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就是蒋廷芳也觉得邪门了,夫妇二人再一次去请道士来。
那道士不信邪,又亲自去杨志全家中瞧了,就说杨志全家中没有邪祟,一切正常。
既然家中没有邪物,那么为何半夜里被暴打呢,但自己却想不起来。
那名道士也不知该作如何解释,又问他们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会不会是让人施了邪法。
杨志全是省交通厅的规划处处长,主管交建,权大油水厚,他为人也是相当的官僚,难免会得罪人,说起仇人,怕是有一箩筐了,所以他也着实不清楚究竟是哪个仇人整治自己。
尽管那名道士没法子帮助他,却也让杨志全找到了问题所在,那道士就向杨志全推荐了他的同道中人,青羊宫的监院无为道长。
杨志全也陆续从报上了解了青羊宫最近的不凡之处,就屁颠颠地去找无为。
这个无为也挺会摆布人的,没有正面回答杨志全的话,只是摸着胡须说了句自带惮意的话:“想要问题得到解决,答案自在副省长身上。”
杨志全赶紧问:“哪个副省长?”
无为道长摸着胡须,淡笑不语。
杨志全急得抓耳搔腮,却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回去后,就对四个副省长逐一排查起来,然后目标就对准了张健为。
因为杨志全忽然想到,张健为的叔叔就是武当山的道士,还是全国道教协会的副会长。越想越觉得答案就在张健为身上,于是赶紧带着儿子就来到张健为家中拜访。
张健为一听杨志全找自己的叔叔帮忙,当下就不怎么情愿了,外人把他那叔叔吹得神乎其神,是个道法高深的道士,实际上,他们自家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二叔确实是道法深厚,却不会丁点道家术法,真要是让他来给杨志全捉“阿飘”,怕是要出丑了。到候连他也难做人了。
只是,这些话又不好对杨志全说,也不好说拒绝的话来,所以张健为只好试着给张铁强打了通电话。
张铁强听了后,哈哈一笑:“你小子也真是的,明明眼面前就有个高手了,居然还舍近求远求到我身上。”
张健为迷惑:“二叔,我也就是一平凡普通人,身边打交道的也都是普通人呀,哪来的什么高手?唉,我说二叔,您老人家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一句话,能帮,就赶紧过来。不能帮我也好回人家话呀。”
“臭小子,我问你,韵瑶呢?”
“韵瑶?这关韵瑶什么事儿呀?”
“你别问那么多废知行不?你告诉我韵瑶现在在哪就是了。”
“就在我家中,才刚回来。您想她了?”
“凌阳呢?”
“也才刚回来。我说二叔……”
“找凌阳吧,这事儿凌阳才是最拿手的。”张铁强说。
张健为“啊”了声,“不会吧,我同僚家中这事儿真的挺邪门的呀,凌阳一个小年轻哪能解决好?”
“放你娘的屁,若是连凌阳都没法子解决,那你给老子打电话也于事无补。你忘了凌阳的身份了?傻小子,赶紧找凌阳吧。那个羊青宫的无为还挺会装象的,嘿嘿,看来我以后也得向他学学才是。”
张铁强一眼就看穿了无为道长的伎俩,自己没本事,就把有本事的推出去,却又不明说,还转了七拐八角的弯。
这事儿若真成了,到时候自己侄子也是受益人,那无为更能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印像,倒是一举多得。
杨志全眼巴巴地看着张健为,直至他挂了电话后,赶紧问道:“张省长,怎么样了?令叔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张健为苦笑道:“杨处长,你先等我一下,我上楼一趟呀。”
张健为上了楼,找到凌阳,问:“你是道士吧?”
凌阳微微愣了下,说:“是呀,二叔有什么疑问吗?”
张健为简单把杨志全家中发生的事儿说了,问他有没有办法解决。
凌阳沉吟半晌:“应该是家中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
张健为眼巴巴地看着他:“那可有解决方法?”
“应该没问题。”
张健为大喜:“这么说来,你是有办法解决了?”
凌阳凝目,“二叔究竟想说什么?是不是有人遇上这样的事?求到二叔跟前了?”
张健为把杨志全的事儿一说,凌阳扯了唇角:“好吧,看在二叔的份上,我就走一趟吧,不过,请我的代价可不低哦。”
张健为笑道:“你小子也还有出场费呀?多少?一万还是两万?”
凌阳呵呵一笑,比了个数字。
“两万?没问题,杨志全那家伙主管交建审核,油水可多着呢。两万还是小意思。”
“二叔,我的是20万。最低20万起步。”
张健为吃了一惊:“20万?你小子抢人呀?”
凌阳挑了挑眉:“就这个价,少了一分都不去。”
“你小子,当真有神棍的架式呀……好吧,我现在就去问问杨志全。”
一会儿,张健为上来,目光带着震惊和疑惑:“杨志全居然还同意了,说只要给把事情解决,钱的事好商量。”
凌阳笑着说:“那还用说,姓杨的一瞧就是个贪官,我不赚白不赚。”
“你小子!对了,究竟有没有把握哦?万一钱收了,到时候没能解决,我可是丢不起这个脸的。”
“放心吧二叔。”凌阳懒洋洋地下了楼来,在杨志全夫妇迟疑却又讨好的目光下,施施然坐了下来。
“杨先生住在哪?”
杨志会把地址说了。
凌阳说:“好,明日下午两点,我会准备去杨先生家中。麻烦杨先生在家等我。”
“哦,好,好的。那个,凌先生,你,真是道士?”看着年轻得过分的凌阳,一身时尚英挺的都市打扮,身上连道士的半分影子都瞧不到。
凌阳挑眉:“杨先生在怀疑我的能力?”
“哦,不不,没没,只是真的感到很好奇,凌先生年轻纪纪,居然就是个道士。听张省长说起来,还是道法高深的道士,真的太让我惊讶了。”别看杨志全在下属或商人面前一副官老爷派头,但因为有求于人,比任何人都能放得下身段,尽管不相信凌阳的本事,但有张健为的推荐,也只能按下心头的疑惑。先把礼数做足了准没错。
“人不可貌相,杨先生。”凌阳又看了蒋廷芳,问:“这位女士出身富裕家庭,令尊应该还健在吧?”
“是的。”比起杨志全的低姿态,蒋廷芳可就直接多了,态度也有些冷淡。
凌阳呵呵一笑:“回去多陪陪令尊吧。”
蒋廷芳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凌阳淡淡地道:“就字面上的意思,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二位请自便吧,明日两点钟我会准时出现在你们家的。”
出了政府大院,蒋廷芳就说:“哪来的神棍,居然敢咒我爸爸,我爸身体可好着呢,明日要是不能解决我家的麻烦,看我不骂死他。”
杨志全说:“你少说两句吧,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不就是政府大院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排名最末的副省长而已。”
蒋廷芳也有骄傲的资格,丈夫是土生土长的地方官员,又实权在握,父亲还是知名大学学府的教授,桃李满天下,还是省人大代表之一。兄弟是上市企业家,一个外地调来的副省长,排名又还在最末位,还真不被蒋廷芳放进眼里的。
杨志全夫妇不敢再回那幢新买的别墅,而是去了蒋廷芳那做教授的父亲蒋汉英家中。
回到老父家中,蒋廷芳这才发现老父亲精神不大好,不由问道:“爸,怎么瘦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目光却是凌厉地剜了眼父亲的老来伴,沈春芝。
沈春芝是蒋家的保姆,做了二十多年了,做着做着就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了。所以蒋廷芳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后娘”相当不感冒。
沈春芝也知道丈夫这个继女对自己的敌意,低着头赶紧解释说:“你爸爸没什么毛病,就是最近心情有些郁积。”
“郁积?可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蒋廷芳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省城建厅的汪红洋前阵子来过家中,与老爷子说了些话,从那以后,老爷子就一直长吁短叹了。”
“汪红洋?那不是爸的学生么?与爸爸究竟说了什么话?”
蒋汉英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女婿杨志全:“听说乐自高速已经通了车吧?”
杨志全说:“早就通车了,大约有两个多月了吧。爸,好端端的问这个这做什么?”
沈春芝却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说:“我想起来了,汪红洋对老爷子也说起了乐自高速,好像还提起了长山遂道。汪红洋的小舅子罗中华就在长山遂道出车祸死了。还说长山遂道挺邪门的。”
杨志全呆了呆,说:“长山遂洞在开工时就出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只是后来请了个道士给解决了。通车后的四十天内,遂道里又接连出了12起车祸,后来又请了那位道士前去处理,再对遂道里进行了改进布局,之后就没再出现过车祸。怎么,现在又开始邪门了么?”
蒋廷芳也说:“说起罗中华这事儿,确实挺邪门的。我在单位里,听了也有好几个版本了。一个比一个玄乎。”
杨志全说:“以讹传讹罢了,哪有那么神奇。”但心里头却是有些阴影了。
似乎,他也想起来了,好像是有人对自己提过,那个解决了问题的道士,好像是说过一句话来着,俱体说了什么他已不记得了,好像是要他和岳父蒋汉英以及罗中华今后不要接近长山遂洞,否则必出事故。
当时他只是一笑即之,没有当回事,直到罗中华在遂道内出车祸死亡后,杨志全心头就开始有阴影了。
蒋汉英拧着眉说:“汪红洋那日来,就是与我说他的小舅子一事,他的小舅子确是死得邪门。另外,在罗中华出车祸半个月前,一个蓉城的女学生,就对罗中华的儿子提醒过,要他最近小心些,怕是会血光之灾。当时罗中华的老婆就觉得那女生咒她儿子,就把她臭骂了一顿。”
顿了下,蒋汉英又对目瞪口呆哈的女儿女婿道:“没过半个月,罗中华还真的出了车祸死了,连他儿子罗超都身受重伤。”
“不会吧,应该只是碰巧吧?”蒋廷芳说。
“碰巧的事还在后头呢。”蒋汉英又说,“罗中华的老婆觉得罗中华出车祸,说不定就是那女生给咒死了,居然跑去学校大骂那女学生。后来被校方出来制止了,原来,那女学生来头还真不小,你们猜是谁?”
“谁?”
“就是两年前调到咱们省的副省长张健为的侄女。”
“是她?”杨志全夫妇同时惊呼。
蒋汉英又说:“后来,罗中华的老婆又听说外面的人都在疯传罗中华是因为在修建长山遂洞时,不行开工仪式,不守承诺,得罪了当地的山神土地神,被那儿的山神给报复了。据说,当时长山遂洞发生了稀奇古怪的事后,一个被请去解决问题的道士与罗中华发生过冲突,那道士就宣称,罗中华此生最好不要靠近长山遂道,否则必出大事。想不到这事儿还真应验了,罗中华的老婆多方打听之后,才发现,那名道士,就是张副省长的侄女的未婚夫。”
“什么?”杨志全和蒋廷芳几乎跳了起来。
……
凌阳准备出现在杨家,果然就瞧到仿在门口的杨志全夫妇。
“凌,凌先生,您来了。先里边请。”杨志全恭敬道:“凌先生,您总算来了,我和我爱人可是等得望眼欲穿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凌阳找了个没城意的借口。
“唉,蓉城的交通确实堵,这个不关凌先生的事,是我的别墅买得太偏了。害凌先生在路上堵车,真是过意不去。”蒋廷芳的马屁拍的相当惨不忍睹。
这儿是一幢别墅群,心想,杨志全果然是个贪官,也就是小小的处级干部,居然买得起别墅,请得起保姆,开起得豪车,不知贪了多少钱。
“杨处长,冒味问一句,这别墅是你自己买的吗?”凌阳站在杨家别墅外,打量外墙那梦幻般的紫色瓷砖与仿古的屋檐,问。
杨志全不好意思地道:“不是,是我小舅子买的,名字写的是我儿子的名字。不过离我儿子读书的地方远,并未有住在这边,平时候就是我和我爱人一起住。”
凌阳又问:“那,这幢别墅是几时建好的?”
“呃,好像是04年动工,08年完工,然后,我舅子是10年下半年买下的,去年才住进去的。”
算了算时间,08年与10年中间有两年的时间段是空白的。
“那,这儿以前是个什么地方呢?”凌阳又问。
“呃,这个我还有些不大清楚,得打电话问了开发商才知道。”身为交通局规划处的处长,杨志全的权利还是满大的,几个电话出去,就把事情打听出来。
“凌先生,打听出来了,这儿原先是个庙子。”
妻子蒋廷芳一听是庙宇,又想着凌阳也是名道士,心里头也有些阴影了。
“原来如此。”凌阳点了点头,“那庙子里里头供奉的是谁?”
“这个,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但是这间庙子年头有些久了,早已破损了,香火也不存在了……”杨志全面有难色,表示不知道。
凌阳沉声道:“杨处长,我是来给你解决问题的,所以还请你务必回答我。这儿以前有一间破旧的道观,那么,庙里头肯定会有贡奉某个神邸的。请问是哪位神邸呢?”
杨志全搔了搔头,又打了电话出去,这回可就费了些功夫了,因为时间有些久远了,城建规划处也得去查档案才能查得出来,一时半刻也还没消息。
在等消息的空档里,凌阳进入别墅。
进门处,是一个约有十来平方的玄关,角落里摆放着绿色植物,给玄关处置了不少生气。玄关过去,是阔大的客厅,是挑高的阔大的客厅,有钱人家的客厅都是富丽堂皇的,杨家却像外,客厅空荡荡的,甚至有些墙体,柱子,地板上,还有不少的坑洞。
“客厅怎么空荡荡的?”凌阳问。
杨志全说:“这个说来话长。一会儿再与您细说,您先请上楼去瞧瞧我的房间吧。”
杨志全夫妇的房间在二楼东面,凌阳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沉默地出了房间,又去另外的房间瞧了。最后,又来到客厅里。
“凌先生,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发现?”杨志全问。
“这关公像是何时请来的?”凌阳又指着客厅里的关公像。
这是一个开过光的关公像,最让凌阳哭笑不得的是,这个关公像,好像就是自己给开光的。
“请了有一个多月了,只是请来后,我的客厅就天天遭秧了。”杨志全相当的苦恼。
“不过,好在,我们楼上倒是安宁了。”就是每天晚上客厅要遭秧。
蒋廷芳也道:“是呢,我还花了八百万呢,据说还是青羊宫开过光的。”
凌阳问:“既如此,那为何不把关公移走呢?”
“移了,可是没想到,移走关公像的当天晚上,我们明明睡在房间里睡觉,可半夜里却发现自己睡到卧室外头,卧室里乱七八糟的不说,我们身上还有不少被打过的痕迹,全身酸痛。接连几日都是如此,后来听说这关公像是请青羊宫的玄冥道长亲自开光的,法力强大,用来镇宅避邪是再好不过的。估计是把关公像移走后,那邪物又跑来骚扰我们了。所以我们就赶紧把关公像移到了卧室里。”
“可是,关公像移到卧室后,我们的卧室仍然遭秧,我和我爱人仍是被扔在卧室外头,全身酸痛。”
“后来,我又去请那个道士,那道士说,关公是化煞镇宅的民间神祗,却只能放在客厅里受供奉,关公刚正不阿,放在卧室里一则大材小用,二来不符合关公刚正不阿的正义形像,三来,夫妇睡的卧室里,总会那方面的……咳咳……那方面的事儿,关公躲都来不及了,岂会护估我们?”杨志全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又小声说,“道士建议我们把关公像移到客厅里,因为客厅才是关公喜欢呆的地儿。”
“把关公移到客厅后,我们的卧室总算正常了,再也不会半夜被丢到卧室外,身上也不会有被踹过的疼痛。”蒋廷方接着说。
只是夫妇俩,又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可是,之后,客厅又遭秧了。”杨志全又好气又好笑。
凌阳也笑了起来,问他们:“既然知道卧室里不安全,为何还要一直睡在这间卧室?”这岂不是自讨苦吃么?
杨志全搔了搔脑袋,说:“刚开始确实挺害怕的,不过那位道士要我别怕,因为我是当官的,身上自带一国之气运,就是鬼祟之物,也不会对我怎样的,也就是给些惩罚而已,并未有实质性伤害。”
凌阳点头,当官的都会有国运加持自身的说法,普通的阿飘不敢害杨志全的性命也还说得过去。
“因为知道对方不会害你们性命,因此你们夫妇胆子倒是大了起来。”
杨志全笑得尴尬,解释说:“凌先生说得是。”
这下子轮到凌阳哭笑不得了,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贼胆大的人。明明知道自己的卧室被“阿飘”霸占了,还非要与阿飘“抢地盘”,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好在,这个“阿飘”确实不会伤人就是了。
杨志全反而笑着道:“如今,这附近的居民都知道咱们家古怪,还有的说,关公像每天晚上都要出来替我们收拾那邪物。所以客厅才会如此凌乱的。”
“因此,我们干脆把客厅的家具全丢了。让他们打架去。”蒋廷芳也说,“这样一来,邻居们倒是天天都要来看稀奇。”这样反而还让他们夫妇倍觉有面子呢,还成了周围附近的明星。
每天晚上客厅都会遭一次秧,他们夫妇已经习惯了,好在晚上睡觉不会再被丢出卧室了。
客厅凌乱就凌乱吧。
好在,凌乱了一阵子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有道士猜测应该是关公把那邪物打跑了。
只是,自那以后,他们财运就相当的不好,尤其是离开别墅后,总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总是失财。
这一个月下来,他们夫妇俩就失了大半财产了。
“失财?”凌阳挑眉。
------题外话------
你们好生厉害,一语中的,看来跟上我的思路了。
这回阿飘的身份能猜出不?猜对了有奖哦!