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什么？”
钱木枝轻笑一声，说：“之前查欧阳开的时候，七黎动了一些京都的关系，顺便……就打听了一下你。”
谷绣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
“听说你的行事风格，向来是随心所欲。你看不上的人，能定多重的罪就定多重的罪。看得上的，钻律法空子写公文，轻飘飘的一笔带过，弄的刑部都说你不像捕快，倒像一个状师。
怎么到了金城，突然良心发现，开始处处维护律法了……能给我讲讲为什么吗？”
“你就只……查了这些？”
谷绣的声音轻的让人觉得像幻觉。
“那不然呢？查你的生平和风流韵事？我只是想知道，我暂时摆脱不了的新上级，是什么样的行事风格，又不是要给你写小传。我管你那么多干什么？”
钱木枝的余光明显瞥见自己说完这话，谷绣那紧张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
“嗷……随心所欲这种行事风格吧……
只适合京都。”
“……什么屁话？”
谷绣笑而不语，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假装老成……
钱木枝在心里吐槽道，本来因为听说他办成过很多厉害的案子而给他的那些滤镜，在刚刚听说他还没有自己干的时间长的那一刻，就已经消失殆尽。
现在再看他这副欲言又止，说了你也不懂的神色，钱木枝只觉得：真的很装。
两人来到付家的时候，又是一个傍晚的时间段，铺子正在准备关门，何香儿踩在一个小板凳上，挺着肚子在往柜子上放一摞布头。
钱木枝站在门口看着那晃晃悠悠的凳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吓到人，一脚踩空。
所以等何香儿从凳子上下来，转过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立在门口的“门神。”
“钱捕快？”
何香儿今天的情绪似乎稳定多了。
“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妹妹找到了？来来来，咱们去后院儿说……我今儿早上还回去一趟，听说甜儿还没消息，想不到这会儿就……”
“就在这儿吧，家里人多，后院儿也不太方便。”
钱木枝看着她热情的招呼，一步没往后面走，和谷绣两人在屋里坐下。
何香儿错愕一瞬，从两人的态度上品出了一丝不妙的气息，收敛了唇角的笑意，扶着后腰在桌边坐下。
“没什么人多的，爹娘都不在……钱捕快……甜儿，甜儿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刚一坐下，何香儿就磕磕绊绊的问出了这句话，语气十分忐忑。
“……夫人，关于何姑娘，目前的事情是这样的。”
钱木枝尽量平静着语气，挑着几个重点，把杨森的话重复了一遍。
等她说完，何香儿脸色苍白，眼圈儿泛红，拿着杯子的手也微微颤抖，几度张嘴又闭上，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但是她这个反应却还是有些出乎钱木枝的预料。
一杯水都能和付进西吵成那个样子的人，这样荒唐的事，钱木枝甚至提前做好了自己会挨个嘴巴，或者付进西会挨个嘴巴这两种准备。
但是她比想象中要平静太多了。
“夫人，您对这整件事……是已经有知道一部分，还是有过猜测？”
谷绣也觉得这不是一个妻子或者姐姐该有的反应，试探性的问道。
“这些……”
何香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语气十分肯定。
“这些都是假的，是杨森瞎说的。”
？
不等钱木枝两人反驳，就听何香儿又道：“我相公和我妹妹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
钱捕快，你们不能听信杨森的一面之词啊！他肯定就是想坏甜儿的名声，好逃避聘礼，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医馆的大夫能够证明，何姑娘的确是有了身孕，而且这件事，令尊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何甜儿眼神颤了颤，强镇定道：“那也是杨森强迫的，一定是他看甜儿好欺负，硬是把她给……钱捕快！我要告他！
他强奸了我妹妹，又把我妹妹藏了起来，如今还坏我一家名声，我要去衙门喊冤……”
何香儿说罢，就有些慌乱的起身，似乎是真的要出门。
钱木枝惊恐的看着她的大肚子，连忙把人拦下，却又不敢伸手碰她，只是挡在她身前。
“付夫人，您先坐下。”
谷绣更是不方便碰她，在一旁出声道：“或许这只是杨森的一面之词，但是不管你要不要告他，我们今天都要把付进西带走。”
本来还在闹着挣扎往外走的的何香儿，听了这话瞬间老实了，整个人僵硬住，看向谷绣。
“把他，带走？为什么？”
“通奸，和奸，你喜欢怎么形容，我就给你用哪个词。”
何香儿粗喘了两口气，沉声道：“你莫诓我，通奸是要捉奸在床，要旁证的，我不是没见过。”
“何甜儿失踪那天下午，就在你家，就在你们俩的卧房。杨森可以做这个旁证。
这没有问题，抱歉了。”
谷绣说完，起身拂了拂衣袖，抬脚往后院儿走，一副要拿人的架势。
“不行！不行！钱捕快！”
何香儿哪里追得上他，只好回头又找钱木枝。
“钱捕快，就按照你刚才说的，除了甜儿确实有了身孕和她失踪的时候是和杨森在一起之外，别的你们都没有证据不是吗？
怎么能杨森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钱木枝看着她急躁的样子，安抚道：“当然不会杨森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付进西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们自然会放他回来。
夫人，你冷静一点，如果有你的帮忙，我们或许能更快证明付进西的清白。”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屋里只剩下两个女子后，何香儿放松了许多，只见她回头看了看谷绣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的钱木枝，握着她的手坐了下来。
“我能帮什么忙？钱捕快，和奸……如果和奸定罪后会怎么样？会死吗？”
钱木枝暗暗叹气，整个金城像何香儿和杨森这种完全不了解律法的人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