开来。
审讯室不大,墙壁是一片单调的灰白色,冰冷而压抑,正对面的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格外醒目,像是一双双无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
头顶的灯光散发着惨白的光,毫无温度地洒在房间里,照出她那颤抖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道歪斜的暗影。
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简单的桌子和三把椅子,桌面看上去有些陈旧,好似见证过无数像她这样内心惶恐之人的挣扎。
负责审讯的谢高胜和同事面容严肃,眼神犀利而冷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在桌前坐下,整理着手中的文件,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谢高胜微微抬眼,目光像利箭一般穿透粟美珍的防线,声音低沉却极具威慑力地说道:
“粟美珍,你现在的处境想必你自己很清楚。绑架罪,这可是重罪,你若能配合如实交代,法律自会考量你的态度。”
粟美珍垂着头,瑟缩在审讯椅上,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的嘴唇像是被缝住了一般,始终紧闭着,对谢高胜的询问没有任何回应。
粟美珍这一路上想了许多,她没做伤害罗兰的事,张云也没对罗兰做什么,他们不过是将喝醉的罗兰送回家。
因为张云不熟悉路线,所以走错了道,这并不违法,公安也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谢高胜等了三分钟,见粟美珍低着头没有开口的打算,敲了敲桌子,厉声道:
“粟美珍,别以为一言不发我们就不能治你的罪,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你用迷药将罗兰女士迷晕,伙同张云准备带她离开京市。你这么做的目的是利用罗兰女士去营救李文彬,而跟你一起的那些人是利用罗兰女士对付李如梦夫妻。”
谢高胜见粟美珍身体颤抖,眼神闪躲,声音陡然加重:
“粟美珍,不管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但凡你做了违法的事就会受到惩罚。考虑到你是被迫犯罪,现在主动交代,是你减轻罪责的唯一机会!”
粟美珍咬着唇瓣,双手紧握,内心天人交战。
坦白交代,彬哥会有危险,不交代,到了指定时间没将罗兰送过去,彬哥也会有危险。
粟美珍摩挲着腕上的手铐,思虑再三看向谢高胜,声音沙哑道:
“我可以都交代,但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李文彬,别让他被那些人杀了。”
谢高胜神色凝重颔首:
“你告知我们实情,我们才好进行营救李文彬,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粟美珍不再犹豫一五一十将她和李文彬在鹏城遭遇的一切交代清楚。
“罗姨,你没事吧?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谢高胜审讯完粟美珍,走到休息室查看罗兰的情况,见她靠坐床上跟郭强说话,忙上前询问。
“谢谢关心,我没事,下药的汽水我只喝了一点点,只是后来她给我灌了一些酒,所以才睡的有点久。”
罗兰笑着摆手,向谢高胜询问粟美珍的情况。
她了解完粟美珍的犯罪动机后也不甚唏嘘,见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便和谢高胜告别,在郭强的陪同下回家。
罗兰临走的时候特意叮嘱谢高胜别将这事跟叶立轩说,免得他们夫妻在外面担心玩的不尽兴。
谢高胜点头答应,送走罗兰便去查看张云的审讯情况。
“谢队,这是张云的笔录,他说已经将知道的都交代了。”
谢高胜接过下属递来的文件,一目十行看完。
根据张云的自述,他是鹏城的一名混混,平时帮人看场子赚钱。
一年前,他因身手好被王先生看中,聘请他做保镖,每个月薪资五千块,有时还有外快。
张云这次的任务就是将罗兰带到鹏城盐田区,到了之后在指定地方做上记号,就有人联系他将人接走,后续事不用他管。
完成这个任务张云可以得到十万块钱的报酬。
张云不知道王先生的具体身份,也不知道他从事什么工作,只知道他是捞偏门赚钱,身边养着一群身手不凡的保镖。
谢高胜神情严肃打量着面色平静的张云。
他留着一头短而杂乱的头发,看上去大约三十来岁,容貌普通,皮肤粗糙而暗沉,脸上有几道或深或浅的疤痕。
浓眉下,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眼神中透着狡黠与凶狠。
“你跟在王先生身边一年,有没有发现跟他身份有关的信息?”
张云想摇头说没有,可对上谢高胜锐利如刀的目光,好像他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事就没完,他不得不静下心来回忆。
五分钟后,张云看向谢高胜,不确定说道:
“我有次接电话,来人说找谢先生,后来王先生的贴身保镖来接电话。还有一次我路过王先生的书房,当时他正在待客,里面也有人提到谢先生。其他的异常就没有了,我不是王先生的贴身保镖,接电话和待客这样的事都不会让我做,有客来的时候我必须避到房间去,不能让人看见。”
因为谢这个姓氏让谢高胜不由得眉头微蹙,他让张云描述王先生的容貌和日常习性。
问完张云所知的信息,谢高胜离开审讯室,安排人去搜查王先生居住的小院。
他回到办公室,拿出一根烟点燃,想到此事或许跟吴海那批人有关,于是给许宴安打了个电话。
许宴安接到谢高胜的电话,听他说到王先生有可能是谢先生时。
他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心中有了猜测,挂了电话之后立刻去审讯吴海那群人。
果然,那些备受折磨的人得知谢先生间谍的身份暴露,纷纷选择如实交代。
而吴海也在重重高压下,坦露了谢先生的身份,在得到能保命的前提下,他将所知的一切都交代了。
“难以想象!”
许宴安听吴海讲述唐兴业母亲假死遁逃的事发出一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