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什么二百两,这样的数目……肯定是凶手放的。”
张满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凶手杀人之后放二百两银子,干什么?
买命吗?
“一般情况下,凶手不会这么做。
而且那银票,看上去是刻意收好的。”
钱木枝耐心道,随后又问一遍:“你完全不知道这二百两的存在?”
“这银子,怎么可能呢?当时铺子留下的银子早就没了,这半年也不可能攒下这么多钱……
就算是别人暂时放在她这儿的,别说如今破落的境地,就是半年前……我们也并不认识能拿的出这么多的人啊!”
张满垂着脑袋喃喃自语。
本来还希望从他这儿知道这银子的来路,现在倒变成他开口询问了。
“关月与娘家也不亲近吗?”
张满还沉浸在这二百两银子里,闻言半天没有回答,也不知他自己嘟囔了多久,猛的一抬头。
“不会的!这银子绝不会是月儿的!”
钱木枝两人被他突然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弄得愣住了,不等两人说话,张满就冷静了下来,说话的语气十分肯定。
“大概十多天前,我上工的时候,腿砸伤了,人也晕了过去,直接送了医馆。
那时候月儿他们都不知道我的情况,但是赶过去之前,大家都知道是肯定要用银子的。
在月儿换衣裳的时候,他们赶时间,在屋子里翻了银子,最后什么也没找到,就找到了几个铜板。
最后看诊的钱,还是大家一起凑的,这假不了。
若是月儿真有二百两银子,不可能连那几十文都拿不出来。”
“张大哥,可以问一下你受伤那日,具体是哪一天吗?”
赵烨宁想了想问道。
“十多天前……屋子里还有大夫的脉案,我拿给你看,应该有写具体是哪一天。”
张满留下这么一句,就匆匆跑去了后院儿。
没一会儿,张满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脉案,塞给了赵烨宁。
果然,与赵烨宁想的大差不差,他摔坏腿的日子,就是钱庄换出那张银票的前一天。
“张大哥,你当时受伤之后,暂时就没法上工了吧?那你是在家休息了几天么?”
赵烨宁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开口问道。
张满摇摇头,说:“那几日我都住在码头那边,帮着看晚上的货。
虽然动不了,但是好歹能看看货仓,敲个钟之类的。
掌柜心善,给了我这个活儿。
毕竟休息一日,就一日没有银子用……所以,两位大人,这个钱绝对不是月儿的!真的,大人!”
“你先别急,这个钱的来历,或许会跟关月的死有关,我们还是要好好确认。”
钱木枝安抚道,“那你在码头住的那几日,关月就自己一个人在家?”
张满深吸一口气,答道:“是田大姐陪着她住的,若不然,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钱木枝闻言皱了皱眉,线索又指回了田家。
两个日期这么巧合,想来就是那日有人在屋子里翻钱的时候,险些翻出了这二百两银子,所以关月才会突然警惕,将银子换成了银票。
现在的问题是,除了关月,还有谁知道这二百两银子的存在。
从这周围人家的家境状态来看,二百两,值得他们任何一个人眼红。
如今看起来,若是暂且刨除情杀,杀人夺财,也是一个很大的可能性。
如果张满受伤后,一直是田千蓉陪着关月,那她就最有可能知道这二百两银子的存在。
“平日里,关月不是同陈家妹妹来往比较密切么?怎么最后会是田千蓉陪着她?”
“陈家妹妹毕竟还小,再加上陈策她……她跟月儿不太能相处得来,我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拜托田大姐比较稳妥。
再说,田大姐同月儿也是自小的交情,她也很愿意帮我们。”
钱木枝听着这种信任的语气,不由得想起了那块小篆的玉牌。
那玉牌虽然不大,但是那个质地……说实话,也不像是会出现在这边的物件。
怎么看起来家境都不好,结果隐藏之下都有些超出能力的东西?
钱木枝摸了摸袖子里装着的玉牌,并没有急着拿出来。
“张大哥,你们夫妻俩,与田家的来往多吗?”
“当然多了。我们从一开始会搬到这儿来,就是因为田家。
月儿和千河关系好,这……想必你们昨天也看出来了。
他们两家自小就是邻居,月儿的娘亲也说过,若不是我与月儿偶然相遇,互相倾心,他们两个或许最后才是夫妻,毕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张满说到最后,表情并不是很好看。
“他们有这样深厚的感情,张大哥,你当时为何,还会愿意搬到他们隔壁呢?
据我们所知,田千河早就过了该成婚的年纪,却至今未娶,这……”
赵烨宁十分不理解,就比如他现在恨不得让李七黎离谷绣十万八千里远,最好都能不在一个城中。
然而他连个能开这个口的身份都没有,又不能硬把李七黎藏起来。
张满作为正牌夫君,甚至比孙一的地位都高,结果不仅不远离情敌,还留在了这么一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地方。
赵烨宁很难理解。
明明看起来那么喜欢自己的妻子,难道没有独占欲吗?
“小哥,你还没成亲吧?”
自从进院儿后,这是张满脸上最深的一个笑容了。
赵烨宁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虽说我们家生意原来做的也算不上多大,但是也是衣食无忧,不会让我的娘子为钱发愁。
但是就在她嫁过来后,我爹我娘连着病逝,生意被骗,这些事都是她陪着我一路过来的。
说句难听的,要是没有她,呵!那我早就找条河,了断自己了。
她要是真打算离开我,早在一年前,半年前,就有无数个机会可以离开的,她知道我不会为难纠缠她。
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一直陪着我,这样的人……我怎么会不相信她?怎么可能会去怀疑,她会对我不忠呢?
一直……一直都是我在对不起她……一直都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