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殿内,芸阳看着刚出生的一双儿女,满目温柔。
初夏高兴地星星眼道:“娘娘,小皇子跟太子殿下小时候一模一样。”
芸阳喃喃道:“是吗?也不知道祈安什么时候能回京。”
人总是贪心的不是吗。
原先只是想着能来京就好,如今真的成了皇后,又想着一家团聚。
走到门口的穆铮恰巧听到了她的这句话,眼眸暗了暗。
“拜见陛下。”
“起来吧。”
穆铮自顾自地走到榻前,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芸阳软软一笑,“今日下朝挺早的。”
穆铮:“科考结束,朝廷选了不少有才之士,实干的臣子多了,我也能轻松许多。”
他用是“我”而非“朕”,两人单独相处时,穆铮用不用朕自称,芸阳自然不会自称臣妾,他们是夫妻,是彼此在世间最亲密之人,用不着这些虚礼。
芸阳赞同道:“有人帮着处理政务是轻松,总好过那些尸位素餐之人,拿着朝廷的俸禄为非作歹。”
穆铮道:“等过些年,祈安再长大些,就能上朝议政了。”
“对了,我觉得是时候将祈安接回京城了。”
芸阳震惊地望着他,满眼不可置信,“真的?”
穆铮宠溺地笑道:“我何时对你说过假话。”
芸阳还是有点担忧:“那北境那边?”
新朝初立,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没有祈安坐镇北境,万一有人起了念头……
“樊虎跟李亨明日就会启程回北境,有他们盯着,军队不会有事的。”
只要军权牢牢掌握在他手中,就算有人想惹事,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更何况穆铮镇守北境多年,那里的百姓早已视他为主。
“一国太子,总不好一直待在北境。”
“好~”
身为母亲,能让自己的孩子回到身边,总归是一件幸事。
而远在金陵的萱阳日子可就难熬了。
皇帝萧宴中毒之事传得沸沸扬扬,金陵民心浮动。
皇榜张贴了整整三日,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甚至连方士跟术士都尝试过,可都无计可施。
后来,好不容易有个民间大夫想办法压制住了毒素,却不能根治。
照他所说,如果不能彻底排出毒素,萧宴活不过一年。
萱阳听说这个结果的时候身影闪了又闪,差点栽倒在地。
三年……她的孩子竟然只剩下了三年的寿命,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之后萱阳索性放下了一切,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萧宴。
代双劝慰道:“太后娘娘,您都不眠不休两日了,再这样下去身子可怎么熬得住啊。”
萱阳一心扑在萧宴身上,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呢喃,“宴儿放心,母后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代双心疼地说:“娘娘,奴婢听说京都有一位姓吕的神医,专治各种顽疾,甚至能生白骨,说不准能解了陛下之毒。”
萱阳眼睛瞬间发亮:“当真?”
“是真的的娘娘。”
萱阳激动地说:“即刻派人去京都将此人接来。”
“若能解了宴儿的毒,哀家重重有赏。”
代双为难地说:“娘娘,恐怕此事有些难办。”
“为何?”
“吕神医眼下正在皇宫内,听说……三小姐,”代双意识到不妥,连忙改口,“是乾安皇后产后身子虚弱,身边离不得人……”
瞧着萱阳的脸色愈发黑沉,代双识趣地闭上了嘴。
萱阳冷哼一声,“宴儿性命攸关,再怎么说她也是做姨母的,哀家就不信他全然不知。”
“太后……”代双欲言又止。
“说!”萱阳眼神凌厉。
代双大着胆子劝道:“您与乾安皇后是亲姐妹,血浓于水,不妨书信一封,陛下的性命要紧。”
萱阳不耐烦地打断:“别说了,哀家心里有数。”
这时,代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太后,不好了。”
萱阳烦躁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江夏王他闯进来了。”
闯进来?什么意思?
下一刻,江夏王带着一群大臣浩浩荡荡地进来。
江夏王趾高气扬地说:“臣等拜见太后娘娘。”
萱阳怒斥:“放肆!江夏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哀家寝殿。”
江夏王丝毫不惧:“太后息怒,臣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哦?你有何苦衷,哀家也想听听。”萱阳冷笑着说道。
江夏王试探道:“太后,臣弟听说陛下病重难愈,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萱阳道:“底下人以讹传讹罢了,陛下的毒已经解了,自然无恙。”
江夏王接着说:“是吗?恰巧臣弟今日也带来了一位名医,不如让他给陛下诊下脉如何?”
萱阳语气愈发冰冷:“你的意思是哀家在欺瞒众人?”
“臣弟并无此意。”江夏王笑道。
“陛下安危关乎社稷根本,臣弟只是尽臣子的本分。”
萱阳:“既然知道自己是臣子,就不要失了得寸。”
“哀家还要照顾陛下,众位爱卿先退下吧。”
说罢,萱阳就要转身离去。
“太后且慢!”
江夏王连忙制止,他的目的还未达到,怎么愿意这个时候让她离去。
“江夏王还有何事?”
“太后娘娘,陛下已数月未曾露面,众臣皆是忧心不已。”
萱阳急吼吼地赶人:“众位爱卿的心意哀家知晓了,若无旁的事便退下吧。”
“太后,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病重天下皆知,如今我大渊腹背受敌,诚危急之秋,臣请重立明君,匡复失地,以安社稷。”
江夏王义正言辞地说了一大段话,总算露出了狐狸尾巴。
皇帝病重,他出身皇室,可不就是最好的新君人选?
那些跟着他来的大臣,想必早就沆瀣一气,就等着来逼迫她下懿旨立新君呢。
当初她费尽心思才将萧宴推上皇位,又岂会让他们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